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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道独自坐在大厅中喝茶。

过了一阵,张莺莺走了进来。

她行了一礼之后,说道:“那个李知寨小小年纪,手段很是了得呢,只半天时间,就把凉山寨抓在了手中,不愧是名门子弟。”

张有道沉声道:“他远比你想象的优秀,我蜀中少年一辈中,武功比他厉害的不乏,但将来成就能超过他的,只怕寥寥。”

张莺莺惊讶道:“叔父这么看重他?我蜀中有奇才虞允文,是天下闻名的少年英杰,还有眉州苏家望垂,我家德远也不错,难道还比不过李知寨?”

“难说。苏望垂心思深沉,我看不太透。虞允文,德远都有出将入相之姿,是蜀中千里驹。但这李知寨,我与他一路同行,初时觉得是个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后来觉得是个志存高远的少年俊才,再后来我也有些看不懂了。此人深沉睿智,心志坚定,才器宏阔,但心思也极晦深难测,以我拙眼,难以论断。”

张莺莺道:“叔父素有慧眼,小时候德远不太起眼,您却说五兄弟中,唯德远可复兴门庭,后来德远果然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资。

当年萧啸天入汉州为兵马总管,二叔看重萧家实力,做主将我许配给萧龙韬,也是您一力反对,说萧龙韬不是良配。萧家桀骜不驯,无法无天,或一时风光,久后必遭祸殃。

您的眼光我是深为佩服,连您都这么推崇这位李知寨,认为无法看透他的心思,看来他必有过人本事了!”

张有道摇摇头:“会看人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无法振兴家业?你爹死的早,张家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势头又跌落下去,就只能把担子压在后辈身上。其实当年我若态度再坚决点,也许你根本不用嫁给萧龙韬,说到底,还是因为萧家势大。如今萧龙韬虽然死了,可你也成了寡妇,以后再嫁,就很难称心如意了。”

张莺莺面色黯然,沉默片刻,幽幽道:“那我就不嫁了。叔父,当年为了家族,我嫁给了萧龙韬,在这边陲之地两年,数次差点成为萧龙韬的替死鬼。为了家族,我也没什么怨言,就当回报养育之恩。可从今往后,可否让我自己做主,选择我喜欢的生活?”

张有道叹道:“你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逼你了,萧龙韬死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张莺莺道:“只不过萧啸天就快回来了,唯一的儿子死了,不知道他会弄出多大的动静来,或许会迁怒李知寨?”

张有道笑道:“李知寨是朝廷命官,受雅州兵马总管统领,萧啸天是汉州兵马总管,明面上没法对李知寨出手。至于暗地里,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这时,外面校场上传来练兵的鼓声,张有道笑道:“看,李知寨这就开始排演军阵了,真是雷厉风行啊。”

他目光看过去,只见虚空之中,一股淡淡的血煞之气凝儿不散,汇聚在一起,渐渐形成一只展翅高飞的燕子。

所谓兵者大凶。

这血煞之气正是军中铁血阳刚凶煞戾气的汇聚,是一种极为凶残霸道的力量,对妖魔有巨大克制作用。

不过这种力量平时若有若无的,不可捉摸,就像人心中的正气一样。

通过军阵,能把这些力量汇聚呈现出来,并结合武功、军队杀气、天地自然之力等,发挥出极大威能,让军队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

而越是精锐强大,士气越是高昂的军队,军气就越浓郁,有的甚至能自动形成赤虎,无需布阵,威力自生。

飞燕阵只是九品下,当然没这么神妙,不过结合数千人的军气,再辅以主阵者的武功以及指挥才能,威力可大可小,在李原手中,肯定比在萧龙韬手中厉害十倍。

这些士兵早就熟练军阵,各部之间彼此转换配合,少到几百人,多到几千人,在不同环境等种种情况下布阵,都是极为熟练。

李原在主世界还没摆过军阵,这回是要把自己融入飞燕阵中,做到随时随地瞬间成阵,才算真正掌握了这支军队。

飞燕阵不是什么神阵,无需祭炼阵图,布阵的方法,自有朝廷下发的武经详细讲叙,以他的才智,看几眼就融会贯通,一下午演练,已经基本掌握。

第二天一早,只见萧宅大开,萧佩蛟带着府中下人,抬出萧龙韬棺材,放在马车上,往营寨外行去。

张有道见到李原,上来拱手道:“萧都监要送萧龙韬回老家治丧,我家侄女也要一同去。本官任务完成,也需回郡城复命,这就告辞了。”

“张大人这就要走了?不过和萧佩蛟一起走,张大人可得当心啊,你我也算共患难了一回,在下可不希望张大人为宵小所害。”

张有道也不觉的这话交浅言深,实则是谁想害他性命,两人都心中有数,至于原因,无非是家族之间的纠纷。

“李知寨不用担心,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和萧都监一起走,反而很安全,否则我若有事,他也难逃责任。”

“那张参军一路保重!”

萧佩蛟冷冷的看着两个人笑语道别,显然这二人关系不错,眼神不由更阴冷。

可惜这是人家的地盘,有数千大军相护,自己也不能无端动手,否则非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不可。

一行人渐渐走过,运棺材的马车后面,还有一架马车,车前有帷幕遮挡,隐约可见女子倩影。

在走过李原身边时,帷幕忽然被风吹开了一瞬,露出一张明丽娇美的脸蛋,和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

两人目光不期然对视,微微一怔,各自错开。

“怎么了,夫人?”

车中,丫鬟见张莺莺神色有异,好奇的问道。

“没事!”

张莺莺微微一笑,心中却诧异。

这个李知寨眼神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仔细回想,又想不起来。

她素来心细敏感,不认为这是巧合,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不由的细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