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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柒安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看,薄薄的脸皮迅速充血,生怕看到些不该看的,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只好盯着他身后的卧室,喉咙有些发干。

“对不起,我、我来……”

卧室也没开灯,全靠走廊昏黄的灯光蔓延到地板上,隐约看到床上蓬乱的被子。

他的身体坚挺且居高临下,身上的气息过于强烈,充斥着每一寸呼吸,还带了点醉色酒气,让柒安不敢呼吸,慌张解释,结果一瞬间大脑空白,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裴绪砚盯了柒安两眼。

“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重重关上了。

柒安站在门外,面对着一扇合上的门,脸上温度滚烫。

半分钟后。

门又开了。

裴绪砚绷着脸,表情不太好,上半身套了件黑色卫衣,衣摆还有粗暴留下的褶皱。

柒安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敢正眼看他。

他没说话,自顾自往楼下走,到冰箱前停下,头也不抬的问:“汽水还是牛奶?”

柒安下意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小拇指紧张的勾缠在一起:“都行……”

裴绪砚的手从汽水上掠过,停顿片刻,拿了瓶纯牛奶,转身看她。

女孩子一脸茫然的站在他面前,穿的单薄又纯净,看起来乖的要命,懵懂的模样跟刚刚开门时一样。

裴绪砚吐出口气,将纯牛奶粗暴塞到她手里,给自己拿了罐可乐,三指轻易开了易拉罐。

“咔哒”一声,汽水滋滋冒着凉气,弥漫在寂静的客厅中。

他仰头喝的很急,喉结上下滚动吞咽,总算从宿醉的昏沉中清醒了三分,头还是疼的,眼睫在眼睑处拓下淡淡的阴翳,桃花眼颓靡又勾人,侧身倚靠着冰箱门,掀起眼皮打量着她,一句话缓缓吐出来。

“你怎么在这。”

“你不知道?!”

柒安睁大眼睛看他,语气近乎不可思议,原本都消散了些的愤怒此刻在裴绪砚毫不负责的态度中一点点飙升。

“我知道什么?”裴绪砚更加莫名,抬手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眉眼间敛着勉强压下的躁意,声音有点困。

昨晚裴绪砚在K厅跟十多个朋友玩到十二点多,后来又在酒吧拼了卡座,局是凌晨五点散的,人是现在醒的。

他起床气挺大,失眠到下午两三点才睡着,结果没睡几个小时,宿醉又被吵醒,火气堪称直线飙升,要是换个人,也许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跟他好好说话了。

“今天是周日!”柒安咬重了周日两个字。

裴绪砚等着她的下文。

柒安一看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高血压都要升起来了。

“你儿子今天上舞蹈课,在教室等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接!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看不到吗!”

裴绪砚思索半晌,终于想起来什么:“好像有这事?”

“……”

“我睡过头了不好意思啊。”他说,“你等会儿,我看下手机。”

柒安:“好吧。”

裴绪砚回了房间,一脚踹开地上空了的啤酒,突然看到什么,捡起地上被人攥的皱皱巴巴的机票,依稀还能看到是七天后的时间,飞往国外名校。

裴恒疾言厉色的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吵的裴绪砚耳膜生疼。

他面无表情的将机票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去他妈的出国。

“喵。”卧室角落的小白猫歪了歪脑袋,细细叫了声,踩着猫步走过去蹭了蹭他的脚,躺在地上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试图躺平让他陪它玩。

“一边玩去。”裴绪砚拎起它扔到旁边,绕过垃圾桶,把手机翻出来,一按,没电了,潦草冲了两个电开机,果不其然,数十个未接电话和信息都跳了出来。筚趣阁

有尚女士的,也有柒安的。

尚女士:【今天接阳羽的阿姨家里有事请假了,家里其他人不在,你去接下阳羽。】

尚女士:【还有,今天秦小姐从国外回来了,来家里看看阳羽,你好好招待。】

裴绪砚把消息往下滑,找到了柒安,他给人的备注简单粗暴。

23级舞蹈生:【您好,裴先生,今天是您的儿子在我们舞蹈培训机构上课,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但是还没有人来接,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后来在一小时内逐渐暴躁起来。

裴阳羽一向有专人接送,裴绪砚就去接过一次,哪里知道这事。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酒以后还是得少喝,去浴室飞快用凉水洗了把脸,冰凉水珠沿着利落的下颚线滴落,没入卫衣领口,留下潮湿的水痕,然后下了楼,小姑娘还站在那。

裴绪砚瞧了会,才出声,慢慢道:“老师。”

声音残留着醉意的低哑。

柒安冷着一张脸抬头看过去,对裴绪砚的态度颇有微词。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儿子给忘了!

“你坐。”裴绪砚走下来,坐在沙发上,把灯开了,窗外风雨飘摇,客厅复古吊灯折射出冷冽的亮光,将他的脸映衬的愈发俊美,气场极强。

他今天心情似乎真的很不好,从开始现在脸色都是淡的,不知道因为宿醉还是什么,总之有点冷颓,长腿交叠,沉默了两秒,才出声。

“我以后会注意,一定对孩子负责。”

柒安听着他生疏的、一点也不熟练的话,撇了下嘴角,坐在他对面,态度正经,小脸绷着。

“我上次就有跟你说过,你要是往心里去了,这次就不会连接孩子都忘掉!”

“是。你说得对。”

“作为家长,就算有重要的事情也应该提前通知一下我啊,你不知道他在那等了一个小时,都快要哭了,其他小朋友都有接走,就他没有……”

裴绪砚靠着沙发,垂着眼皮,心想裴阳羽这小东西还挺会装。

柒安还在说。

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桃花眼困倦,一副风流消沉的模样。

柒安话音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

短暂的寂静后,裴绪砚微微坐直身体,面不改色:“老师你继续说。”

“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睡觉?”

“嗯。”

“那你昨晚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