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
王震球高举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至于地上死掉的人，也和他没有关系。
石川坚捏的刀柄咯吱作响，额头边太阳穴旁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吼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
王震球无奈的说道：“可这是真的，信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只能说，老话说得对，自己造的孽，早晚有一天会有报应······”
噗，呲呲！
王震球身体内迸出几道闪电，痛的他膝盖一软，拍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胡修吾竟然还在王震球身体里，留了道暗手，但这不是胡修吾小气，非要惩罚王震球。
而是要封印掉，王震球沟通地府阴神的能力。
目前地府刚刚步入正轨，除了罗刹鬼族外，胡修吾没打算让其他阴神插手阳间的事。
菩萨沈净芝，罗刹鬼王刘洞天，镇守八寒地狱的柳坤生，实力都太过超标。
他们要是在阳间打起来，那就和胡修吾在凡尔赛宫外，和蛇神残骸一战，所留下的后果一样。
哪怕是胡修吾有意将战场，拖向深海，可还是摧毁了半座城，一座世界着名铁搭，变成扭曲的铁条，还倒插回了原地。
如老天师这般的人物，都是定海神针，哪有随意拨动它，搅动风云的道理。
可是王震球这人，明明心里清楚这个道理，可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要作死，想要试试请来这么强大的神明，到底是什么感受。
胡修吾太清楚，这混球儿了，就算是再怎么惩罚他，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有一种另类的‘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牺牲精神。
对他最好的惩罚，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胡修吾封印掉他沟通阴神的能力，但又没有禁止他前往酆都城。
让他看得见，吃不到。
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当王震球发现了体内的异样后，如丧考妣，没精打采的跟着鱼龙会的人出去，接受鱼龙会的审查。
就连石川坚和他说的话，他都没有听太清楚，行尸走肉般和鱼龙会的人走了。
“少主，你觉得这个人真的和比壑山有关吗？”
一位年岁不小的石川流门人，在王震球走后，趁着石川流的人，处理宇多田林檎等人尸体的空档，四下无外人的空档，问起石川坚。
石川坚盯着宇多田林檎以及柳生爱子的尸首，神情恍惚，闻言才勉强回过神来：
“不，他是比壑山的人的可能性很小，我见过他的资料，他是西边那个新势力百戏梨园的戏魁。不太可能是比壑山的人。”
“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个活人，他必定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带回鱼龙会严加审问！”
······
“不要审问那个戏子，放他走吧！”
鱼龙会总部地下停尸房中，站在宇多田林檎的尸首前，抚摸着她的头发，石川信低声道。
这空荡冰冷的房间里，就只有石川信，石川坚父子还有温度，剩下的只有死掉的宇多田林檎四人。
石川坚急声道：“可是，父亲，只有他知道当sh······”
啪！
石川信忽然转身，狠狠的扇了石川坚一巴掌，大骂道：
“真相，真相！现在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林檎和爱子已经死了！你清楚了她们两个死亡的细节又如何，难道还能挽回她们的性命。”
“无论如何，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要着眼的，是现在与未来。”
石川信骂完石川坚后，平复了心情，才用往日平静的口吻道：“坚，你知不知道，我宁可死的是你，也不想要林檎出事，她是我们石川流未来的希望。”
石川坚低着头，一言不发，捏紧了拳头。
石川信说道：“她折断了妖刀，终结了石川流百年来的宿命，也将开创石川流的未来，只有她才有能力续写佛剑。”
佛剑石川流的剑法，斩死物千击，对活人留情，是针对妖刀蛭丸的剑法。
在斩断妖刀后，宇多田林檎曾经和石川信谈过一次话，她曾经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向石川信讲述她在斩断妖刀后的领悟。
对于佛剑的推陈出新，斩死物完全不需要搏命乱打，只需要找准缺陷漏洞，就可以斩断对手的刀剑，只要能参悟明了法器的内里脉络走向，阵眼炁穴，就算是法器，也一样斩得断。
佛剑可由针对死物，蜕变成针对一切刀剑铠甲，御物法器的剑法，将是一切死物的克星。
宇多田林檎：“或许有朝一日，就连敌人的炁，我们也能斩得断，没了炁，敌人也就没有办法再行使暴力，这才是真正的佛剑呀！”
要知道佛剑在倭国，其实算不上最顶尖的传承，仅仅以剑道论，柳生家的天狗抄，神谷流的飞天御剑法，就都在佛剑之上。
石川信能当上鱼龙会的会长，只是因为他政治能力高，长袖善舞，加上佛剑贴合了当时反战的国情而已。
等到他死后，石川坚很难继任鱼龙会会长的职位，到时候石川家的声势必然会下降。
若是再像是西方很多大公司缔造人的继承人一样，石川坚或是其子嗣，也被赶出空座町·异人之都的理事会，那就更加是个天大的玩笑了
但，若是宇多田林檎能够完善佛剑，那就算石川信从鱼龙会会长的职位上退休，那壮大起来的石川流，也一样可以保住在空座町·异人之都的份额。
只要能稳住势力，若有朝一日，后辈中再出英杰，鱼龙会会长的职位也照样是石川流的囊中之物。
石川信冷酷的说道：“但那前景再美好，如今也就是不再可能实现的幻梦了。我不可能停留在美好的梦中自怨自艾。”
“我只能看着前方的路，再想办法走下去，宇多田的猜想和已经完成了一小部分的剑招，我会找流派内部的宿老进行完善。”
“而你，石川坚，作为石川流的继承人，不能再沉浸在愧疚和后悔之中，要为石川流和鱼龙会而努力。”
“现在空座町的形势，我们没时间，没精力再和百戏梨园纠缠，录完口供，把他们的弟子还回去吧，不要探究那口供的真伪。”
“那没有意义。”
石川信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石川坚如此执着于宇多田林檎以及柳生爱子死亡的真相，不过是愧疚，觉得是自己决策失误，害死了宇多田林檎以及柳生爱子。
而且宇多田林檎本没有必要一定要参加，刺杀蝶的行动，是因为他石川坚，是因为想要给石川坚增加功绩，才领了这个任务。
她本应该成为剑圣，成为石川流佛剑中兴的英雄。
经受了石川信的当头棒喝后，石川坚给柳生爱子，以及宇多田林檎三叩首后，才起身，安静的站在石川信的旁边。
“我明白了，父亲。我会做得更好的。”
“不会让林檎和爱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