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福、刘宇、曹元、张广昔、卫寒之等大大小小几十名,被拉起来,直接锁拿下了诏狱……甚至还有些平时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如张彩、段炅,竟然胆大妄为,召了某楼的几个姑娘,清晨时分,早已折腾乏了,睡得真香呢,就被提起来,抓走了……
大明这年头,官员是禁止宿娼的,“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责而示枷,永不录用”。要打六十下板子,连介绍人都要打,完了还要带着枷锁示众,最后要被摘了乌纱,永不录用。处罚相当之重!
为了不被人人盯上,大明的高级官吏,一般都在家里养,也有相互挂钩的大族富商,替这些人养着许多女子,需要的时候招去玩乐,这是这个产业的灰色地段……有些宿娼发烧友,对此成瘾,没事喜欢偷偷从楼上抬几个来……
到了弘治朝,皇帝温和,并没有让厂卫时时盯着这些小事,慢慢的文官宿娼也就逐日猖獗了……
但这事儿,要是真被抓了,处罚还是要按照大明律处罚的!
张彩吓得魂不附体,忙表示自己有钱,希望锦衣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捅到上面去……
负责的百户笑眯眯的,十分客气,张口闭口需要上下打点……张彩于是搬出了一箱箱银子,打算平事……
结果这百户突然变脸,人上枷,银子抬走,当证据……
大小近百名官吏被抓,而且一份电报传到南京那边,厂卫同时也在行动,抓的官吏规格更高……
一时间这些被抓官吏的家人,按照自己家的人脉,开始奔走打点……
迅速震惊百官……同时,内阁、各部尚书等,也受收到了京师防卫大撤换的消息,一时间惊得魂不附体……
要发生大事了……众人带着宿醉,不约而同就王宫里跑……
皇帝正在琢磨这张镇的条陈,心下还是有些忐忑,实在是太大胆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罢罢罢,割疮挖肉,岂有不痛之理!整吧……”
皇帝连吃三杯热茶,压压惊……
牟斌求见,禀报了抓人的事宜……
“万岁,该抓的人,已经照单全抓,大部分人人都在宿醉,无一漏网!”
皇帝心下骇然,自己做了二十来年皇帝了,这种大规模的整肃,从未有过,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杀的人头滚滚,引起人人惊悚不安……
不过到这时候,没有后悔药吃了……抓都抓了,总不能再放了吧!
皇帝悄悄吸一口气,威严起来:“不错!承平日久,锦衣卫许久不用,不知道这柄宝剑,是否锋利依旧?”
“定不负万岁所望!”
“好!要拿到铁证,交有司审理,明正典刑,杀,也要让人心服口服!”
这就等于定了调子……诏狱之中,其有拿不到的证据!
牟斌也明白了皇帝弦外之音,这就是要杀人啊,那就照着要杀的意图,审理……
张镇大婚,此事正在家里拥着小狐狸睡懒觉……小狐狸被折腾的疲乏至极,不过,记着还要给老祖母,还有英国公府一众长辈去敬茶问安,早早就起来了……
三十几个姐妹,叽叽喳喳,给小狐狸揉黑眼圈的、梳头发的、戴金银珠玉的,一会儿工夫,把小狐狸打扮的珠光宝气,大家一起把张镇从床上拖起来,各种蹂躏揩油之后,强制给他洗漱了……张镇只好带着小狐狸,到英国公府敬茶去了……
老祖母主持,嫡母王氏,众位姨娘也都在……只有老爹不在,太子殿下亲自巡视京营,他们一道去整肃京营了……
张家其乐融融,老祖母抱着张镇的女儿小燕归,摸摸跪在眼前张镇的头,捏捏小狐狸胶原蛋白慢慢的肉嘟嘟脸蛋,大呼一对璧人……
除了张家,京师文武,从宿醉中惊醒,一时间人人忐忑……
他们想见皇帝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但皇帝早已发话,为了庆贺公主出嫁,镇南侯新婚,辍朝三日,正月十九复朝……
刘健等人让人传了话,大太监王岳亲自出来了……
“万岁宿醉,染了风寒,龙体欠安,起不来身,不便召见诸位,请回吧!”
众人纳闷了!
京师这么大的动静闹出来了,现在锦衣卫满街走,到处捉人,而且皇城、京城的卫戍正在大换血,皇帝却在睡大觉,说出去谁信啊!
刘健性子沉稳,倒没问什么……谢迁性子急,怒视着王岳:“京师乱成这样,万岁不知道么?”
“知道啊,厂卫奉旨拿贼而已,京师有什么乱的?谢公,说话注意措辞啊!”
谢迁怒问道:“拿了各部的几个侍郎、员外郎、给事中、还有许多翰林、言官御史,这么多人,同时拿住?他们何罪?”
“贪污受贿、宿娼、不孝、纵奴杀人……反正各种罪都有,现在正在审理,不日就会有结果!这事儿自有厂卫操心,到时候会交给三司,谢公莫急啊……
你这么急,难道这些与你有什么瓜葛?”
谢迁被怼的有点抑郁,纵使自己能言善辩,也不知辩论什么了……很明显,皇帝这是在搞事,却以这种方式行事,惩治贪官污吏,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对的,让人无话可说……
“为何要撤换我等京营十二营团都督之职位?一切都交给张懋这个老狐狸把持?”问话的是南和伯方寿祥。这厮纯属是来搅屎的!他虽然是效勇营提督,却从未理会过这里面的事儿,妥妥一个老狐狸,害怕染指兵权带来祸端,平时只交给监军的内官管事,没日过的都是神仙日子,祖上打下基业,守着万亩良田过日子不香吗?
这时候,站住来问问,表示对此事关切,也符合他的身份,毕竟自己的权都被夺了,不闻不问,显得不够忠于皇帝的差事啊……问一问,立即作罢,才是聪明人干的事!毕竟军权这种事,是皇家的事,只要不打仗,皇帝爱咱么玩怎么玩……
“不光换了你们,连宫里的大汉将军都撤出来了!万岁用意深远,这事儿咱家不知道!”
“想必是老臣操练不勤,京营军务荒疏,万岁要整军啦……劳烦公公转禀万岁,老臣有罪,容老臣回家反思……”南和伯这厮说罢,转身就走了……
其余勋贵,也都是老狐狸了,纷纷表示自己有罪,要回家反思……
事实上,他们嗅到可能要有大事,这时候他们这些勋贵,躲在家里看热闹就好,反正抓的人都是欺压武将的文臣,杀多少他们就笑几声,大快人心事啊……
文臣们看着这群老丘八走了,一脸懵逼……谢迁带头,跪在了宫外,刘健也跪下了……李东阳犹豫再三,也只好跪下……
这么大规模拿人,见一见皇帝,也是他们的职责,跪在这里也是职责,至于后续如何,现在他们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