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破尘领了命,和赤火一同前去吩咐着人将那些泷日国的士兵给捆了起来,又开始清点伤亡的人数,组织着人救治伤兵。
魂舞看着灵歌,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走上去抱住了她:“你这丫头,终于回来了。”
灵歌也反手抱住了她,又看着一旁的音魄,说道:“真好,你们都还活着。”
几人相视一笑,回想起了当初的情意,这分情意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半分,反而历久弥新,眼中都不由得浮出了泪花。
凌汐池四下看了一眼,远处,叶随风正扶着月浅画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月苍竹和月居衣跟在他们的身后,几人身上都带着伤,但好在伤势都不重,沈桑辰和穆苏两个少年的脸上都沾满了鲜血,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了,也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了过来,另一侧,轻凰等人也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是啊,大家都还活着,真好。
她又看了看战场上的将士们,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后,大多数人都累得坐在了地上,互相依偎着,连武器都放下了,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
她的心情很复杂,这场仗,打得十分惨烈,伤亡十分惨重,所有人都已力竭,但好在,景陵城终于保住了,好在,她的战友们都回来了,一个都不少。
她抬眸看着天空,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死亡的阴影也在景陵城的上空挥之不去,但她从云层中透出的那一抹天光中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等他们重整旗鼓后,便是她率军攻破噬魂阵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会回来吗
步青初和女舒告诉她,迷榖树他们已经运到了景陵城外八十里的一处林子里,得知景陵城的变故后,他们便乘坐着晴华鸟先行回来,现在需要人手去将迷榖树运回来。
凌汐池点了点头,立即吩咐人调了一支部队前去,这才率领着众人回到了城中。
城中的百姓已经提前撤走,所以此刻的景陵城有些空荡,楼室都已经空了,但她相信,这里很快又会繁荣起来。
一行人径直回到了惜王府,叶孤影等人早已抱着潇潇和阿渊在门口等着,府中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她们早已做好了景陵城守不住的准备,也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眼下看着自己人平安归来,景陵城也守住了,个个的眼中都浮现出了泪水。
战火纷飞的年代,尤其是她们这些与战场紧密结合的人,每一次见面与重逢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催人泪下。
秦青清再也忍不住,抱着怀中的孩子飞奔到了月弄寒的身边,叶岚倾也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两人泪水长流,哽咽道:“陛下,你们终于回来了。”
月弄寒接过了秦青清怀中的孩子,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凌汐池也看到了叶孤影和风聆怀中的孩子,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好似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个闪身到了她们的面前,从她们手中将孩子接了过来。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或许是母子连心,两个孩子看着她哭,也哇哇哭了起来,哭得十分委屈,像是在控诉她为什么离开了那么久。
凌汐池的心都快碎了,连忙安抚着她们,在她们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潇潇乖,阿渊乖,不哭了好不好,阿娘回来了,是阿娘不好,不该离开你们。”
两个孩子依旧哇哇地哭着,众人看着这母子团聚的一幕,都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叶孤影她们将潇潇和阿渊照顾得很好,一个多月不见,两个孩子都长大了许多,白白的,软糯糯的,像两只雪娃娃,可爱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将他们哄得不哭了,音魄等人走上前来,轮流抢着要抱他们,两个孩子在所有人的怀中都走了一圈,又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魂舞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伤感,“真聪明,真可爱,要是陛下和老夫人也能回来看看他们该多好。”
听到她提到了花凌霄,凌汐池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带着她们进了府中,询问她们那日噬魂阵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为何又提到了花凌霄,莫非花凌霄也去了噬魂阵里
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魂舞才说道:“其实,我们能够死里逃生,全是因为陛下救了我们,但我们也不知道陛下和老夫人是否还活着。”
说罢,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哽咽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音魄看了她一眼,接着道:“那日,我们见陛下被卷入了噬魂阵阵气形成的杀潮中,都想着要去救他,但当我们也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那杀潮形成的涡流恐怖异常,绝非我们所能抗衡的,正当我们以为要被那涡流绞得粉身碎骨的时候,陛下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中间,我们这才知道,若不是我们自作聪明的要去救他,陛下恐怕早已脱身了,以他的武功,那杀潮奈何不了他。”
她顿了一下,又道:“为了救我们,陛下施展了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武功,将那些阵气全部都吸纳到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我们感觉到身边的空间好似在发生变化,天空也好像裂开了一个口子,这个时候,老夫人出现了,她冲上去抱住了陛下,将他推了出去,伸手握住了凔凌剑,冲着噬魂阵挥出了一剑,然后,我们便感觉到那片空间好像镜子一样碎裂开来,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我们拉扯了出去,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已身在了不同的地方。”
叶随风也说道:“我们醒来之后便立即往景陵城赶,这才在城外会了面,遇上了步公子和女舒姑娘,这才知道,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凌汐池大概知道了萧惜惟使出的武功便是无求诀,又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都昏睡了几个月的时间”
叶随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感觉并不是,而是那阵气影响了时间和空间,所以才会让我们去到了不同的地方。”
他看着凌汐池,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或许和我们一样,失落到了某一处,阿寻,对不起,我们没能把他救回来,反而连累了他,连他现在身在何方我们都不知道。”
缥无和月弄寒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出事之后,她便一口笃定萧惜惟没有死,莫非,她早已知道他身在何方。
凌汐池沉默了一会儿,见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她,说道:“放心吧,他没有事,他也许,去到了我长大的那个地方。”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想到了当年血域魔潭那道要将她带走的天门,莫非,除了这个时空外,真的还有一个他们从不曾知晓的时空吗
凌汐池也决定不再隐瞒什么了,说道:“你们想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在这个时空长大的,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比这里和平数十倍的世界。”
缥无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他总算知道了他没有事,悲的是,他如果去了那个世界,又该怎么回来呢
他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你曾说你长大的地方有一条和渊河一样的河流。”
步青初好奇地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那里……”
凌汐池怔一下,她有多久未曾想起过那个世界了,她喃喃道:“那里很美好,也很和平,不分君臣,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剥削压迫,没有烧杀掳掠,也没有刀光剑影,无论男女老幼,人们皆自由劳作,大家都有饭吃,孩子们都有书念,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步青初愣了一下,问道:“真有那样的一个世界”
凌汐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
步青初咋了咋舌,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说道:“真想去那个世界看一看啊。”
能养出她这样的奇女子的世界,一定跟她一样美好吧。
凌汐池见大家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尤其是月弄寒,她的话好像对他的触动很大。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整一下,开始干活吧,我相信,只要我们想,并且为之去努力,这个世界也会如我长大的那个世界一样美好。”
怀中的孩子听着她的话,像是又在回应她,挥舞着小手呀呀叫了起来。
凌汐池看着她们,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这两个小机灵鬼,她每说一句话,她们都要搭腔,捧场得不得了,不为其他,即便为了她们,她也要亲手打下一个和平的世界,让她们快快乐乐地长大。
她哄着她们说道:“潇潇阿渊也想要这样一个世界对不对,阿娘答应你们,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会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和你们一起玩。”
听她这么说,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外面的天空,眸子里一片神往,这个世界真的会变得那么美好吗
他们都无比的期待,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将士们不要再流血牺牲,百姓们也不再流离失所。
凌汐池也随着他们的视线看了出去,但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她明确知道萧惜惟并没有死,那花凌霄呢她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同叶随风他们一起回来,难道,她也去了那个世界
但愿,她也能平安。
泷日国退兵之后并没有驻扎在外,而是径直退回了雁回峰内,几天后,雁回峰传来了消息,说是瀚海国的颜王不耻泷日国用妖术和阵法将正常士兵炼成杀人傀儡的行为,彻底与泷日国决裂,决定不再相助泷日国,很快便将援助泷日国的军队撤走了。
在海颜之撤军的那一日,一封他的亲笔书函送到了云隐国的军营中,指名是给风音将军的,音魄并没有将那封书信拆开,而是原封不动地扔进了火盆中。
据说,海颜之在景陵城外的一个山头上等了三天,一直望着云隐军营的方向,三天后才终于离去。
后来有人在他呆过的山头上发现了一方石刻,上面用剑刻了短短的几句话,“动如参商,此生永诀,愿长安!”
音魄听到后,也朝着那山头看了许久,最后,她的唇角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笑,提着枪若无其事地进了军营继续练兵。
迷榖树运回来后,缥无和谢虚颐很快便指挥着木匠将之加工成了无数细小的木针以及数面阵旗。
噬魂阵共分为八阵,每一阵都有一个阵眼,只要堵住了那八个阵眼,噬魂阵便再也释放不出那些影响人神智的毒烟瘴气,凌汐池按照噬魂阵的特性选了七个人出来日后随她一同去破阵。
七人分别是叶随风、音魄、琴漓陌、轻凰、女舒、离夜以及步青初。
她将阵旗分给了他们,每日在十观和琴南和的指导下熟悉阵眼的分布,苦练破阵之法。
那些被俘虏的泷日军在缥无他们的救治下很快恢复了神智,凌汐池也用轮回之花彻底净化了他们身上的神魔引,清醒过来的泷日军也终于认清了寒氏的真面目,纷纷倒戈加入了他们的阵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