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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朗不说话了,心里却不禁感叹了句:“真是个讲究的丫头。”

想他们以前上战场的时候,谁要是有把匕首,那就不单单是匕首了,上能刨土,下能割去伤口上的腐肉,挖点野菜或是侥幸抓住了老鼠,更能充当菜刀来使……

霍朗感慨了一阵,半晌又摇摇头,心想现在毕竟跟前些年不同。

丫头和小子的想法也不一样,讲究也是正常。

“都买好了,准备回去?”

“嗯!”

“看时间也差不多午饭的点儿了,要不要吃了再回?”

司宁宁本来想说不用,一想昨天说好给霍朗买早饭,今天这一番折腾下来霍朗估计也没吃着。

于是转圜口吻说道:“行,那就先吃完饭回去.这几天你跟着我忙活了好几天,这顿饭算我感激请你的!”

霍朗薄唇张合一下,明显有话要说,司宁宁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句话把霍朗下文堵死:“不过我刚买了纸……手上没多少钱了,只能请你吃普通一点的,你可不准嫌弃!”

司宁宁会缺钱吗?

那必然不能。

只是这两天“花销”太大,刚才买纸花了好几块,加上前头又拿了西瓜、苹果之类的出来,在外人眼里就是花了不少钱的现象。

花几块钱请霍朗吃饭,司宁宁不是花不起,只是就怕那样会引起旁人的猜忌……

所以还是谨慎着来,先一切从简,以后在从别的地方填补回去。

这年代不讲究男女AA制,一起出去就是各吃各的,各付各的钱,可朋友、同事和喜欢的姑娘毕竟不同,霍朗可没想过让司宁宁花钱请他吃饭。

可司宁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不愿意,那不就成了嫌弃司宁宁请他吃“普通”饭菜的份儿了么?

霍朗微微颔颚低叹一声,心里念叨道:狡猾的丫头,好的坏的全说尽了,他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好,不过我不太饿,随便吃点就可以。”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绝对不会撑着你!”司宁宁俏皮眨眨眼,步伐雀跃率先钻进车里。

等霍朗跟着坐上车,司宁宁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向前指着发号施令道:“单同志,麻烦你了,我们去国营饭店!”

“好嘞司知青,你坐好了,咱这就出发!”

到国营饭店之前,司宁宁还纠结了一下怎么安排单满堂,带过去一起请吃饭不好,把人丢在一旁不管也不合适。

她正纠结着,车子已经停在了国营饭店跟前,单满堂旋过身来嘿嘿笑道:“霍朗同志,司知青,你们进去吃吧,我把车停那边巷子里,那边有阴凉,你们出来上那儿找我去。”

司宁宁唇瓣蠕动一下,正想说话,一旁霍朗先一步开口问道:“你老娘给你准备中饭了没,要是没有,就进去一起吃。”

单满堂连忙摆手,“带了,带了!我老娘给我蒸的红薯,我带了四个呢,哈哈够吃了!”

霍朗点点头,看了司宁宁一眼,那眼神大有一种“这下总安心了吧?”的意思在。

司宁宁窘迫鼓了一下腮帮子,跟单满堂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们吃完饭过来找你”,随后就开始催促霍朗赶紧下车,不要耽误时间。

霍朗揶揄勾唇,利落推开车门下车,等司宁宁也下车后,反手“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进入国营饭店,司宁宁将霍朗赶去二楼占位置,她则在一楼柜台前开始点饭点菜,“凉拌黄瓜来一碟,豆芽肉末汤要一份,嗯……你们这儿还有什么素的,味道地道一点的菜吗?”

饭店柜台里的负责点菜的还是那位男同志,这两天司宁宁总过来买饭,他对司宁宁也算认了个脸熟,知道眼前这姑娘不是那种差一分两毛的主儿,大概率会成为饭店的回头客,于是介绍起来也客气认真了些:

“同志你好,北方菜吃吗?要是吃的话,咱们饭店的地三鲜就不错,八分钱一分,油和菜的分量都实诚,点一分吃了,你下回再来还想吃。”

地三鲜司宁宁是吃过的,大概了解一些,加上前两次这位柜“哥”推荐的几样粉啊菜的味道都不错,量也实诚,司宁宁料想对方应该不会说假话,于是点点头道:“行,那就再要一份地三鲜!对了,米饭也要两碗!不……米饭来三碗吧!”

霍朗个头大,一碗肯定不够他吃。

“好的,凉拌黄瓜两分钱一份,豆芽肉末汤八分,地三鲜八分,三碗米饭一角八分,总计三角六分钱,外加一张二两粮票。”

司宁宁从口袋摸出小手帕,三角六分钱很快就数出来了,反之,粮票扒拉半天才找到。

“麻烦了。”司宁宁把钱票递过去,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着,下回再去找猴头他们,一定要让猴头给她整点各类票据,要不然以后光拿着钱,没有票也什么都买不了。

柜台里的男同志笑着摆摆手,“客气了,不过同志,这会儿正是中午饭点,店里人多,一会儿饭好不能给你送过去了,得你自己过来取。”

“行。”司宁宁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

离开柜台,司宁宁“噔噔噔”上楼,才到二楼楼梯口,就看见霍朗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冲她招手。

司宁宁小跑过去,霍朗道:“坐这边凉快点儿。”

司宁宁点点头,顺口跟霍朗唠道:“南方这边入秋以后热不了多久了吧?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点凉飕飕的了。”

“现在早晚温差还不大明显,等过段时间下一场雨,温度就会急转而下。”

“那现在是不是都可以为过冬做准备了?”

“南方冬天湿冷,你们第一年来早点做准备也好,多攒点木炭,收集柴火,要不然到时候湿度大,柴火用完了出去捡,拿回来也赶不及用。”

“那我回去就跟大家伙儿说说,尽早行动起来!”司宁宁忙不迭点头。

估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摘下军绿小包贴着窗沿下的墙壁放好,司宁宁弯眸浅笑站起身,“我去取餐,你等我下!”

司宁宁很快端着餐盘回来,一整个木制餐盘上面好几个碗碟,其中两碗米饭明显放不下,被司宁宁强行架在碗碟的最上方。

碗碟一路“噔噔”的因走路而颤动发出声响,霍朗听着动静抬头,连忙起身将餐盘接过。

等看清餐盘里还有一大海碗冒着热气的汤,霍朗眉心紧皱,后脖颈都觉得凉了一下,“你要拿这么多就慢慢走,虎步生风的,万一烫着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司宁宁抱有侥幸心理吐了吐舌头,率先坐在长板凳上托腮卖乖望着霍朗笑,“嘿嘿,赶紧坐下吃饭吧!我都饿了!”

霍朗看她小女孩俏皮撒娇的样儿,登时也不好继续再继续训她,将餐盘放下依次取出菜啊汤地在桌上放好,末了又将其中一份筷子米饭在司宁宁跟前,“吃吧。”

司宁宁也不客气,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筷子地三鲜里的茄子,嘴里絮絮叨叨地介绍:“柜台点菜的同志特别推荐,据说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嗯。”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面对司宁宁闪烁光芒的眸子,霍朗夹了一片递进嘴里,半晌点头道:“味道还算地道。”

地道?

司宁宁脑海里“叮”了一下,询问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以前吃过吗?”

“嗯。”霍朗颔首,几句话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外祖是东北那边的,我小时候常去那边住,姥娘就会做这个。”

话说到这里,霍朗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油放得有点多,吃起来味道很厚重,多吃几块就会腻得慌,如果少放点油会更好吃,也下饭。”

说这话是霍朗夹了一块茄子片,在碟子一侧蹭去多余油脂后放进司宁宁碗里,“跟米饭再蹭蹭,你尝尝看。”

司宁宁依言试了一下,味道好像确实好了一点,但因为是蹭去多余的油脂,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控制用油量,所以味道上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她刚吃了一筷子觉得有点油得吃不下第二口,现在至少能多吃下几口。

“那个同志说了油重,我想着已经点了两个清淡的,稍微点个油重点的也没关系……”

素菜大多都便宜,像凉拌黄瓜一大碟子才两分钱,豆芽肉末汤和地三鲜的价格之所以是凉拌黄瓜的好几倍,就是因为它们里面一个沾了荤腥,另一个则是用油多。

这年代吃饭不讲究别的,就讲究荤腥、油花,但凡沾了其中任何一种,价格就会翻好几倍。

司宁宁进了这年代家家户户饭菜舍不得多放油的误区,以为地三鲜油多是个加分点,所以点餐时才那么利落。

见司宁宁眉心皱起,脸上浮现淡淡懊恼神色,霍朗浅笑安抚:“我说的是我姥娘做的地三鲜,不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当然不一样。”

“眼前这份未必做的就不好,单说一样,这油就是个好东西,单出不行,伴着米饭一起吃也香。”霍朗说着,已经加了一大筷子到碗里,三两下拌匀吃了一大口,半晌不忘抬头冲司宁宁道:“你也试试?”

司宁宁将信将疑,又一想这菜虽然有点不如意,但也不能让霍朗一个人强行吃完,于是也加了几筷子到碗里拌开。

末了低头往嘴里扒拉了一口,司宁宁弯月眉拧了拧,随后高高挑起。

米饭中和了菜里多余的油分,一口下去,浓浓的咸鲜香味配着茄子片和青椒内里的汁水,还别说,有点像汤浇饭,味道还不耐……

司宁宁一遍吃,一遍思索品味,她对面的霍朗却依旧停下吃饭的动作,微微侧身托腮戏谑地望着她,“好吃吗?”

“嗯~”

“喜欢的话,下次来再点?”

“嗯!”

聪慧精明的丫头,也有懵懂好哄的时候……

眼见司宁宁眉眼弯弯两腮鼓鼓的认真可爱劲儿,霍朗一阵失笑,晃晃脑袋跟着低头继续吃起饭来,“别光顾着吃饭,还有汤。”

“我知道了!”

……

吃完饭回医院,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单满堂找阴凉地方停车,司宁宁和霍朗拎着扎成一捆的竹麻纸,并肩慢慢上楼朝莫北所在的病房走去。

“公安局那边相关笔录也都做了,下午就回去公社带走吴勇他们,那我明天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吧?”

“不,你还需要在县里待几天。”霍朗摇摇头,随后分析道:“他们被带走了只能暂时排除他们可能带给你的威胁,但整个事件还没完全落实,如果你现在回生产队,后续再需要你的配合,他们就得去生产队找你,那样容易走漏风声。”

要是有人问起,也不好解释。

霍朗说着顿住脚步,侧过身认真盯着司宁宁,道:“宏兵叔既然已经给你找了借口,你就安心在县里住着,生产队那边出不了差错。”

司宁宁迟疑点点头,“那你呢?其实这两天我对县里也熟悉了不少,你不用总是过来,耽误你干活……早苗他们两个在家,我也有点不放心。”

霍朗桃花眸闪烁一下,弯弓眉蹙起,忽然沉默了一下。

仅是片刻,他正回身体继续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不要紧,不过这几天我是有个事要离开几天……到时候我让单满堂跟着你,你要去哪里跟他说。”

司宁宁沉默“哦”了一声,斟酌再三,她鹿眸认真望向霍朗问道:“是组织安排的任务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复,司宁宁又沉默了。

霍朗当过兵,现在又在那种严谨的地方办公,足以说明他的身份十分特殊。

现在突然要离开几天,还是上头的指派,司宁宁莫名地就联想到了一些危险任务上,不知道是不想让霍朗走,还是担心霍朗会有危险的原因,司宁宁情绪突然低迷起来。

这种单位委派的任务一般应该都属于机密,司宁宁不好过问其中细节,只佯装不经意般询问霍朗归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