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满是受伤,不解,还有浓浓的怀疑;是不是,她真的错了;是不是,真的不该这样相信一个人?
“素素,你没事吧?”容末眼睑低垂,向来清冽的眉宇也染上了三分忧色。
凤城歌也转头怔怔地盯着洛倾雪,那灼热的眼神,担忧不言而喻。
洛倾雪闭上眼,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哀伤和落寞;那种没有边际的苍凉,好似经历世事之后的沧桑和洞明;深吸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却是波澜不惊,嗓音低沉,语气淡淡,“无事。”
“你身子向来虚弱,还是好好养着罢。”凤城歌俯首,到底没忍住开口,“至于云皇那边,我会负责与他说,刑部那边,王德柱与安嬷嬷的死因尚未查明,如今两国都已经派人严查,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与我说的。”
房间内,烛火明明灭灭;洛倾雪抬头却看不清凤城歌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那轮廓;她垂下眼睑,略微思索片刻,“那两人既然与寇依蓝有关,要么被杀人灭口,要么是偷梁换柱;但无论哪种都不会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我曾听闻,宋芊芊被抓紧刑部大牢之后,被三皇子云景疏给赎了出来?”
“确有其事。”凤城歌微微颔首,只是看向洛倾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狐疑,她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云景疏的行踪了。
容末眼睑低垂,“素素的意思是……”
“有可能。”洛倾雪点头,“那宋芊芊算计云景疏;以他云氏皇族的尊荣,三皇子身份的尊贵,不可能这般不计前嫌,所以唯一的可能是……”
“如果当年真如此,只怕那王德柱与安嬷嬷的死都是云皇授意。”凤城歌左手手肘撑在座椅的扶手上,单手轻轻地摩挲着下巴,双眸微微眯着,泛着精芒;想到近来凤临、流云两国之间的大臣因为九公主的事情争执不下,顿时福灵心至,“难道是为了九公主?”
洛倾雪嘴角斜勾,轻笑一声,“皇室最是无情,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个九公主如此冒险。”
“只怕这其中另有阴谋。”容末垂着脑袋,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道,“如今,云族皇嗣并不丰盛,云景疏风头正盛,乃最后机会继承王位的。”
“未必。”洛倾雪淡淡地笑着,“风头正盛与皇家来说未必是好。”
“的确。”容末深深地凝了凤城歌一眼,瞧着素素对皇家的哀怨不止一点半点,太子若想认回一双儿女只怕有得熬了。
凤城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确,洛倾雪并未说错;皇家最是不能出风头的地方,出风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危险至极;这样的人往往都不是帝皇心中真正的人选,最有可能的,是被推出来替背后那人挡刀子的。
容末转头,怔怔地瞧着洛倾雪;前世他虽然对流云皇族之事并不上心,但因为洛倾雪的缘故却也是知晓一些,她会这么说,只怕是流云皇族必有后招。
“素素,知道些什么?”
“皇帝虽然子嗣不丰,但也不少。”洛倾雪淡淡地笑着,也并不卖关子或者隐瞒些什么;这些事情只要他们肯下工夫,自然能查到的,“云都各大世家都有将儿子送去游学的惯例;便是云景疏也是三年前游学方归,如今游历在外的还有七皇子、八皇子、十一皇子和十四皇子。”
凤城歌和容末瞧着洛倾雪,眼底幽暗深邃,各有所思。
洛倾雪接着道,“皇后司徒安静瞧着最是安分,素来与后宫嫔妃相处甚好;可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里有真感情。七皇子乃皇后所出,算算如今也是十三的年纪,怕是这两天就会归来。”
“身在高位,手握权柄,有些东西,一旦拿起便再也放不下。”洛倾雪低着头,苦笑一声,“皇后最是聪明;看似不争不抢,实则不经意间却笼络了帝王的心。”
细细想来,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九公主之事,说起来,未必没有皇后的责任;可就算到了现在,你们可曾听说皇帝对皇后的半点责罚?”洛倾雪深吸口气;要知道九公主生母早逝,养在皇后名下,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皇后不负全责只怕也做不到像如今这般甚至连苛责都没有;单单从这一点,洛倾雪就能看出,这皇后的手段绝非常人可比。
容末微微颔首,转头瞧着凤城歌,垂下眼睑,“九公主的事情自有两国大臣解决,素素就别再忧心了,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嗯?”
“……”洛倾雪低下头,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暗色,低低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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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镇北侯府五小姐洛秀怜哭哭啼啼地被一顶小轿送到孟府,孟开阳、孟开武面色难看地从镇北侯府离开;自此,镇北侯府中那日荣禧堂发生的事情谁都不敢再提;孟氏再次称病,免去府中所有人晨昏定省请安。
“小姐,听说被关在庵堂的孟姨娘有些神志不清了呢。”锦笙坐在软榻旁的矮墩上,便做着针线便道,“听以前迎春院的奴婢说,今儿早上五小姐去与她拜别的时候,险些被划伤了脸;吓得五小姐连滚带爬从庵堂爬出来。”
华香端着簸箩从外间走进来,语带不善,“该!”
“不过听说那孟姨娘也是可怜,府里的下人最是踩低捧高,这才几年,整个人都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锦笙到底心善仁慈,有些不忍道。
“她可怜?想想当初她对小姐做的事情,哪点可怜了?”华香瘪瘪嘴;虽然当初那些事情她并未亲生经历过,但在镇北侯府呆了这么些年也听府里的下人嘴碎过,差不多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都知晓了,此刻正是义愤填膺之时。
瞧着锦笙那眉宇微微颦蹙,一副烂好心的模样,“你当那洛秀怜是个好的;若当真这般有孝心怎地以前没听说她去庵堂瞧瞧那孟姨娘?哼,还不是想借着孟姨娘得老夫人的怜悯;也不想想,那个老太婆竟然胆敢做出这等算计的事情,此刻又怎么敢瞎出头;若是凤临太子当真下令彻查,只怕老夫人连自己也得赔进去。”
“好了。”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朝华香轻喝一声,没好气地,“你呀,早晚得栽在你这张嘴上,当真是得理不饶人。”
华香低着头,撇撇嘴,“本来就是,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行了,知晓你们都是好意。”洛倾雪淡淡地笑着,“不过,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家小姐我到底还是这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就算是洛秀怜的丑事被传了出去,毁的,也是整个镇北侯府所有女儿的名声;她虽然不惧流言蜚语,可府上的其他女儿却是;就算是看在洛秀月和洛秀依的份儿上,这件事情她也是不打算追究到底的。
只是,孟氏,呵呵。
垂下眼睑,她兀自思索着,寇依蓝在流云国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她的隐忍聪慧,还有以往的手段看来,地位必然不低,只是……这云都乃达官贵胄云集之地,她甚至连寇依蓝的真实面目都没有见过,想要查出来的确不是一般的困难。
更何况,她知晓了那些事情,她眉宇微微颦蹙着,纵使母亲已经不在了,可是她却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母亲的名誉;只是她到底该怎么做。
猛然间,她眼前又浮那张脸;透着无尽的沧桑却依旧明丽动人,艳压群芳的脸;如果,是否可以……
不!
念头刚起就被她自己否定,她不能这么自私;只是千算万算,她却是没有想到,有些事情到底由不得人。
用过午膳,洛倾雪呆在房间隔出来的小药房中,用齐悦的血不断地研究中七虫七花毒的炼制顺序,谁知正到紧要关头时,猛然听到一阵忙乱的脚步和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华香招牌的大嗓门,只是听着却不让人觉得厌烦。
可洛倾雪却是眉头紧锁,握着勺柄的手顿时抖了下;闭上眼叹口气,放下药勺,“锦笙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因着被打扰了研究解药,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怒意。
闻言,锦笙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心里对华香的不满又提到了一个高度上,小姐用午膳的时候可是特地吩咐不让别人来打扰的。
“到底怎么回事?”
“出大事了,小姐人呢?”门打开后,华香猛地朝里面却只看到锦笙一人之后,语气不由得有些急促,甚至拨开锦笙就想往屋子里面冲。
锦笙顿时身形一个踉跄,却是猛地拉住华香的手,“你到底想做什么,小姐都说了不让人打扰,你……”
“……我……”感受到锦笙身上的怒气,华香这才顿住了脚步,“我,哎呀,出大事了!”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就算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顶着,你急什么;耽误了小姐的正事,我看你怎么跟小姐解释。”锦笙没好气地,“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倾雪用药水净手洁面之后,这才从里屋出来;看到锦笙那气呼呼的小模样,不由得摇摇头失笑道,“好了锦笙不妨事;华香,到底怎么回事?”
“六少爷回府了。”华香低着头,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道。
“回来就回来了呗,难道还要咱们家小姐去迎接不成?”锦笙瘪瘪嘴,对洛秀怜和洛倾睿这两个主子可是很没有好感;更何况区区庶子,她们家小姐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呢。
华香摇摇头,努力地吞了口唾沫,深吸口气稍微平复了下这才接着道,“不,不是。六少爷在游学途中遭到流寇袭击,重伤不省人事,已经被送回迎春院,老爷下令让白大夫赶紧过去。”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云都各大世家均有将十到十五岁的男子送到各地游学的惯例,游学的路线也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大都是官道商道,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游学的学子出事,这洛倾睿又是怎么会遇上流寇的?
“那可不是。”华香深吸口气,“奴婢刚才偷偷去瞧了眼,可是残,瞧着这辈子只怕是站不起来了。”
“该!”锦笙恨恨地轻啐一口。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行了,六弟受伤,我这个做大姐的也是该去瞧瞧的;去找姜嬷嬷将前些儿皇后赐下的那两株人参带上。”
再说到姜嬷嬷的时候,她的眼神暗了暗。
“两株?真是便宜他了。”锦笙撅着嘴,只是却没有注意到洛倾雪的异样。
现在不动姜嬷嬷但是却让人严密监视了起来;如果打草惊蛇,只怕后面那人更难出头了;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如往常一样,只要她还需要姜嬷嬷这颗棋子;想着,洛倾雪垂下眼睑,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顿时感觉到屋内的温度下降,华香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四处往,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样,揉了揉发痒的鼻头,难道是自己的抵抗力下降了?
“行了,你也一起去吧。”洛倾雪垂下眼睑,“往后别这般毛毛躁躁的。”
“是,奴婢明白了。”
带着锦笙、华香两个丫头,刚从素瑶居出来就碰到脚步匆匆赶来的洛倾寒,洛倾雪淡笑着,“哥哥可是也听说六弟的事情?”
“你这是?”洛倾寒瞧着洛倾雪,上下打量着,又看着她身后锦笙和华香手上捧着的锦盒,“你自个儿身子不好,留在屋里歇着就是。”
知晓哥哥这是担心自己,也不恼反而淡淡地笑着,“哥哥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六弟受伤归来,我这个做大姐姐的若是不去瞧瞧,怕是明儿这云都就传遍了,我这个做姐姐的铁石心肠,不顾手足之情呢。”
洛倾寒转念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也不顾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嗯,一起。”
“也好。”洛倾雪从袖袋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乳白色药丸递给他,“军队中事务繁忙,训练却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哥哥年少不必急于求成;凡事当以自己的身子为重。”
洛倾寒点点头,接过来直接吞咽下去;他知晓自己向来不擅长说话,只将一切都默默的记在心里;妹妹,是此生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刚踏足迎春院的大门,瞧见里面清闲许久的下人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地端水,托盘;带着血红的衣衫碎布。
“你们怎么来了?”瞧见他们兄妹,洛永煦面色沉了沉;深凝洛倾雪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儿他心底当真是百味杂陈,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果当真是她一手操纵,那她到底……心机城府,当真无法想象。
感受到洛永煦的探寻,洛倾雪并不恼,只淡淡地笑着,“六弟在外游历多年,好不容易回来却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做大姐姐的也该来瞧瞧的,不知道六弟的伤势如何了?”
“……”洛永煦沉吟了片刻,“只是小伤,没有大碍。”
洛倾雪淡笑着,是性命没有大碍吧;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蠢到说出来,只淡淡地笑着,从锦笙手中接过两个锦盒,封口的金漆未退,“没有大碍就好;这两支人参是前些儿日子皇后娘娘赐下的,倒是正合六弟用。”
“你有心了。”洛永煦点点头示意平喜接下。
“父亲言重了。”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六弟如今伤中正是需要大夫的时候,白大夫就留在迎春院伺候着罢,待什么时候六弟大好了,再回素瑶居不迟。”
白青低着头,“是。”
“既然六弟的伤势也没有什么大爱,那倾雪与哥哥就先……”洛倾雪低着头,声音轻柔,只是话未说完,陡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吼,以及重物落地,稀里哗啦的声音。
“滚,都给我滚!”
“砰!”“咚!”“哗啦!”
洛倾雪眉梢浅扬,转头瞧着洛永煦,“六弟这脾气可当真是……”
“让你滚,你没听到?”紧接着又是一阵嘶吼;许是因为重伤许久,身子虚弱,连带着嗓子都有些沙哑。
“怎么,当真以为本少爷成了废人就治不了你了。”
“砰!”
“够了!”洛永煦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快步进入房间,轻喝一声。
瞧见洛永煦,洛倾睿面色沉了沉,“你来做什么?哼,怎么,幽禁了我娘,打发了我姐姐,现在终于轮到了我了?呵呵,反正我都已经成了废人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六弟,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洛倾雪面色一沉。
“哼,假惺惺。”洛倾睿嘴角斜勾,眉目间尽是冲天怒火,“别当真以为旁人不知道你私底下玩儿的那些把戏,怎么……你那短命的娘福薄,就想让……”
“啪!”
洛永煦扬起手,“谁准你侮辱你嫡母的。”
“哼!”洛倾睿犟着脖子,大有破罐破摔的冲动。
“你,逆子!”洛永煦扬起手却被洛倾雪阻止,她摇摇头,“父亲,六弟如今身受重伤,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洛永煦轻哼一声。
“谁要你管了。”洛倾睿朝洛倾雪大吼着。
“我们走。”
洛倾雪摇摇头,转身还想与洛永煦说些什么却被洛倾寒拉着手臂,紧接着是冷冷的嗓音响起;到底也不恼忤了哥哥的意思点点头,“父亲,那我与哥哥就先告退了。”
回到素瑶居。
“妹妹。”洛倾寒拉着洛倾雪的手臂,眉宇微微颦蹙着。
“我没事的。”洛倾雪淡淡的笑着,洛倾睿的那些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到底不是亲生的弟弟,就算是受伤死了又如何,曾经他们与娘添堵,她也只是在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洛倾寒深深地凝着洛倾雪,发现她的确没有伤心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别难过。”
“行了,哥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洛倾雪哑然失笑,屏退左右之后,朝洛倾寒严肃道,“左右那个人也不是咱们的亲生父亲,那洛倾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岂会当真放在心上。”
洛倾寒这才微微颔首,眼底的青黛色已经显示着他的疲累;纵使有洛倾雪给的药丸,对提神醒脑很有奇效,可到底这身子还是需要休息的,连连摆手,打发洛倾寒回去休息,却被他拒绝了。
“妹妹,凤临太子那边,你……”
知晓有些事情瞒不过他们,洛倾雪也不隐瞒,“这些年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与我对冯素烟、宋芊芊母女千好万好,可她们却依旧如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般,如今却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或许在我们出生之时便早已注定了的。哥哥,我们的身世,母亲与那个人的事情,知晓的人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潜伏暗处之人,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厉害,你与大哥出门,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现在,她真的无比庆幸那寇依蓝将目标放在自己的身上,至少大哥和哥哥能稍微安全一些。
洛倾寒点点头,只是看向洛倾雪的眼底却仍旧慢慢的都是担忧。
“哥哥放心,我会没事的。”洛倾雪深吸口气,带着浅笑,“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这训练场上刀剑无眼,可不能松懈半分。”
“好。”洛倾寒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洛倾雪这才大松了口气,最好大哥和哥哥两位兄长近日都呆在洛家军基地不要归来,如此她也能放心的与容末和凤城歌商讨对策才是。
洛倾雪的安生日子没过两日,第三日,天刚蒙蒙亮,她尚未起身便被锦笙唤醒,说是被关在庵堂的孟姨娘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洛倾睿重伤归来的事情,趁着夜深人静打晕了守门的两个小厮,跑到了迎春院,见人就打,逢人就咬;已经伤了十几个下人了。
“这孟姨娘的事情,怎地不去正院找老爷,找我家小姐有何用?”锦笙面色不善,不过却也不敢当真怠慢了白管家,只是小声抱怨着。
白管家此刻也是战战兢兢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锦笙姑娘教训得是,只是老夫人如今正在病重,老爷卯时去上朝了,大少爷和少爷都不在府上,这如今能做主的也只有大小姐了。”
“那孟姨娘伤人你们怎么也不阻止。”洛倾雪有轻微的起床气,此刻没有睡醒,脸色自然很不好看,连带着语气也非常的难听。
白管家低着头,“大小姐,那孟姨娘虽然瞧着瘦弱,可正所谓为儿则母强,现在她整个人守在迎春院的门口,府上的下人都不敢上前半步,更何况她手上还有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菜刀。”
“……”洛倾雪顿时沉默了,“老夫人那边可通知了?”
“这……”白管家低着头,“尚未。”
“行了,华香、漱玉你们与我一起去迎春院看看,到时候见机行事。”洛倾雪沉着脸,那小孟氏早已经失去了神智,就怕她做出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毕竟如果传了出去,到底是不太好听的;转头又朝白管家解释道,“我这两位丫头会写拳脚功夫,到时候安排府上的小厮全力配合她们,可不能让孟姨娘再伤了其他人。”
两名婢女赶紧低头应声,白管家也瞬时欣喜应是。
“可是小姐,您……”锦笙低着头,“那孟姨娘与您向来有心结,您若是亲自去,奴婢担心……”
白管家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也是;想当初那孟姨娘可就是因为冤枉这位大小姐才被老爷一气之下关进庵堂的,如果大小姐去了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可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想到这里,他额头上陡然又冒出些许细密的汗珠,“这……大小姐,还是让老奴领着两位姑娘去吧。”
“……这,也好。”洛倾雪正巧不想趟这趟浑水,转头又细细嘱咐两女,“凡事小心,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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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肥来了,亲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