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大厅中陡然听到一声闷响,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是那梁嬷嬷猛然跪倒在地;那样的声音,让众人都不由得有些牙疼。
梁嬷嬷不断以头磕地,却不求饶,只声声悲戚,“皇后娘娘明鉴,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纵然望月郡主与老奴有恩,可老奴却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当初答应太长公主坐下那等糊涂事已经是悔不当初,甚至害得芊芊小姐不能认祖归宗;如今……”
“洛倾雪,你这个贱种,父不详的私生子,霸占我洛家大小姐的位置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足吗?”洛秀怜此刻也站出来;在看到皇后的时候,视线接触到皇后手指上的丹蔻,她瞳孔顿时缩了缩,不过却又故作镇定地从人群中站出来。
洛倾雪刚完成及笄之礼,便遇到这些人接二连三的挑衅,还有那些各种复杂的眼神;她脸上只微微笑着,转头瞧着洛永煦,“父亲,您难道就不说两句话吗?”
“……”洛永煦抿了抿唇,瞧着洛倾雪那与冯望月七成相像的容颜,思绪又回到了昨夜;梦里他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冯望月,彼时他未婚她未嫁;桃李花林中,就那么淡淡的回望,一眼万年。
他深凝着洛倾雪,声音很轻,却非常的坚定,“你永远都是我洛永煦的女儿。”
洛倾雪眉梢浅扬,倒是没想到洛永煦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这么干脆利落;那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逼他表态的话竟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父亲,你竟是病糊涂了吗?”洛秀怜咬着牙,“你莫不是忘了,我娘和我弟弟是怎么死的,指不定他们就是仇家派来要让我们洛族家破人亡的奸细。”
宋芊芊此刻也雷雨涟涟地瞧着洛永煦,声音悲悲戚戚,“姨父,姨父,娘已经不在了,您,您难道真的还不肯认我吗?”
“……”洛永煦却顿时沉默了下来,别过脸。
“父亲,你当真是糊涂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外推,却将别人的孽种当做个宝;难道就为了一个冯望月您要将我洛族祖辈用无数鲜血打下来的基业拱手相送吗?”洛秀怜咬牙切齿。
洛倾雪瞧着那不知何时已经空了的主宾席,顿时笑了;转过头,视线扫向凤城歌;见他微微颔首之后,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洛秀怜与宋芊芊会来扰场子的事情,早已经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只是却没有想到会跳出来一个梁嬷嬷和洛秀怜;不过他们跳出来了也好,一锅端了,省得留下后患。
“砰,砰砰!”
整个院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眼神灼灼地看着洛永煦、洛倾雪,甚至有人眼见地发现,“咦,洛候爷居然不见了。”
“莫不是心虚,所以趁乱逃走了?”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呿。谁不知道洛候爷宠妹成痴,既然平安公主在,他必然不会离开的。”这话说得倒是中肯;其他人也有点头附和的。
镇北侯府的两位少爷对洛倾雪这位大小姐的宠爱,那可当真是整个云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后娘娘,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妄言。”梁嬷嬷始终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着;随着整个院子里渐渐安静,那头磕在地上的声声闷响便格外的清晰明显。
司徒安静沉吟了半晌,眉宇间也浮上了些许为难,“这……”
“梁嬷嬷,宋芊芊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般为她请命,甚至不惜背叛旧主,侮辱本公主的母亲?”眼瞧着一道暗影从暗处滑落,洛倾雪这才清了清嗓子,厉声呵斥道。
梁嬷嬷身子颤了颤,抬头看向洛倾雪,瞳孔微微缩了缩。
“大小姐,您要的东西。”白管家领着人端着个托盘。
“呵呵,瞧着可是不少呢。”洛倾雪淡淡地笑着,“金银首饰,真金白银,银票金票;这些年可是我母亲和我亏待了您,让您不惜这般自毁名节的方式也要毁掉母亲与我们兄妹?”
梁嬷嬷咬着牙,转头看向司徒安静,“皇后娘娘明察,老奴没有说谎,老奴真的没有说谎。”
“没有?”洛倾雪淡淡的笑着,“梁嬷嬷,您身为外祖母身边年纪最小的陪嫁宫女,但比母亲也年长了不少吧;母亲一直将你当亲姐姐般,没想到你却背后与他捅刀子;来人呐,把人带上来。”
白管家朝暗处示意,立刻就有两名侍卫押着一个穿着锦服华袍,只是头发却异常散乱的男子上前,他两只袖口相对,手操在胸前,脖子缩了缩,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满堂的宾客在看到梁嬷嬷的时候,立刻扑上去,“娘,救我啊娘,娘!”
“生儿,你,你们放开生儿。”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梁嬷嬷立刻就慌了,挣扎着想要上前,可是却被华香和漱玉死死地摁在地上,“梁嬷嬷,你当年可是当着外祖母与太祖皇帝的面儿发过誓,此生不嫁,终身服侍母亲的;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儿子怎么来的?”
梁嬷嬷咬着牙,低着头。
“呵呵,要不还是让我来告诉你?”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转头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本来今儿是本公主的及笄礼,本公主不想大开杀戒,可偏偏有些人却要送上门来。今日之事,还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司徒安静眉宇微微颦蹙着,心里兀自思量,只是到底知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微微颔首,“本宫素来知晓平安是聪明的,今儿这事就让平安你来处置好了;老侯爷以为如何?”
“……”洛永煦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洛倾雪心中陡然划过一道冷然;今日这事,梁嬷嬷可是母亲身边的人,如果处理得不好,那可是会让府里所有的下人寒了心;更有甚者,只怕云都会传言她洛倾雪自恃甚高,苛待亡母身边的下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寇依蓝,寇依蓝!
如果不是她们早有安排,只怕是当真落入她身下的全天,一步一步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却偏偏在她的及笄礼上;是想让她与哥哥成为云都,成为流云国人人喊打的笑话吗?好歹毒的计谋,好歹毒的心肠。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睑瞧着梁嬷嬷。
“娘,娘,救我啊,娘,娘……”周生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梁嬷嬷咬着牙,“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抓了生儿,就因为我揭穿了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想要报复吗?”
“报复?难道不是因为当初周生冲撞本小姐的马车曾被大哥责罚过,你怀恨在心所以报复吗?”洛倾雪不答反问。
“你胡说!”梁嬷嬷咬着牙,瞧着洛永煦,又瞧了瞧周生,“老侯爷,你难道真的就不管了吗?你知不知道,周生才是你的亲生孩子!”
“轰!”
整个院子里原本还交头接耳的人再次被一个炸弹怔住,所有的人全都雅雀无声;紧接着就有人视线不断在洛永煦与周生之间扫视着。
“别说,瞧着这周生与洛老侯爷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就是,就是;你看那眉眼,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么说,当初那嬷嬷代替望月郡主与洛老侯爷一夜*,竟是老蚌含珠?”
“……”
听到那些人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的话,洛倾雪却是淡淡地笑了;声音冷厉,“梁嬷嬷!你还敢胡说!”
“老奴没有,老奴真的没有;老侯爷,难道您当真就没有丝毫感觉吗?郡主爱的人不是你,从来都不是你。”梁嬷嬷被华香和漱玉两个人摁在地上却拼命地挣扎着,嘶吼着。
见状,洛秀怜转头望着洛倾雪狠狠地斥责着,“怎么,梁嬷嬷说出事实,所以你心虚了,害怕了?害怕被验出真相,当年你娘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啪!”
话音未落,空气里陡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骤然感受到侧脸一疼,面色红肿着,洛秀怜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站在身侧的洛倾雪,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的。
“我母亲冰清玉洁,又岂是你这等自感下贱的女人能侮辱的。”洛倾雪面色很是难看,嘴角斜勾,“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如你这般,见了男人就贴上去,甚至不惜以尚未及笄之身,委身为妾?”
坐在厅内、院子里的众人此刻双眼都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他们都无比庆幸自己今日来了;竟然能有幸听到这么大的八卦,便是以后茶余饭后又多了不少谈资;若是不来,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
虽然谁都明白,那个世家大族没有些不为人知的腌臜事儿,但光明正大将事情摆到台面儿上来的,这镇北侯倒还真是第一家;只怕今日之后,就算镇北侯府不垮也名望大跌,陛下当真可以对他们放心了。
一些聪慧的官员想到这里,不由得举得脊背发凉;再看向皇后的时候,眼底都带着隐晦压抑的揣测和小意,难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看来他们也该回去提醒自家人收敛些了。
洛倾雪自然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竟然还对其他官员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你,你胡说!”洛秀怜咬牙切齿,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转。
“我胡说?呵呵,要不要把孟族的少族长请来当场对峙,让他讲讲你是怎么投怀送抱的?”洛倾雪冷声。
洛秀怜咬着牙。
“不要脸的下贱东西。”洛倾雪轻喝一声,随后视线扫向宋芊芊,“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竟然也胆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枉我母亲生前待冯素烟宛若亲妹,待你更是宛若亲生,却不想竟然是两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宋芊芊巴上了云景疏,身为云景疏的侍妾,身份自然今非昔比;更何况当初云景疏亲自前往天牢将她赎出来的事情,更是让她自信心饱满;她养着下巴,“哼,那是因为她知道你们霸占了原本属于我和我娘的位置,那是你们欠我们母女的。”
“呵呵,欠了你们母女的?”洛倾雪冷笑一声,“宋芊芊,你倒是大言不惭。”
“难道不是?”宋芊芊沉声,“我才是父亲的女儿,你算什么,一个孽种而已。”
“放肆!”洛永煦原本就受伤不轻,对宋芊芊说实话他心里是有愧疚的;但这些与冯望月比起来屁都不是,那日自烈火中被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他这才发现,生死存亡之际,他心里最忘不了的人是冯望月,最放不下的却是洛倾雪和洛倾寒。
他轻喝一声,“谁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分不清楚。”
“姨……姨父!”宋芊芊顿时两眼盈泪望着洛永煦,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洛倾雪都不由愣怔了下,她转头看向洛永煦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不过只是短短片刻,既然洛永煦这么配合,她可是乐见其成,“宋芊芊,你没听见父亲说的话吗?冯素烟寡廉鲜耻,与旁人珠胎暗结,那等朝三暮四之人,你是谁的女儿才真是让人怀疑呢;怎么被宋家赶出了门,就想攀上我们镇北侯府不成?”
“这梁嬷嬷,怕也是被你的金银买通了吧;本公主可是听说,那周生好赌,欠了地下钱庄不少高利贷呢。”洛倾雪冷声,瞧着仍旧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梁嬷嬷冷声道。
梁嬷嬷却是猛然抬头,望着洛倾雪,“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老奴是被收买,那你敢请出当年的元帕让人验证吗?”
“哼,果然背主的奴才;那可是母亲贞洁的象征,你竟然到了这个份儿上还不忘侮辱母亲。”洛倾雪沉声。
这元帕可是新婚之夜后留下落红由婆母验证后,收入祠堂;以示清白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请元帕出来。
梁嬷嬷咬着牙,“老奴只是想还生儿一个真正的身份,他同样是老爷的儿子,凭什么你们锦衣玉食,他却过得孤苦伶仃;你们已经霸占了属于他的位置十余年难道还不够吗?”
“说得好!”孟氏被田嬷嬷搀扶着从荣禧堂赶来,声音有些无力不过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
洛倾雪嘴角斜勾,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梁嬷嬷,宋芊芊,洛秀怜,周生,洛永煦,再加上孟氏,可当真是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全活了呢。
看到梁嬷嬷眼中一闪而逝的愉悦和精芒,洛倾雪在心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冷意。
“祖母,您怎么过来了?”洛倾雪赶紧上前搀扶着她。
“哼!”孟氏冷哼一声,想要推开她可是自己却根本就站不出,竟然直接跌倒在洛倾雪的怀中;洛倾雪双手搂着她的腋下,淡笑着,“祖母,都说了您身子不好,不过是及笄礼,您不用亲自参加的。”
孟氏纵然心中不满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此刻整个院子的人全都瞧着突然出现的孟氏,华香和漱玉也是如此,谁知一个不差竟然被梁嬷嬷挣脱,她飞扑上前,一把抱着孟氏的双腿,“老夫人明鉴,老夫人明鉴;生儿可是洛家的血脉,老奴不敢奢求名分,只求老夫人给生儿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
“祖母,这梁嬷嬷被宋芊芊买通,满口胡言乱语,您……”洛倾雪话未说完,孟氏却是猛然厉声打断她,“我还没有老糊涂呢。今儿来了这么多宾客,既然梁嬷嬷坚持,田氏你就去祠堂取了元帕,我倒是要瞧瞧,这到底谁在说谎。”
“是。”田嬷嬷应声。
洛倾雪却是面色大变,“祖母!”
“别叫我!”许是人之将死之后,无欲无求倒是能想明白许多过往想不通的事情;对洛倾雪她也看透了很多;那日孟开阳与洛秀怜的事情必然是她所做,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她倒是小瞧了她。
洛倾雪低着头,心里却是飞快地闪过一抹冷凝;发现站在门边的谢姨娘仍旧默默地站着,她眉宇微微颦蹙着,难道有人在孟氏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自然是了解孟氏,最是耳根子软听不得旁人说什么;难道是谢烟雨?
司徒安静见状,“这洛老夫人,虽然梁嬷嬷口口声声说元帕是她的,验证无可厚非,可到底涉及到望月的名节;此事,不如由桂嬷嬷与两位医女前往验证如何?”
这样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至少保全了冯望月的颜面。
孟氏闻言,迟疑了下,低着头,“那就依皇后娘娘所言。”
“桂嬷嬷,你带着两个医女去吧。”司徒安静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洛倾雪,“平安也切莫着急了,此事验证了也好;至少还你母亲一个清白,省得那些不知事儿的人疑来疑去反而不美;你放心,今儿这事,舅母定要让你皇帝舅舅与你做主的。”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洛倾雪微微俯身。
“你这丫头与舅母还这么客气,真是该打。”司徒安静拉着洛倾雪的手,斜睨了洛秀怜与宋芊芊一眼,垂下眼睑掩去眸底闪动的情绪。
洛倾雪只浅浅的笑着,并未言语。
因着皇后司徒安静出面,整个院子里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们倒是安静了不少;那些夫人、大人们脸上神色各异,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短短片刻,桂嬷嬷、田嬷嬷已经领着两个医女匆匆而回,只是四个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司徒安静心中猛然划过一道悦色,不过面上却是不表现出来,反而是语气淡淡的,“桂嬷嬷,结果如何?”视线微转,再看向梁嬷嬷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是这刁奴胡说。”
“这……”桂嬷嬷有些为难。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司徒安静脸上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
洛倾雪沉着脸,心里却很是了然,“桂嬷嬷,那元帕可是这刁奴的?”
“不是。”桂嬷嬷低着头。
“不,不可能!”梁嬷嬷顿时撕心裂肺地厉声吼着,“哈,哈哈,你们都是一伙的;自古官官相护,那冯望月又是静安太长公主的女儿你们自然向着她。”
孟氏闻言,原本心情刚好些,至少洛倾雪不是个祸害镇北侯府洛氏一族的孽种;担着平安和乐公主的名头,也算是为洛族争光了;只是看到梁嬷嬷那么激动的神色,在场众人都很是怀疑;她自然也不例外,转头瞧着田嬷嬷,“田氏,你说。”
“启禀老夫人,那元帕上的血迹与梁嬷嬷的血液并不相溶。”田嬷嬷低着头,语调并不高可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孟氏闭上眼深吸口气。
梁嬷嬷却是整个人怔住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瞧着怕是梁嬷嬷想富贵想疯魔了吧。”洛倾雪嘴角斜勾冷哼一声,“当初你可是在太祖皇帝面前发过誓,终身不嫁却未被誓言产下一子,这可是欺君大罪,当诛九族。”
“轰!”
梁嬷嬷整个人愣怔住,瞧着洛倾雪却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当真是自己魔障了?不,不可能的,到底是哪里错了,是哪里错了。
“娘,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周生听到洛倾雪口中那“诛九族”三个大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正在当场,“娘,我不要认老侯爷当爹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平安公主,求求您饶了我了,我不想死,我还年轻,全都是她,是她一手策划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瞧着那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的周生,眼底尽是鄙夷,这等贪生怕死,不仁不孝之辈,当真是活着也是浪费。
梁嬷嬷见自己平日里捧在手心里的亲生儿子为了保命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般,摇摇欲坠,竟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桂嬷嬷和这位嬷嬷只道是那元帕不是梁嬷嬷的,却也未言到底是不是望月郡主的。”说话的赫然是之前气焰嚣张被打压下去的楚二夫人。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面色陡然划过一道冷厉色。
司徒安静转头看向桂嬷嬷。
桂嬷嬷却是满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孟氏也是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看向田嬷嬷,“你说!”
田嬷嬷抿着唇,却是非常艰难地开口,一字一句道,“那元帕上的血迹,也并非是望月郡主的。”
“轰!”
今天再镇北侯府听到的炸弹实在太多,众人只觉得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只怔怔地看着说话的田嬷嬷。
“你,你说什么?”司徒安静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整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田嬷嬷的手臂,“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田嬷嬷低着头,不再说话。
洛永煦面无表情地闭上眼,深吸口气。
“我就说刚才平安公主这么激动,原来真的是个父不详的野种。”楚二夫人捂着唇轻声笑着,“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当年冰清玉洁的望月郡主,我瞧着,也不过如此罢了。”
洛倾雪两道眼刀甩过去,楚二夫人也同样不示弱地瞪过来。
“哼,洛倾雪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们兄妹鸠占鹊巢这么久,还妄图霸占我洛氏一族的百年基业吗?”洛秀怜此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宋芊芊也双眸含泪,看向洛永煦,期待他能够松口。
孟氏此刻更是面色苍白,对洛倾雪本就不喜,此刻更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啊,好啊!滚,都给我滚出洛家!咳,咳咳……”
“怎么,她冯望月敢做还怕人说吗?”楚二夫人瞧着洛倾雪的模样,此刻她父不详,那平安和乐公主的封号只怕也是会被撤销的;她可是楚国公的二夫人,怕她吗?
“你再说一句?”洛倾雪面色沉了下来,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
“怎么,我就说了又如何,她冯望月就是水性杨花,就是朝三暮四,就是……”
“啪!”“啪啪!”
洛倾雪再也忍不住,飞快地闪身,一把揪住楚二夫人的前襟,狠狠地甩了她几个巴掌,“我母亲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乃,乃胆趴偶……”楚二夫人两家红肿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
“打得好!”
陡然一道嗓音响起,众人闻声抬头望去,竟是之前不知何时离开的洛青云、洛倾寒兄弟,身后临着一群平民模样的人,站在最前面的人他们很熟悉,不足巴掌大的小脸,肤若凝脂;剪水双瞳悠悠,眼神清澈,好似能看透人心般;眉目如画,唇似红缨;整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好似天山绝巅那最高洁的天山雪莲般;好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这,这……”
众人都不由得愣怔住了,感慨着。
视线再门口那女子与洛倾雪的身上不断地扫视着,不为其他,只因为两人之间那如出一辙的容颜;那眉眼,竟是有了七分想象;传闻云都梅姬与望月郡主容颜有九分相似,可面前这人竟然像了十成十,不,根本就好似望月郡主复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