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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命格说,绝不能外嫁

“嗯。”

耳边传来一声近乎叹息的确认声,只是开口的却不是凤城歌,而是坐在她身旁的容末;轻轻俯身贴在她的耳畔,压低了嗓音道,“我凤临三百名隐卫潜伏平塘,明走暗访数月,这才终于从当地深山中一些不与外界交流的部族长者口中知晓了些许,原来寇族便是数百年前,在前朝被屠戮殆尽的一族。”

“前朝?”洛倾雪双眼微微眯着。

“平塘寇族号称传承千年,这倒不是妄言。”凤城歌微微颔首。

“只竟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洛倾雪低着头,垂下眼睑。

心里却很是疑惑,这什么时候皇室想要灭门竟然频频发生有漏网之鱼的状况;“难道寇族人还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

屋内骤然沉默了下来,那种透着诡异的安静;洛倾雪顿时很是诧异转头看向凤城歌,“不会寇族还当真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吧?”

“素素向来是及其聪慧的。”容末抬手轻轻地从被后环着她的腰身,声音淡淡的,可洛倾雪却从其中听出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一族人在未亡之前,以预言扬名,所预言的事情从未失算过。”

“怕是因为这种能力,也惹来不少的祸事啊。”洛倾雪垂下眼睑,语气淡淡的。

人之本性如此,素来喜欢恭维奉承;而那些明明是实话却不好听的,往往容易得罪人;寇家先祖拥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些被预言到会发生灾祸的家族又怎会甘心;尤其是皇族!

凤城歌微微颔首,“的确,那一族之所以会被灭,也是因为这种特殊能力。”

“呵呵,难道他们就没有提前预料到有这一劫?”洛倾雪倒是有些好笑。

“不,他们预料到了。”

凤城歌刚想开口,毕竟这种就类似医者不自医,往往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便越是无法看透;可洛青云的话倒是让凤城歌有些诧异。

“正是因为预料到了,所以那一族才会留下传世的火种,而不是当真被灭族。”

“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洛倾雪有些诧异,不过想到他未必知的身份,顿时又了然了。

“如果非要这么说起来,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凤城歌点点头,“那一族当时留下的人虽然不多,但却都是族中的精英。”

“难道那些参与屠戮的家族就没有想到过斩草除根的道理?”闻言,洛倾雪眉宇颦蹙却仍旧面带不解,语带疑惑,“毕竟,这样厉害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手?”

凤城歌赞赏地看了洛倾雪一眼,“平安说的不错;可你能想到,那些经历无数明倾暗轧的家族族长甚至当权者会想不到吗?不,他们当然知道,就如同当年的我……”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暗了暗,“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并未原离,而是在族人聚居最近的平塘,隐姓埋名,竟然发展成为凤临大族。”

“既是如此也不奇怪。”洛倾雪低着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不奇怪,只当初那凤主命出,主真龙命格的消息,传闻便是那一族祭祀留下的最后预言。”容末揽着洛倾雪的腰,语气不同以往,带着点点异样的冷厉,“为了寇族重回当初荣耀,只怕他们谋划已久,甚至……”

他抬头望了望凤城歌,只怕当初寇皇后发难,逼他不得不转战千里,流落民间半年,也是早都谋划好的。寇族人,果真可怕。

凤城歌低着头略微沉吟片刻,“如果当真如此……只怕那寇族所谋不小。”

“什么所谋不小,哼。”洛倾雪眼中一抹轻蔑一闪而逝,“既然那预言本就是寇族祭祀所出,只怕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如此看来,寇氏一族谋划百年,所求的,只怕是这天下吧。”

屋内众人,皆默然。

这个道理他们何尝没有想到,只是谁都没有这个勇气将他点透罢了。

容末轻轻地揽着洛倾雪腰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他们之间两世相知,两世相爱,不管有没有那些所谓的语言,什么所谓的凤主真龙,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所以,你们现在打算如何?”洛倾雪沉声,声音冷厉不带丝毫的温度。

洛倾寒紧紧地抿着唇,“寇族若当真想要谋划天下,第一件事,必先让天下大乱。”

“乱世出英雄,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寇族才出师有名。”洛青云沉声,那略带磁性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带着点点回音,“当初宋芊芊与九公主的事情,虽然有九公主对容公子的爱慕,但其中未尝没有别人推波助澜。只是怕连那背后之人都没有想到,凤太子竟然会以九公主之事与云皇谈条件;两国竟然相安无事。”

“如果当真如大哥所言,这背后之人的身份……”洛倾雪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屋内众人都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能够左右得了九公主的思想,甚至还推波助澜,这样的人绝非常人;能够以九公主之事挑拨流云与凤临之间的关系,且妄图两国关系破裂,能够达到这个效果的人,就算是皇帝身边只怕也没有多少,这般想着,那个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太祖皇帝与外祖母快回云都了。”

陡然洛倾雪话题一转,视线扫向洛青云和洛倾寒,“若是外祖母回来之后知晓那些事情,只怕是……还有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后面半句,自然是对凤城歌说的。

“平安,我!”凤城歌话未说完,感受到洛倾雪瞪过来的目光,他顿时噤声,嘴角满是苦涩。

“我什么我。”洛倾雪面色阴沉,这个敢做不敢当的混球;“半夜三更将我引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些废话吧。”

凤城歌在心中摇摇头,瞧着洛倾雪那与冯望月七分相似的容颜,虽然容颜相似可这性格当真是,他在心中苦笑着,“我们猜测,既然那寇族所谋不小,这天下如今三国鼎立又岂是他想覆灭就能覆灭的,所以挑起三国皇室之间的争端必然是他们下一步要走的棋。”

“嗯哼。”洛倾雪并不以为意,这些她自然也都能想到。

“平安你来凤主命格,他们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只怕也是为了要让你成为寇族之人。”凤城歌转头瞧着洛倾雪,“而你身边,与你关系亲近的人,也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寇族想要谋这天下,最简单的方法,让洛倾雪成为寇族之人,再将她身边说所有亲近之人全都抹杀;如此,天道自然,寇家会成为最大的收益者。

闻言,洛倾雪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事实上,凤城歌没有说错,那寇族刺杀洛倾寒与凤城歌,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只是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所以呢?”

“与其被动的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凤城歌转头瞧着容末,眼神似乎还带着眸中自得的意味;他语气中带着浅淡,甚至有些难以察觉的笑意。

瞧着洛倾雪那眼中划过的疑惑,容末微微笑着,俯身在她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太子的意思是,让云皇直接为我们赐婚。”

“但你并非我流云人,而且你的身份……”洛倾雪抿着唇,语气沉了沉。

凤临国地位超凡的摄政王世子,还是太子身边最为得力的军师;而她如今身份也不尴不尬,不管她承不承认,只怕如今整个云都甚至流云国人都已经知晓,平安和乐公主的生父乃凤临太子,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

以这样的身份,皇帝想要下圣旨,只怕也是有些……

“不是圣旨,是通牒。”容末微微笑着,“以两国皇室的名义通报天下。”

只是刹那洛倾雪便有些了悟,“你是想将他们的注意拉倒你自己的身上,容末你……”

“没事的。”容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那日在揽月山庄我便看清楚了那寇依蓝的武功套路,虽然我们看似不相上下,但那日她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内劲又并非自己踏踏实实修炼而来,想要恢复只怕是难。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顿时洛倾雪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洛青云与洛倾寒在云都虽然也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之辈,可在武功修为上,到底不如容末良多;他这般将自己作为一个靶子,为他们挡了明枪暗箭,洛倾雪虽然心中感动,可又何尝不担心;他们都是她最在乎的。

“到底容末是我凤临使臣,若是在云都出事,只怕流云、凤临当真就再没有缓和的机会。”凤城歌淡淡的笑着,只是语气却陡然变冷了三分。

不等他说完,洛倾雪陡然接过话头,“所以,你们打算瓮中捉鳖?”

“素素果然聪慧,一点既透。”容末淡淡地笑着,屋内几人又说了半晌;好久之后,洛倾雪才点点头,不过看向容末却仍旧带着担忧。

事实上他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吧,今夜引她前来,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如此而已。其实她并非那些无理取闹的女子,这些事情他们实在不必如此的。

==

隔天,流云国备受宠爱,如今正值话题中心人物的平安和乐公主与凤临国那传闻中“多智近乎妖”的容公子的婚事,震惊天下。

整个云都城内的百姓都在津津乐道着,平安和乐公主乃天降喜祥;唯有容公子这般谪仙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也有那崇拜容末的道,容公子宛若仙人,平安和乐公主高攀云云。

林林种种的话题,百姓茶余饭后,层出不穷。

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重华殿内。

皇帝一身金黄色龙袍端坐龙椅之上,两边的案后分别是皇后与如今后宫势大的菀贵妃;再往下瞧,左侧下首皇子公主之后,便是能拍得上号的文武大臣;对面自然是凤临使臣。却是皇帝龙心大悦,宴请众位庆贺两国联姻之事。

大殿中央空地上,舞姬柳腰轻摆,婉转起舞;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丝带不断地飘飞着,悠扬的乐音随着舞姬的脚步,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哈哈,当年望月表妹早早离开,朕一直心有遗憾,更是愧疚。”皇帝瞧着洛倾雪那粉面含羞的模样,开怀大笑,“平安素来是朕的掌中宝,凤太子往后可不能亏待了她。”

“平安素来乖巧听话,哈哈,本宫也喜欢得紧;若是往后胆敢欺负平安,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他。”凤城歌嘴上说着,心中却是腹诽,那可是老子的亲生的女儿,自然是不能欺负的。

皇帝闻言,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哈哈,那就好;为了流云、凤临两国交好,咱们干杯。”

“陛下英明。”众位大臣同时举杯。

坐在洛倾雪左上方的女子却陡然捂唇轻笑一声,“父皇莫不是忘了,这平安和乐公主说起来还是凤太子的亲生女儿呢,凤太子又怎么会亏待了她。”

刹那间,整个重华殿内雅雀无声;只有那丝竹管弦的声音仍在继续。

皇帝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整个殿内的空气都好似凝固了般,让人只觉得压抑得不能呼吸;甚至连殿前献舞的舞姬们也都战战兢兢的;生怕那圣上的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五公主身旁的嬷嬷赶紧跪下来,“陛下恕罪,五公主这两日身子不适竟是脑子给烧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等糊涂话来。”

虽然殿内众人都明白五公主的话是事实,洛倾雪及笄当日凤城歌也承认了;可到底这件事情涉及到两国邦交,五公主这句话一出,简直就是*裸的打流云国的脸。

“既然病糊涂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带五公主回宫养病。”皇帝冷声,转头狠狠地瞪了菀贵妃一眼,“你身为母妃,怎么教养女儿的,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

菀贵妃身子一怔,眼底一抹恨意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起身臻首微抬,眸中泪雨涟涟,透着无辜和委屈,“是妾身疏忽了,妾身心中有愧,请陛下允许妾身回宫照看五公主。”

瞧着美人那盈盈带泪的模样,皇帝也有些心软了,点点头,“好了,你也先回宫吧;常乐,传朕口谕,五公主病愈之前不得离开宣德宫半步。”

“是。”常乐低着头,声音很是恭谨。

“哼,真不知道平安那个贱人给父皇吃了什么*药;竟然连五皇妹都被禁足了,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行了,三皇姐,你小声点儿,难道你也想……”

“……”

循声望去,感受到三公主那很恨地目光,洛倾雪心中摇摇头,这五公主只怕也是做了人家的枪,而这三公主看似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可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可怕呢。

不过一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在众人的歌功颂德中过去。

能够被留在这里的大臣,除开真才实学是必要,溜须拍马的本事自然也是不低。眼睁睁地瞧着皇帝黑沉的面色渐渐好转,直到现在竟然有说有笑的模样。

洛倾雪心中感慨,果然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别看那老虎平日里向小猫一样温顺无害,却别忘了,这老虎始终是老虎,不是小猫,完全不知道这老虎什么时候就发起火来。

端起桌上的酒杯想了想,换了茶水,小指微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点点白色粉末自指甲中撒入茶水中,她这才微微笑着,端起茶杯不咸不淡地抿了一口;眼角却是没有放过,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小碎步跑到皇后的身旁,行色匆匆,俯身压低嗓音说了几句什么。

皇后连连点头,转头瞧着皇帝龙心大悦,她这才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也很是温润;“对了陛下,您不是说要请国师亲自为平安和容公子测算婚期的吗?”

然后看向凤城歌等人时,更是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傲然,到底是皇后,即使是这般带着女儿小意娇态模样,也自有一股高贵威严,“我流云国师久居摘星楼,上次出关还是父皇身子抱恙之时,这眼瞧着都已经十余年过去了。”

“那可不是。”皇帝也点点头,转头看向常乐,“算算时辰,国师也快出关了吧。”

“启禀陛下,前儿童子传话,国师未时出关。”常乐手中的拂尘轻轻甩动,整个人朝皇帝微微俯身侧首,声音不大不小;可却能让殿中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常乐的话音尚未落地,立刻就有人开始惊诧。

“可是落离国师?”

“呵呵,想不到老夫隐关近二十载,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夫。”

一道浑厚的嗓音透过空气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寂寥,好似看透红尘达到那传闻中上善若水境界之后再回归的平淡无奇。

众人循声望去,在大殿的门口,老者一身白衣,头戴道冠,发丝雪白却打理得一丝不苟,眉毛雪白垂至锁骨处,与下巴处的白须交相辉印着。

凤城歌先是眉梢浅扬,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身为凤临皇室众人,对流云国隐居的国师自然是不陌生的,只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洛倾雪与容末联姻之事出关。

“恭迎国师出关。”

殿内众人除了凤临使队其余人皆起身相迎,甚至连皇帝都站了起来。

“呵呵,不必多礼。”落离罢了罢手,抬头朝皇帝淡淡地笑着,“转眼,太子都已经登基近二十载;当初小望月的女儿也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洛倾雪倒是有些诧异,这国师竟然认识自己的母亲。

“大师世外高人,母亲已过世十余载。”洛倾雪低着头朝落离福了福身,“多谢大师挂念亡母,亡母若底下有知,当会开心的。”

落离顿时整张脸沉了下来,转头看向皇帝,面带不满,“小望月过世了?怎么回事?”

“……这。”皇帝顿时有些语结。

皇后却是站出来,嗓音轻柔宛若和煦的春风一般,只三言两语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楚之后又盈声道歉,“我们都没想到,望月表妹竟是如此刚烈,早知……也不会如此。”

“哦?”落离转头看向洛倾雪,眼中狐疑一闪而逝,不过却没有多言,只淡淡地笑着,“原本是为故人出关,如今故人已去,看在小望月的份上,便破例与你和那容末测算一次;也算是全了老道与小望月的那一段师徒情分。”

闻言,洛倾雪很是不解,母亲可从未谈起过。她嚅了嚅唇,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却见常乐已经飞快地安排人给落离在皇帝身旁准备了一个座位,落离也不客气,对桌上的玉盘珍馐不屑一顾,却偏偏深凝了洛倾雪与容末之后,闭上眼,左手不断地掐算着,谁知在掐算到洛倾雪的命格时,他却陡然睁开眼。

两道凌厉的眼光好似带着灼热的烈火,直直地射向洛倾雪,“你是乙亥年六月十五生日?”

“是。”洛倾雪也不知何故,但那落离眼神幽暗深邃,让人无从察觉。

“这,平安和容公子的姻缘,国师您看?”皇帝脸上带着讪笑。

“三生石载三生愿,三世姻缘一线牵。”落离垂下眼睑,这话没有作假,只是眼底却闪烁着幽暗的情绪;三世姻缘一线牵,但这牵的人却并非一定要是那一个;只要……

只是皇帝却没有发现落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诡异,只听到那三世姻缘一线牵,顿时哈哈大笑着,“果然平安与容公子乃姻缘天定,连国师都这么说了。”

“呵呵,那就借落离国师吉言了。”凤城歌垂下眼睑,落离的动作别人或许没有注意他却是没有放过。

凤临也有国师,同样常年闭关,只是凤临的国师比起落离却有些不同,不会常年不问世事,近二十载才走出摘星楼一朝;不过他也不会笨得点出来,只能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底。

宫宴散,落离与皇帝来到御书房内,面色严肃。

“陛下,您怎么能让平安和亲凤临?”落离语带不善,不过到底是方外之人,脸上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微微沉着的眸色让人觉得压抑。

皇帝眉头紧锁,“国师您的意思是?”

“平安公主绝不能外嫁!”落离面色陡然沉了下来,“其余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

话音落,头也不回地离开御书房;只留下眉宇颦蹙,面带疑惑的皇帝坐在龙椅上,单手扶着龙头,心却是越来越沉。

国师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自然是明白的,既然落离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正所谓君无戏言,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且不说皇帝心中是怎样的纠结万分,却说已经回到驿站凤城歌、容末一行。

容末面色凝重,“你说那国师看出了什么?”

“嗯。”凤城歌略微沉吟了下,“前朝覆灭,三国立;世人都只道三国皇宫内都有国师隐世,却不知,能够担得国师的都是世外高人,只是为了天下平衡,所以驻守三国。”

“那你担心什么,既然他们为守护三国而存在,寇族那些人想要打主意,只怕第一个目标便是他们。”话虽如此,可容末心底却隐隐有些担忧,如果那些国师当真不是徒有虚名,那他们能否看出素素凤主的命格。

凤城歌担心的,自然也是这个。

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落离既然是流云国守护,若当真看出了平安的凤主命格,只怕后日我们必无法顺利带着平安走出云都。”凤城歌冷冷地撂下一句。

今日这个宴会之后,洛倾雪与容末的婚约已经拍板定案;之后凤城歌便提出要踏上回程,云皇也并未阻止;今日的宴会说是庆贺,实际也有送行的意思在。

世事无常,期盼的喜事不一定会实现;但担忧却往往终会成现实。

原本定好的凤临使臣离开的日子,云皇却在前一天突然变卦,只道是,静安太长公主想亲自给洛倾雪送嫁,让他们再多等几天。

这些都在洛倾雪的意料之中。

身为国师,理所当然身担护国之责,那寇依蓝想要三国乱,必定不会任由她这般容易离开流云与容末双宿双栖;至于凤主命格的事情,那落离看不看得出来她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为什么她和容末婚约已经公布数日,可那寇依蓝竟然没有丝毫行动。

“在想什么?”洛青云走过来轻轻地揉了揉洛倾雪的头。

洛倾雪遥遥头,紧锁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下,“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那寇依蓝为什么还没有行动,不应该的呀。”

“凡事须考虑周全,你怎么知道那寇依蓝没有行动?”洛青云摇摇头;她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真正的较量不会摆到台面上来,暗中的较量才是真较量。

洛倾雪低着头,她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些,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觉得现在就真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