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箫略显歉仄,想了想,道:“四位庄主,如果中原呆不下去了,不如前往西域。”
这话一出,江南四友黯淡的眼眸顿时明亮了起来。
就像身处千年暗室,眼前燃起一灯。
曲洋微微颔首,心想:“箫儿想得真是周到,任教主逃出牢笼,不用三天就会传遍江湖,东方不败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兴师问罪。可以这样说,中原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只有远赴西域了,何况那里还有一位莫花尔彻,可以帮助他们。”
六人还有一个天大的困难,那就是体内三尸脑神丹之毒。
按照东方不败的惯例,只在端阳节那天发放解药。
如果得不到东方不败的解药,此毒目前来说,无解。
当然,眼下离端阳节还有一些时日,以莫花尔彻的本事,总还有一线希望。
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六人心中燃起了希望,没有吭声,沿着门前的小径,走了。
刘箫心中清楚,他们要去的地方,只能是西域。
曲、向二人松了口气,来这里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把握对付江南四友,幸好碰到了刘箫,这才大获全胜,一举击败了他们。
三人不敢耽搁,来到黄钟公的房里。
刘箫能掐会算一样,很快就找到了地牢的入口处。
地底的墙上,点着数盏油灯,三人沿着一条狭小的楼梯小径,往地底深处走了两丈距离,已经没有了去路。
挡在面前的是一道石门,他们没有钥匙,刘箫只好用真武剑,来对付它。
往前又走了数十丈,出现一道铁门,刘箫用老办法将它劈开!
真武剑锋利无比,砍金削玉,有如砍瓜切菜。
刘箫越走越震惊,心想:“任我行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东方不败为了关住他,在这里设置了重重障碍,为的就是不让他逃出来。”
“如果没有真武剑,咱们也进不来。这两道阻拦极为坚固,能用内力击破这两道门的人,江湖之中也没有几个。”
后面还有一道四重门,先是铁门,后面是一扇钉满了棉絮的木门,然后又是铁门,再然后又是钉满了棉絮的木门,这样的巧妙设计,当然是专门针对任我行而设的,他的吸星大法太过厉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吸住门外的人。
削烂这四道门之后,又往前走了数十丈,这才来到最后的铁门外面。
算算距离,他们已经在西湖底下。
刘箫暗想:“魔教的人,果然有两下子。要在湖底建造一座地牢,以大明朝的科学技术来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铁门已经生了锈,上面有一个小口,用来探视里面的情况。
下面也有一个小口,用来投递食物。
铁门用一把精钢铸成的大锁锁住,这最后一道阻拦,刘箫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们劈烂。
牢内传来一阵浓烈的霉烂气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环境之中,这样的气味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这里的霉烂气味格外的刺鼻罢了。
刘箫三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关了十二个年头,不发疯才怪?
说起来,任我行的确了不起,能在这种艰难固苦的环境中挺过来,心志之坚,远胜凡俗!
昏黄的灯光下,一位灰衣长发的老者枯坐在榻上,看不清面容,他的手脚,全都被铁链给锁住了,不能离开这个囚室!
刘箫见了,一阵唏嘘。
曲洋、向问天走到榻前,弓身道:“属下参见教主!”
眼前这个人,正是任我行!
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他。
他以为是黄钟公等人又在玩什么把戏了,是以,就算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也无动于衷,只当什么事也没有。
直到听见曲、向二人说话,身体晃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双眸如电,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进来了?”
向问天上前一步,道:“属下……说来话长,咱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声音颤抖,心中情绪,无法隐藏。
刘箫识趣得很,挥剑斩断了手铐脚镣,任我行一脸的不可思议,道:“这位小兄弟是?”
曲洋道:“咱们出去,再细说。”
曲、向二人一左一右,想要搀扶任我行。
任我行却道:“我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身负绝世神功,这点牢狱之灾,还不足以伤到他。
何况东方不败只是把他关起来了,并没有吩咐江南四友为难他。
任我行身形高大,他一站起来,立刻就有一股睥睨天下,霸气逼人的枭雄气势,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完成了从囚犯,到魔教教主的角色切换!
向问天、曲洋被他的气势所慑,不敢多说,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任我行离开之前,把刻在卧榻上的《吸星大法》秘诀给毁了。
刘箫见他如此心细,暗自佩服。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所以留下《吸星大法》的秘诀,目的是为了告诉后人,他任我行有多大能耐。
现在有机会出去,当然要毁去。
刘箫心想:“如黄钟公所说,任我行出来了,江湖必定多事,东方不败、左冷禅头痛的时候到了,我嘛,就无所谓了。”
“他要是敢动衡山派的人,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跟他周旋到底!”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如果真的以性命相搏的话,他至少也有七成胜算。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厉害,刘箫的剑法,也不容小觑,两人将遇良材,棋逢对手。
……
湖边,凉亭。
任我行晃动着满头的长发,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笑道:“十二年了,东方狗贼,关了我足足十二年,总算出来了。”
向问天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天王老子的架势,可是在任我行面前,却不敢稍露一丝桀骜,他道:“教主这回能够脱困,全靠刘箫小友剑法精妙,击败梅庄的六位高手。”
听他这样说,任我行愣住了。
在他看来,刘箫在这整件事情中,撑死了也就打打下手,没想到竟是主力军。
“哦?”
这样的年纪,离“剑法精妙”四个字,应该很远吧。
曲洋也道:“刘箫的确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梅庄的六位高手,在他面前,有如小儿一般。”
任我行越听越奇,他道:“梅庄之中,武功最高的是黄钟公,他的七弦无形剑,也算得上近年来少有的杰作,怎么连他也奈何不了你么?”
刘箫无心炫耀,也就没打算跟他多说。
“你怎么看我,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任我行继续道:“老三秃笔翁的判官笔,蘸了墨汁之后,就等于同时有好几样兵器在手中,挥洒起来,叫人防不胜防,当年我和他动手,也颇为头疼,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刘箫笑笑不语,曲洋道:“抢占先机,秃笔翁还没有来得及出招,就被刘箫制住了。”
任我行惊道:“一招都没有出?”
曲洋道:“一招都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