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紧了紧猎刀。
雨中,与他相对的,是一个类人怪物。
它的身体,看上去比多数成年人还要魁梧许多。
怪物头部,是奇异的五官,长有鸟喙与鱼鳃,口中耷拉着半截焦黑的长舌,就连下巴的两根鲶须也都已被尽数断去。
而粗犷脖颈下,它破败肉体之上,横贯着一道道焦灼的刀伤。
如果说,这其中一刀是神来之笔,那么在怪物岌岌可危的躯体上,那还在“滋滋”炙烤着的几十道刀痕,就像是特意在大腿上留下的“正”字,充斥着莫名的挑衅意味。
高义略微平复下呼吸。因激斗所产生的热量,透过冲锋衣拉开的领口,正在不断向外溢出。
“这东西的生命力,未免太顽强了些。”
高义心中带着些许急切,暗道:“要不是正好有着猎刀克制,先后将它身上的各种优势特征一一斩断,我都难免会翻车。”
【群山呼唤】虽然有猎刀在手,但毕竟不是专业玩刀的异画。
从虚构层上来讲,这把长款猎刀主要还是充当狩猎或探索时的工具。他的进攻手段,大多还是依赖于搏击等一些荒野求生的基本素养。
不过又不得不说,在[自然狩则]的加持下,用猎刀砍[野兽]是真滴爽!
因为异形生物得到了许多动物特征,所以自然而然的,同样被归入了[野兽]这一范畴。
这样一来,[自然狩则]对付野兽,杀伤无条件提升三个级别的被动就被触发了。
这一刀加三,一刀加三的,真不是盖的。
现在回归主题!
高义深深吐气,将多余思绪从脑海中排空。
自己不能继续在这耗着了。
虽说自家表哥已经逃出农家乐这个是非之地,而且身边又有小笛跟随,暂时安全。
但又因为现在,人群中的内鬼已经跳反,谁都不知道未来又会发生何等离奇的事件。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自己坐镇安全得多。
“该结束这一切了。”高义身形略微下压,轻声道。
啪嗒啪嗒——
脚后跟跺踏,成片雨幕被一道身影撞碎!
转瞬之间,一线红光长驱直入!
而在他的手中,一抹刀光骤然亮起!
这一刀,高义横断而来,他的目标正是对方脖颈。
此时的异形生物,因为剧烈战斗的消耗,以及自身受到的不可愈重创,已然走到灯枯油尽的地步。
虽然动作与反应,已不复最初时的灵敏。但生存的本能依然建在,现在的它已经无力躲闪,只有想尽办法先将这一刀接下,然后寻找机会,再实施反击。
哗!
它将肉翅打开,完全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随即,在肉翅中,它又是将手臂抬起,拦放在了脖颈左右,紧接着又是十指并拢,死死搂住自身的脖颈。
对方人类拥有的能力太过古怪,任何被他手上这把刀造成的杀伤,都会附带恐怖的高温。
它绝不能被斩首!
电光火石间,三道防护被它依次设下。
呼——
风声扬起,珠帘纷飞。
高义人到了,而被他横贯而出的一刀。
自然到的更快。
这一刻,雨水的坠落,在空中被无限放缓。
再次感受到了外界传来的清冷,在异形生物怪诞的面目上,顿时就流露出几分人性化的疑惑。
自己利用翅膀,已经将身体与外界隔绝,它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感觉……
它的目光抬起,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自己右翅的上半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斩飞了出去!一抹森冷刀光,从断口扬起的血珠间掠过,正在气势如虹的逼近自己脖颈!
不可能。
它不相信,这一刀可以在击穿三道防线后,将自己彻底斩首。
但事实上,在手臂与指掌再次泛起过去的灼烧感时,它利用最后的一点智慧,忽然觉察到不妙。
原先遗留的伤口,怎么突然开始发痛了?!
这是……
“之前留下的斩痕,终于处于一线。”高义的声音响起,语气森然。
异形似猫般的幽冷瞳孔,猛地一缩。
一条线……
噗嗤——
一道弧光攸然闪灭,大片的血肉横飞。
在天旋地转的视野里,异形最后只看到了一具失去头部的躯体,俨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被……
高义收住刀势,大量的血液与断肢,立刻瓢泼似的溅了一地。
淅沥沥!
雨声再度清晰起来,此时的现场却陷入一片万籁俱寂。
可怖头颅,咕噜滚落在地,在脖颈的断口处已是一片焦黑。
这个先后吞噬了青蛙、黑猫、鲶鱼、鹦鹉、人类的异形,终于被他杀死!
饶是如此,高义依旧没有放松。
对付这种东西,光是斩首还不足以令他彻底放心。
[适应者背包]的解放能力,被再次刷新。
高义从中取出一物,用牙齿咬住拉环,伸手一扯,轻车熟路的塞入异形体内。
接着,他头也不回,向农家乐的大堂入口走去。
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高义还是对之前,众人遭遇异形袭击时,将大门从背后关上的人,感到好奇。
高义好奇自己的纰漏,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遗漏,最后才让这条漏网之鱼趁机反阴了一把。
高义还没走出多远。
轰!
身后,剧烈的爆炸声,骤然从空地上升起。
气浪滚动,将整片雨幕撕扯得支离破碎。
大小不一的碎肉,向着四面八方激射,犹如雨点一样“啪嗒啪嗒”落下。
高义兜帽下的面容,依旧不为所动。他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缓的在大堂门前拾阶而上。
说实话,自己现在没什么急着进去的必要。
因为始作俑者只要有点脑子,在看到自己谋划的异形不是自己对手时,就应该已经退走,完全没必要等到两方分出胜负。
现在,恐怕早就没影了。
砰!
高义飞起一脚,干净利落踹飞了紧锁的大门。
“有意思起来了。”
他忽地一个挑眉,眼中顿时泛出几缕异彩。
只见在大堂原本干净的地砖上,一连串泥泞的脚印赫然在目,预示着脚印主人的动向。
脚印留在窗台夹角边,它的主人似乎见证过高义与异形生物的激斗。
脚印来到了二楼前,它的主人后来似乎又去了二楼,却没有再下来。
最让高义感到意外的。
是这一连串的脚印,最初来自大堂的一个隔间门前。
那是存放第一位死者尸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