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昏暗的教室内,黑板报上的时钟一如既往的走着。发出清晰的嘀嗒声。
哗啦——
窗外,丝丝缕缕的细雨扑腾在窗面上,汇聚成一道又一道的水渍,接着,缓缓滑落,留下一条长长的浊痕。
嘀嗒……
嗒!
意识清晰。
高义从莫名的恍惚中忽然惊醒,猛然察觉到自己目前状态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在查找与那人校服相关的款式么?
现在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高义扫视一圈。眼前,是一间空旷的教室,四列课桌椅排列得整整齐齐,似乎已经过了值日生打扫的时间,地面显得一尘不染。
“这是哪?里世界……亦或是梦境?”
难不成还是……自己又又穿越了?高义望着眼前陌生的布局,当即是打消了这种自嘲式的猜想。
先确认一下最关键的东西吧。
高义心念一动,实体化的异画出现在指尖,伴随着光晕舒缓的律动,宛若呼吸般,整装待发。
“异画正常,可以取用。”
高义不由点头,心下大定,调整起自己的状态。午休时的懈怠被迅速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严阵以待的认真。
——【神秘惊奇】。
思绪调用,肌肉紧绷,高义指尖异画光芒大盛,风衣“哗哗”的律动声扬起,暗影色的跑鞋已然一步踏出,在这间教室中踱步。
墙面上的时钟,已然走到了傍晚18时。
早已过了放学的时候,这间教室,乃至于整个学校,此时都处于一种无声的寂静中,宛如默剧。
课本、文具、黑板擦、盆栽……高义徐徐来到讲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过一件又件物品,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有些值得注意的是,有一张椅子并没有与其他桌椅一样,倒置在课桌上。
有人没有离开?
高义立刻下到座位边,刚想要翻看一下座位主人的信息,却突然听到教室门外的走廊,传来了“笃笃”的脚步声。
谁过来了?
高义向着教室后排一个翻身,打算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可没想到的是,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他就如同被施加了定身术般的,停滞在了原地。
等到高义视线再度聚焦时,他发现自己已然坐在一个座位上。面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面色冷淡的盯着自己。
“你知道错了么?”
面前的女人伸手,从高义身前桌面上抓起一张白纸,高义都来不及去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已经被入目白纸上的三个大字吸引。
“检讨书”。
这是谁的检讨书?这个女人又在问责谁?
高义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道声音已经为他解开了所有的疑惑。
“对不起,老师。”
一道略显低落的女声,从高义口中,不,应该说是与高义同处一个视角的某人口中发出。这是一个少女的嗓音,婉转清亮,还带有丝丝尚未脱去的稚气。
我被代入了其他人的视角……高义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并不是遭遇了超出理解的事件,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的某种“设定”,会在某些特殊时候,被迫代入这名女孩的视角。
这就像是某些游戏的剧情流程,自由探索的状态下,随玩家操纵的主人公怎么动。一旦开始播放cg,玩家就会被迫进入剧情流程,不论怎么操作都无法阻拦。
高义认为自己目前的境遇,显然可以用这种方式去理解。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跟她们发生争执。”
女孩细若蚊蝇的声音,还在继续。
听起来,似乎是因为某些事端,从而引起的同学间的争执。女孩受到了处罚,被老师罚着留堂写检讨书,一直到现在才堪堪完成。
“知道错了,还不算晚。”
中年女人瞄了一眼检讨书,却是没有细看,似乎只是判断对方有没有达标自己规定的字数而已。
随即,她勉强的点了点头,扶了扶镜框,语气有些不耐:“你回去吧,走之前记得,把教室门窗都关好。”
话毕,她像是丝毫没考虑过雨天自己学生的境况,干脆的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笃笃”声,逐渐消失在角落,不多时,就听到教学楼下传来的鸣笛声,以及男人女人短暂的交谈声。
“怎么今天这么晚啊……”
“班里一个穷丫头,拎不清……”
高义站在走廊的围栏边上,静静将楼下零碎的交谈声听完,回望一眼,女孩座位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完毕。
一个样式颇旧的红书包挂在椅背,正在轻轻荡漾,像是邀请高义将它背起。
“我这是进入了女孩的记忆里么?”
高义抿了抿嘴。
借着检讨书上的信息,高义很容易就找到了与女孩发生争执的同学,看着样式精美的文具盒,以及课桌上花花绿绿的水笔。
隐约间,他似乎是明白女孩与其他人之间的,所谓“争执”的本质。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待遇就算再怎么不平,也不应该与自己有关才对。
那么,自己进入这里又是什么原因?或者说,之后,这个女孩还可能会遭遇什么?
高义摇了摇头,将目光聚焦在书包上。心想如果想明白自己进入这里的前因后果,只能按照对方的记忆继续走下去了。
将门窗都关好,高义提着老旧的红色书包,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蹦哒。
当路过下楼的拐角时,剧情却猝不及防的被再次被触动。高义就这么保持着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进入了女孩的记忆片段。
空无一物的伞筒,女孩默默凝望,努力想要凭空找出什么被忽略的东西一般。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除了肉眼可见的恶意,这里别无他物。
高义再度恢复行动能力,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伞筒,气愤之余,还有些无奈。
“真是下作又幼稚。”
高义将周围可以搜索的房间都过了一遍,果不其然,在清洁工放置工具的小间中,发现了一把折叠伞。
伞面上印着“招商银行”的字样,内部的金属支架生锈的生锈,脱线的脱线,令人真的很怀疑能否支撑起来。
“这应该就是女孩的伞了。”
高义抖了抖上面沾着的灰尘,不免想到,当时的女孩,是否也找到自己的伞呢?
他抬头,望向走廊外延绵不绝的雨幕。
心中,一种无比诡异的既视感突兀显现。
高义皱起了眉。
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类似的情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