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位于地球另一侧大陆的黄金海岸线上,从兰川搭乘飞机前往需要横跨一片大陆、一片海洋、还有另外一片大陆的三分之一路程才能够抵达,整整十个小时的时差就能够看出两座城市的地理位置差异了。
蔚海电影节,起源于七十多年前。
最初创建的时候,目的并不纯粹,而是怀抱着宣扬和平、抵抗战争、强调艺术纯粹性的梦想设立,与另外一个沦为战争宣传机器的安桥电影节抗争。
但时过境迁,安桥电影节和蔚海电影节都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重新回归电影本身,两个电影节都已经演变成为目前全球范围内最顶级最盛大的电影盛会。
根据全球电影协会的策划与判定,全世界范围内的正规电影节分为A、b、c、d四个级别,而每一个级别的电影节想要晋级下一个等级都需要在各方面达到要求并且接受审核才行。
其中,A类电影节就是最高级别的竞赛类盛会。
目前全球范围内一共有十五个A类电影节,其中就包括金字塔顶尖之上的三大电影节——历史最悠久的蓝夏电影节、严肃性最强的安桥电影节和娱乐性最高的蔚海电影节。
某种意义上,蔚海电影节是战争年代诉求和平理想与艺术梦想的一个平台,这也使得蔚海电影节从设立之初就摆脱官方影响,由一群白日梦想家聚集在一起,为电影节注入了独特的迷影属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蔚海电影节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强调“电影是导演的艺术”,他们对导演的推崇和尊重是无与伦比的,从门票销售的时候就能够看得出来——
“给我一张陆潜。”
“侯晓川还有场次吗?”
“收一张晚上八点场次的昆大彬。”
诸如此类等等,导演取代电影名称,成为观众购买电影票的方式,体现蔚海电影节对电影艺术的切入视角。
一方面,安桥电影节越来越严肃,不仅在曲高和寡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而且电影节参赛作品身上与社会、政治、现实紧密相连的冷峻属性也越来越凸显,自然而然电影节与普罗大众的契合度也就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蓝夏电影节则因为官方的利益之争和权力腐败陷入派系斗争,前后多次能够看到官方试图干涉主竞赛单元奖项的评选,以至于影响电影节权威性。
于是,更加纯粹、更加娱乐、更加奔放的蔚海电影节也就脱颖而出,现在俨然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电影节。
看看每年报名作品的投稿数量就知道了——
尽管每年都有变化,但安桥电影节和蓝夏电影节的报名作品普遍在三百部到四百部左右,而蔚海电影节的报名数量则总是轻而易举能够突破八百乃至一千。
差距明显。
不仅是数量,质量也同样如此。
得益于此,蔚海电影节的发行市场也已经发展为全球最大规模,目前已经正式超越了独立电影节领头羊日舞和基于观众为核心的非竞赛类电影节翘楚塞卡,参展数和交易量都达到全球最高的位置。
种种细节都能够感受到蔚海电影节的地位。
其实,曾经蔚海就是一个小渔村,不仅没有什么旅游业,就连临海的沙滩也没有特色,不适合日光浴也不适合冲浪,在黄金海岸一众度假胜地之中没有任何优势。
但恰恰是这样的原因才使得蔚海成为了电影节的最佳举办地——
在电影节成立之初,因为缺少资金支持,方方面面都需要省钱;同时又需要一些噱头来吸引观众前来。
阴差阳错之下,“阳光、大海、美女”就成为电影节名扬四海的招牌,现在更是成为每年数十万电影爱好者蜂拥而至的诱惑。
当陆潜抵达蔚海的时候,正是上午十点,经过两次转机、全程将近十六个小时的辗转,整个人都有些头重脚轻,强烈的时差影响更是让大脑迷迷糊糊,仿佛世界都在旋转。
可是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那片碧海蓝天,站在航站楼里就能够看到那抹惊心动魄的蓝色轻盈地晕开,白色云朵和金色阳光就如同奶油一般细细地抹开,映衬着蓝色越发清澈透亮起来,刹那间的心旷神怡制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慵懒和惬意。
不由自主地,紧绷的肌肉就放松下来,就连半梦半醒的时差感也让人好好享受起来。
“……导演,我们可能需要再等等。”
喻劭的表情有些不好,即使尽力掩饰也还是能够看到眉宇之间的焦虑和不安。
陆潜因为长途飞行依旧有些疲惫,观察力没有那么敏锐,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喻劭应该也因为时差而精神萎靡,他对着喻劭展露一个笑容。
“等什么?等记者吗?”
本来,陆潜只是随随便便开个玩笑,结果却发现喻劭愣了愣,这让陆潜没有忍住欢快地大笑起来。
“不会吧?真的吗?”
陆潜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不用不用,我们就直接出去就好,我想要晒晒太阳,如果可以的话,到沙滩上躺一个下午也不错。”
“啊,对了,我还想要去看看电影,昨天开幕式的揭幕电影‘沙漠王妃’,不知道今天哪些场馆还有场次。”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要参加这样顶级的国际电影节,和其他电影爱好者们一起在不同场馆之间奔波,因为一部糟糕透顶的电影而一起破口大骂,也因为一部精彩绝伦的作品而一起起立鼓掌。”
喻劭知道陆潜是认真的,似乎感受到陆潜身上传递出来的喜悦和欢快,喻劭紧蹙的眉宇也稍稍放松些许。
“导演,我知道你喜欢电影,但这次你是以主竞赛参展导演的身份前来蔚海,还记得吗?事情自然不一样,这次是你事业打开全新局面的好机会,我们肩负着任务,没有办法像普通观众一样参与到电影节里。”
陆潜似乎明白了过来,流露出遗憾扼腕的伤心表情。
喻邵没有忍住,轻笑了起来,这样的陆潜难得透露出些许孩子气来,但想到外面的事情又不由头疼起来。
事情明明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但怎么就临时出现意外了呢?而且还是在他们刚刚抵达机场就打乱了计划?
该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懊恼和后悔,而是想出解决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