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娘则是照顾孙家少爷的嬷嬷,这个身份已经够让她吐血的了,偏这张脸就是个中年妇人的圆润脸庞,以至于她每天起*照镜子的时候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冷越、孟东歌几个是护卫,李大宝和大傻则依旧是车夫。
当然他们这一行是以云沫璃为主的,陈娇娘并不认识真正的孙家少爷,自然也无从得知这原主是个怎么样的,但是她看的出来云沫璃的易容技术很高明,不单单是面容上的改变,当她成为孙随然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那温和当中带着儒雅以及骨子里挥之不去的一丝丝懦弱,云沫璃刻画的惟妙惟肖,若不是陈娇娘知道实情,就算让她这么近距离的跟云沫璃喝茶聊天都无法察觉什么。
云沫璃说她要离开,那么他们这一行便少了个少爷。
云沫璃微微一笑,开口道:“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便从里屋走出一个跟他面容一模一样的人来,陈娇娘不由得一惊,这一路她都是跟着云沫璃的,她们几乎算是跟着南楚的使臣一路,她问云沫璃为何这样行事,她也只是笑着告诉她了一个等字,至于等什么却从未透露过,直到今日萧千色的贴身侍女到来,她才明白云沫璃等的是萧千色的合作意向。
萧千色是刘皇后养在膝下充作嫡公主养大的,在南楚的一众公主中身份也不同,云沫璃敢跟萧千色合作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大胆的事情。一旦萧千色反口,他们进入南楚便极为危险了,可她不但做了,甚至连萧千色的心理都被她算计到了,这一步步的精密布局,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陈娇娘站了起来,绕着另外一个“孙随然”走了一圈,又回过头来仔细的看了一圈云沫璃,发现不论是身形还是样貌都是分毫不差的,就连那副神情都像是一个模子了刻出来的似的,这简直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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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买了马蹄糕后便立时回了客栈,客栈的前前后后都有大邺的侍卫守着,进出都是要凭证的,哪怕那侍卫是认得染香的,也需得她出示了公主的玉牌后方能进入。
染香进去的时候恰好碰到林寒,对于这个林侍卫,染香一开始是惧怕,毕竟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够承受的,可是昨晚上的事到底令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这林侍卫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可到底也算是个好人,要不然昨日也不会出手相助了。
“林侍卫。”染香朝着林寒福身行礼。
林寒只睨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避了开去。
染香待他走远了才往萧千色的屋子而去,房间里只有萧千色一个人,她已经洗漱过了,坐在铜镜面前,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披散着一头青丝梳理,她的脸上难得没有覆面纱,那一道明显的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美,就像是一件有了裂痕的极美瓷器,心中难免觉得可惜了。
“公主,奴婢回来了。”染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萧千色并没有回头,染香也早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默默的将一盒马蹄糕装碟,粉色的瓷碟映着那透明的糕点,光是看着便很有食欲,这段时间公主吃不好也睡不好,难得有这想吃的东西,让她这个做丫鬟的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边染香装好了碟,萧千色才缓缓的起身,扫了一圈桌上的吃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有太监略显尖利的呵斥声,这一行当中也就只有萧容钰的身边是有太监伺候的,染香的面色一白,如果说萧容钰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那么他身边伺候的太监便是助纣为虐的狗腿子。
这几个人仗着萧太子的*信简直都不把人放在眼里,就连染烟也是因为他们而被太子赐了仗毙,公主身边可信的人也就只有她们两个,染烟死了如今也只有她了。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别凑上去就行。”萧千色眸光微动,吩咐道。
染香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安的退了出去。
萧千色的目光却是定在了那几个精致的食盒,这一家的马蹄糕最是正宗,价钱也是不菲,小小一盒需花上半两银子,当然这糕点的盒子也制作的很是惊喜,方方正正的食盒是用翠竹编成的,盒盖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福字。
萧千色从其中一个盒子的底部摸出了一张字条,一目便扫尽了那上头的字,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那握住纸条的手却是暗暗的捏成了拳头,不过一会,又取下了桌上的灯罩,那纸团才靠近灯芯便被火苗席卷,化成了点点灰飞,被那夜风一吹,散在了夜空之中。
赤焰莲心,在刘皇后的手上,按着刘皇后对君蔺澜的忌惮,这东西势必牢牢的握在了手上,她曾经还有好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今居然只剩下了萧容钰和君蔺澜,所以刘皇后是一定不会放过君蔺澜的。
刘皇后有多可怕,没人比她更加清楚了,那个女人热衷于权力,掌控欲十足,以她的精明能干又岂会不知道萧容钰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撑不起南楚,可她却从未出手干涉,表面上看她似乎在为萧容钰的登基扫清障碍,但是她的更多的是不想权力旁落,一个女人连自己唯一的血脉都可以当成是傀儡,可见这女人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亲情可言。
云沫璃很聪明,能将她的心思算计到了,比起萧容钰的这些言语侮辱或者暴/力威胁,其实她更想的是脱离刘皇后的掌控,十几年的委曲求全,十几年的步步为营也不过是为了有一日能脱离了那个女人的掌控。
她帮她得到赤焰莲心,她替她脱离刘皇后,这一桩买卖听起来很划算,那么就让她看看那个让君蔺澜另眼相看的少女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的吧。
楼下的动静渐渐的小了下去,不过一会,染香便又再次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萧千色尝了一口那新鲜出炉的马蹄糕,神色多了一抹从容。
“太子哥哥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听那动静也知道定是萧容钰这边的人跟大邺这边的起了冲突。这一路上这样的冲突也已经好几回了。
萧容钰荒唐胡闹,加上被这么强制的遣送出大邺心里本就极度不满,自是极力的要找林寒这一波人的麻烦,而林寒是大邺皇帝的心腹,自不会听从萧容钰的,萧容钰便时不时的让他的几个贴身侍从去为难林寒,双方的争吵那是每日里都有。
“太子殿下要去街上逛一逛,林侍卫不同意。”染香也只敢远远的看着,她可不敢随意的凑上去,太子殿下最会的便是迁怒他人。
“他可真是不惜命啊。”萧千色轻喃了一声,随即道,“吃点糕点吧,信阳的马蹄糕闻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染香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公主不去劝吗?
“有什么好劝的,若是他会听我劝,就不会如此了。”萧千色摸了摸额头,随即站了起来道,“我头上的伤势未愈,这会子难受的很,得尽早休息了。”
染香见萧千色头也不回的进了里间,那散落的珠帘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徒留了一室的寂静。
公主这是被太子殿下伤透了心,也是,太子压根就没将公主殿下当成妹妹,这再暖的心遇到了太子殿下这样的人也要变得一片冰冷了。
次日清晨,萧千色听闻萧容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年轻小寡、妇,还非得让这*跟着他一起回南楚的消息也只是一笑而过,有些事情放开了心怀,似乎也就没那么艰难了。
林寒并不会为萧容钰多停留一刻,车队依旧是按着往日里的时辰出发。
萧容钰的马车里时不时会传出欢快的笑声,看样子那小/妇也是个有本事的,鲜少有人能将萧容钰给哄的那么高兴,要知道这一段时间萧容钰更多的是以折磨女人为乐,不过听那动静,显然萧容钰并没有对那女人动鞭子啊。
因为路上无聊,萧千色还跟染香两个打赌,萧容钰多久会厌弃了这个小寡/妇,不过显然两个人都没有猜中,这马车一路到了大邺的边境,萧容钰都还没有厌弃这个路上偶得的*,而且听着他的意思是要将人带回东宫册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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