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杏花快步走出来,也不知拿了几文钱往媒婆手里塞,直接把人往院外推。
“你这是干啥呢?我可和你们说,这真是顶好的姻缘,那张公子可是愿意出十两银子的聘礼,也同意把两个娃儿带过去养,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跟你说……”
媒婆挣扎着不肯走,赵杏花的力气自然是推不动的。
李满园忍着要把媒婆打出去的冲动,免得这张破嘴到处去坏自家的名声。
“大妹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大妹子有所不知啊,有位得道高僧给我算过,说是我这辈子命里和姓张的犯冲。我家闺女最是孝顺,就算是好姻缘,为了我这个亲娘能多活几年,也不能应了亲事不是?”
“劳烦大妹子跑这一遭,这事可千万别再提了,我还等着做官夫人呢。”
李满园拽住媒婆,忽然往她身上栽去,嘴里诶呦呦了好几声,“我这头咋这么疼呢?老大,快套车送我去看郎中。”
“一定是让那位大师说着了,我娘这是被克着了。”得到李满园暗示的赵杏花,立马将婆婆扶过来,还不忘冲徐云婵喊道:“大妹啊,快搭把手,咱们把娘扶屋里去。可真是的,咱们平日里躲着避着的,这还咋还有人找上门了呢?”
“都是我的不是,娘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女儿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给娘祈福。”徐云婵故作拭泪状,扶着李满园往正屋去。
徐耀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麻利的去套牛车。
被扔在院子里的媒婆傻眼了,张了好几次嘴,想要说出口的话愣是咽了回去,只能狐疑的离去,免得李满园真的有事,她还得沾染晦气也坏了口碑。
然而李满园却是好端端的坐在炕上,赵杏花趴门口看着媒婆离开,才道:“娘,媒婆走了。”
“你倒是懂得不少,还知道媒婆那张嘴得罪不起,塞银钱打发,就是抠搜了点,怕是啥用没有。”李满园瞪了赵杏花一眼。
媒婆赚的是不算多,可给足够的银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同理,得罪媒婆就会被‘无中生有’,再好的人也能被编造成天人共愤的畜生。
“头一回干塞银钱的事,我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要是有下回我多给点?”赵杏花缩着脖子,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回头再和你细说这里头的门道,你能想起这茬就是进步,晚上做个你爱吃的菜。”
不想打消赵杏花改变的积极性,李满园给予肯定后,转而对蹙眉的徐云婵道:“不管媒婆说的是不是咱们想的那个张家,冲着对方没先透话就让媒婆来提亲,就绝对不是好姻缘。
一会我去大房那边说一声,云惠的身子要是撑得住,你们明儿就去县里。有你们爹在那边,钱家也得顾着名声,反倒是不好明面上做的太难看。”
“我又给家里添麻烦了。”徐云婵歉然道。
“这年头苍蝇多,你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行了,赶紧回屋收拾去吧,来不及就挑紧要的带。”李满园挥手赶人。
不提李满园去大房那边说了家里临时发生的事,却说媒婆一路往镇上走,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赵杏花小气,她来跑这一趟腿可是拿了一两银子的好处,能说成亲事还有一两的红封呢。
来到钱小姐陪嫁的庄子,媒婆立马换了一副嘴里,对着个带路的下人也是好话不断,眼睛四处寻摸着,好似多看两眼,庄子上的东西就成她了似的。
“亲事说成了?”见媒婆过来,钱小姐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钱小姐的话,那举人娘子说她和姓张的犯冲,不肯答应这门亲事,我连张公子的名字都没报上呢。”媒婆忙回道。
“呵!这种谎话你也能信。”
钱小姐冷笑一声,懒得再多问了,而是抬眼看向站在门口位置的张银山,冷声道:“你也听到了,徐家可瞧不上这婚事呢。我不管你用啥法子,要是娶不到徐云婵,让那两畜生跟你姓,你爹可就别想在钱家做事了。”
弯着腰的张银山忙应道:“钱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想办法让徐家应下亲事,绝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这没你的事了,出去吧。”钱小姐挥退二人,低头看向给她染指甲的丫鬟,问道:“如意那边,可有动静?”
丫鬟的手一顿,花汁差点涂到钱小姐的手指上,忙把软笔放下,回道:“如意这几天都在找机会和姑爷说话,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给如意机会和姑爷单独相处。可姑爷对如意似乎不中意,并没有进展。”
“是吗?”钱小姐嗤笑,轻抚着涂过的指甲,漫步尽心的道:“那就让人提示如意一下,男人不主动,就该用点手段。”
“是。”丫鬟忙应声,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钱小姐,自是没看到钱小姐眼中的杀气。
敢惦记她的男人,如意真的有了身孕还算有价值,否则等待如意的只有烟花之地的归宿。
却说徐继祖夫妻俩去了岳家后,张启山在听完二人的来意后,只琢磨了一个晚上,便带着他们前往府城。
有准女婿的身份,张启山想要见知府并不难,而他拿着李满园给的方子,与知府单独谈了什么并无人知道。
倒是翁婿俩在书房出来后,知府大人对张启山的态度明显更为热络,连知府夫人也破例见了一回张雯珊,还给了丰厚的见面礼,这就是认了这门姻亲也有给张雯珊撑腰的意思了。
当然,张雯珊能在知府夫人面前挂上名号,那徐家自然也会因此而得到些好处,夫妻荣辱与共嘛。
“事成了?”只有夫妻二人时,徐继祖才小声问道。
“嗯。”张雯珊点头,指着放在桌上的见面礼,低声道:“那个深色的锦盒,是知府夫人让我转交给娘的,我也不知是何物。但知府夫人有暗示我,若是将来娘想要做什么买卖,可以考虑一起合伙。”
徐继祖刚露出笑容,想到更深处又收敛了笑容。
夫妻俩对视一眼,有些话他们在客栈不能多说,以防隔墙有耳。
“这是好事,既然事情办妥了,明儿和大舅哥说一声,咱们就回家去吧,省的娘惦记咱们。”徐继祖道。
“嗯,都听你的。”张雯珊轻轻颔首。
府城再好,也不如在家里安心,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挥霍,还是不看的好,免得眼馋。
且说张银山第一次让媒婆提亲不成,竟然自己雇人抬着聘礼,高调的出现在徐家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