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晨起空腹的缘故,穗穗没敢泡多久,很快就收拾利索的出去。
“洗好啦!”凌霄立在窗前。
穗穗看去,只见他穿着绣有云纹的浅色广袖长袍,头束玉冠,面容清隽英俊,气质脱俗非凡,让人望而生敬。
“看什么呢?”凌霄看到穗穗倾注于自己的目光,含笑走来。
他的声音十分悦耳,听着都让人很酥,穗穗脸颊微烧,虽然心里有些臊,但还是扬着小脸坦率道:“看你啊!”
说罢,她打量着凌霄,咂舌道:“你说,你一个男人,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呀。”
凌霄被她逗笑,片刻后,正色道:“阿穗,小脸的爹娘来了。”
穗穗闻言,神情瞬间严肃起来,“这么早就来了啊,我昨日休沐,他们该不会是闻着味来的吧。”
“有可能。”凌霄道:“他们快到家门了,我们也过去吧。”
“好!”穗穗道:“我们从后院去,藏过道里,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再进去。”
“这么多年了,小莲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凌霄点头,领着她从后院往家那边走。
堂屋这边,翠芳刚做好早饭,正要去招呼孩子们,敲门声就传来了。
“谁啊?”不知来者是谁,翠芳也不急着去开门。
门外传来小莲爹的声音:“常大姐,我是小莲爹,您看看门呐!”
翠芳闻言,颇感意外的看向柴房里的小莲。
小莲也是一脸惊讶状。
翠芳放下袖子,理了理衣服,不紧不慢的开门,果然看到小莲爹娘都站在门口。
“诶,你们怎么都来了,快请进吧。”翠芳笑脸迎客。
小莲也从柴房走出来,既期待又有几分忧虑的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小莲的爹,于昌坚瞧了她一眼:“不是你在这里吗,怎么,我们不能来啊?”
“爹!”小莲被他的噎到,虽然不满,但不敢反驳。
翠芳不太喜欢这两口子,但还是打着圆场,一边喊英子来,一边请他们去堂屋坐。
于昌坚好吃懒做,还好赌,常英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来了堂屋也没什么好脸色,敷衍的寒暄了几句后,就直奔主题,问他们来做什么。
翠芳是摆了茶水后,就直接去里屋陪孩子了。
穗穗和凌霄此时也正好从后院进来。
翠芳看到他们,连忙朝他们招手。
穗穗对老娘和孩子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隐在过道里听堂屋外的动静。
于昌坚说道:“常老哥,不瞒你说,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赎回小莲的,她要是再不嫁,可就成老姑娘了,我们做爹娘的,得为她后半辈子操着心啊。”
常英看了他一眼,嘴角挂起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笑:“看来这回于老弟是真找着乘龙快婿了,连身上的行头,都从里到外全置办了新的。”
于昌坚得意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绸褂子,轻蔑的扫了眼常英身上的粗布衣裳,“老哥,这回还真被你说着了,我家小莲向来就是孝顺的,得了月钱,就全部拿回家孝敬爹娘,嘿,没想到我这将来的女婿,也是这么孝顺。”
他站起身来,在常英跟前转了一圈道:“您瞧,我这衣裳,可是在城里最好的布店置办的。”
于昌坚说着,得意忘形的指着常英的衣服,咂舌道:“你看你,常老哥,虽说你女儿是这十里八乡的名医,可她不孝顺你们啊,一天看那么多个病,也不知赚了多少钱,连身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可怜呐!”
“爹,您快别说了!”小莲看着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爹,真是为他感到害臊,他是没看到常婶屋里那叠成小山那般高,各式各样的新绸布啊。
于昌坚听到她的声音,就心烦的挥手呵斥:“去去去,没规矩,我们长辈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莲又臊又恼,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常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于昌坚,“于老弟,你这女婿倒的确孝顺,他既给你置办了这身行头,那想来,你欠下的那赌债,他也全帮你还了吧?”
一句话就扒下了于昌坚的遮羞布。
他立马恼道:“常老哥,你不必多说,小莲我们是一定要赎回去的,你开个价吧。”
“这样啊!”常英不紧不慢的拿出算盘来,道:“行吧,那我们就来算算账。”
于昌坚看着算盘,惶惑道:“你,你这是干什么,还跟我算上账了,小莲这些年在你们家可没少干活啊,我没直接把人领走就是给你面子了,你还跟我两算什么账!”
常英道:“当然要算呐,于老弟,这些年,你里外里的找我借去的那些银两,再有,于莲,当初我可是花了钱买下她的,这孩子也算是跟着我们长大的,不吃饭、不吃菜,难道她能平白长大吗?这些都不要钱的?”
小莲听到这些,惊恼道:“爹,你竟然管常叔借钱了!”
小莲娘也是惊诧的盯着于昌坚,但她早被这男人打怕了,没敢发问。
于昌坚被她们娘俩盯着,但也仅仅只心虚不到三秒就豁开了,索性不要脸的说:“关你什么事,我借了怎么了。”
他破罐子破摔的看向常英,“我女婿家可有的是钱,你要算就算吧,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只认你能拿得出借据的账,否则,那些没有借据的,我可不认!”
于昌坚记得这些年自己总共也只签过几回欠条,他坚信,那些加起来也绝不会超过三十两银子的。
“当然!”常英起身道:“我去拿借据,一笔一笔的算,你们先在这里稍等。”
这时,小莲忽然跪地哭道:“常叔,我不跟他们回去,他要我嫁的,是城里的张五,此人是鳏夫,而且长相丑陋,爱逛窑子,我不要回去嫁给他!”
于昌坚忽闻小莲说出他女婿的老底,顿时气道:“小莲,这些是谁告诉你的,简直,胡说八道,人家张五虽然是个鳏夫,可人家老实本分,你嫁过去就是大奶奶,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哪里不好!”
小莲被他发怒的狰狞面貌吓得一缩。
这时,阿宽从外面闯进来,大声呵道:“呔,这里是常家,轮不到你在这放肆!”
阿精也随后赶来。
他们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进堂屋,就给了于昌坚满满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