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试卫馆在青登的统领下,于5个多月前“梅花祭”上的那场红白合战中大胜小千叶剑馆之后,玄武馆就一直朝试卫馆发出“约战邀请”。
对于玄武馆的现任馆主:千叶道三郎,青登只有数面之缘,几乎没和他有过什么交流
千叶道三郎给青登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他非常地沉默寡言。
个性略有点像斋藤。
都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常常面无表情的。
但道三郎面瘫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相当灼热的武者之心!
若想精进剑术,不多和高手对练是不行的!不与人对练或是只和实力还有待精进的人对练,只会令自己的实力越来越糟糕,唯有常和高手对练才能让自己的实力不断得到精进——千叶道三郎是此等教学理念的狂热信奉者。
于是,在千叶道三郎的带领下,玄武馆的馆风……相当地“淳朴”。
是一座非常合格的战斗狂人聚集营!
受千叶道三郎的影响,里头的学徒一个赛一个的好战,都以和高手切磋为荣。
在以他们玄武馆和小千叶剑馆为对手的红白合战上,常年败多胜少的试卫馆竟然大胜了小千叶剑馆,千叶重太郎、左那子、山南等高手俱被打败……这引起了千叶道三郎的强烈好奇心!
想要亲自一试试卫馆为何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的千叶道三郎,在小千叶剑馆被试卫馆打败后没多久,便对试卫馆发出了“一起来场红白合战吧”的邀请。
大胜小千叶剑馆的试卫馆,正因名气大增而处于“事业上升期”。
周助和近藤都想先将精力都暂时放在发展剑馆上,故婉拒了千叶道三郎的邀战。
非常想一睹试卫馆目前是怎么变得那么强的千叶道三郎,并没有因这小小的失败而气馁。
这几个月来,千叶道三郎一直坚持不懈地每隔一段时间就对试卫馆发出约战邀请。
而试卫馆这边则一直婉拒。
上个月,即7月底,千叶道三郎再次对试卫馆发出“一起举行红白合战吧”的邀请。
这一次……试卫馆这边没有再不假思索地婉拒!
周助和近藤父子俩,十分默契地都认为: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发展,也是时候来场激烈的较量,以此来检验一下试卫馆目前的实力增进得如何了。
强大的玄武馆……正好是个很值得去挑战的对手!
只有和强大的对手作战,才能将自身的潜力给尽数爆发出来。
于是乎,这一次,试卫馆接下了玄武馆的邀战!
两座剑馆的人经过一番简单的商议,最终敲定举办红白合战的时间为8月20日。
在确定下来要与玄武馆久违地打一场红白合战后,试卫馆这些日的氛围格外严肃、紧张。
参加此场红白合战的选手名单,现在尚未确定。
渴望被选去和玄武馆大干一场的学徒们,最近无不更加刻苦地锻炼。
说起这个千叶道三郎,此人也是位很有传奇色彩的男子。
北辰一刀流的创始人、玄武馆的初代馆主千叶周作共有4个儿子:千叶奇苏太郎、千叶荣次郎、千叶道三郎、千叶多门四郎。
长子千叶奇苏太郎早夭,只有其余3子尚在。
在千叶周作于5年前病故后,北辰一刀流宗家掌门人及玄武馆的馆主之位,不论是按辈分还是按实力,都理应由千叶荣次郎继承。
但千叶荣次郎在千叶周作病故之前,就已为了增进自己的见闻及剑术实力而出仕水户藩,自是没有余力再去继承家业。
故而,北辰一刀流宗家二代目掌门人之位、玄武馆二代目馆主之位……这庞大的家业便落到了三子:千叶道三郎的肩上。
很多对江户剑术界不够了解的人,常常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千叶道三郎完全是靠捡漏才坐上了如今显赫的高位。
诚然,如果千叶荣次郎没有出仕水户藩的话,这庞大的家业怎么也不会轮到千叶道三郎去继承。
论综合实力,千叶道三郎确确实实是远不如他的二哥荣次郎……但也只是和他二哥相比,他的剑术水平还很欠火候而已。
千叶道三郎怎么说也是“剑豪家族”千叶家的子弟。
因为荣次郎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了,所以人们时常下意识地忽略了……千叶道三郎也是一名实力顶级的天才剑客!
千叶重太郎曾在某次聊天里,和青登这么说过——在他们千叶家族的年轻一辈中,若按剑术天赋的强弱来排座次的话,那么他的二堂哥千叶荣次郎独占第一档,然后三堂哥千叶道三郎独占第二档,他本人、左那子以及四堂弟千叶多门四郎在最低档。
现阶段,历数玄武馆、小千叶剑馆这俩兄弟剑馆的所有成员,唯有千叶定吉、千叶荣次郎、千叶道三郎他们3人达到了能够自由收放“势”的境界!
和荣次郎相比,道三郎要低调、不起眼的多。
但在江户的剑术界,道三郎的各种轶闻却一点也不比荣次郎少。
在与道三郎相关的这种种轶闻之中,自然属“为战胜荣次郎,开发出了北辰二刀流”最为有名。
据传闻——道三郎一直以超越不论是天赋还是实力皆压他一头的二哥为目标。
为了打败自己的兄长,道三郎苦练剑术,苦思战术。
在一次又一次地败给荣次郎之后,道三郎突发其想:既然用1把刀没法战胜二哥……那我使用2把刀会怎么样呢?
道三郎有一项很有名的特技:他能够一心二用。
他的左右手能同时做两件事情,互不打扰,两只手的做事效率还都相当地高。
觉得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这一特技的道三郎,刻苦修炼,终于是给北辰一刀流带来了突破性的革新,开发出了北辰一刀流版本的二刀流,即“北辰二刀流”!
修炼出北辰二刀流的道三郎实力大涨。二刀流的剑术和能够一心二用的他简直是绝配。
他双手上的2把剑,能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角度,以不同的剑速、力度对目标发起攻击。
以一己之力打出“双人夹攻”的效果。
和道三郎做对手的人,常常会因应付不来这种“明明是和1个人做对手,但却感觉像是在和2个默契度极高的高手对打”的诡异感觉而凄惨落败。
只可惜……纵使是呕心沥血地开发出了“北辰二刀流”,道三郎仍旧没有战胜他的兄长荣次郎……
和玄武馆的红白合战已在即,但身为试卫馆二把手的近藤最近却一直在忙活着另一件和红白合战完全无关,但对他本人的未来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们试卫馆的师范代、下任馆主近藤勇终于是要结婚了!
近藤的结婚对象,是周助此前推荐给近藤的那位相亲对象:德川御三卿之一清水家的近习番松井八十五郎的千金——松井常。
在几个月前,也就是青登刚打完“蕃书调所之战”,居家休养身体的那个时候,周助和阿笔给今年已经26岁,但依旧孤家寡人一个的近藤物色来了一位被媒人们盛赞的女孩,也就是这位松井常。
在“近藤的婚事”这件事上,常常因意见不合而频繁斗嘴的周助、阿笔夫妻俩,难得地达成了共同意见。
这对老夫妻一致认为:近藤的婚事,绝对不能再耽搁了!
对近藤下达了“必须要在今年结婚”的死命令后,周助和阿笔在今年4月初的时候,就强逼着近藤去和松井常展开第一次的相亲。
想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发展试卫馆上,并不想那么早结婚的近藤,对周助和阿笔硬塞给他的这场相亲非常抵触……怎奈何父母之命,实难违抗。
本来,因为近藤一直强调“我并不想那么早结婚”的缘故,青登还以为近藤的这首场相亲,可能会相当地不顺。
可谁成想,近藤和松井常的这第一场相亲的全过程……竟异常地顺利!
青登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近藤在参加完相亲的前后态度变化……
参加相亲之前——
“父亲,母亲,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现在想将精力都放在对试卫馆的经营上。娶了老婆,我怕这会害我分心!”。
以上,乃近藤在参加相亲之前,用义正言辞的口吻喊出的原话。
参加相亲之后……
“父亲!母亲!我想通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确实是该结婚生子了!我想结婚!我要结婚!”
从相亲现场归来后,近藤便以标准至极的土下座姿势跪伏在周助和阿笔的面前,用真挚的情感倾诉着自己想延续近藤家香火,想要结婚……准确点来讲,是想要和松井常姑娘结婚的渴望。
近藤的前后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大,青登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调查,理由相当地简单。
松井常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
青登虽没亲眼见过松井常,但不论是近藤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周助、阿笔这样的老人家,都对松井常的容貌与气质赞不绝口。
据近藤所说,松井常是个皮肤白皙如雪的大美人,身材娇小,五官精致,气质和家教都相当地好。
对于松井常的气质如何,近藤大概只提了一句便快速略过了。
其余的话语,都是在详细介绍松井常到底长得有多么多么地美……
顺便一提——在跟青登介绍松井常的美貌时,近藤有顺口提了一嘴他不慎摸到了松井常的小手手的经历。
“橘君,你知道吗?我在送松井小姐离开茶屋时,松井小姐不慎踩空下楼的阶梯,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就在伸手扶稳松井小姐的这个时候,我的右手摸到了松井小姐的左手。”
“女孩子的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呢。”
“松井小姐的手好小、好娇弱、好细嫩,感觉稍微用多点力气,就能将松井小姐的手给掐断。”
“哎呀……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我竟然摸了人家的手……”
说到这,近藤抬起自己的左右手。右手从身前环过喉咙,手掌用力抓住自己的后脖颈,左手则从身前环过前胸,抱住自己的后背,脸颊泛红,整个人羞得拧成一团,像条蛆虫一样微微扭动。这副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即找条缝隙钻进去……
一个都快到而立之年,身材壮硕得跟头大猩猩一样的威勐男儿,竟然会因为不慎摸到一个女孩的小手手而羞得脸变红并“自抱”在一起……这着实是让青登开了眼界。
在眼界大开的同时,青登也对近藤有了更深的了解。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还有这样单纯的一面!
青登不禁感慨到:近藤勇和土方岁三这俩异姓兄弟还真有意思。
前者不慎碰个女孩的小手手,就害羞、激动得仿佛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过肩摔,自己把自己给摔出去。
后者的女朋友则多得感觉都能组2支足球队在那互踢。
总而言之——在和松井常进行了第一次的相亲,亲眼见过松井常长啥模样后,近藤就再也没反对过相亲和结婚。
近藤对松井常一见钟情,而松井常及她的家人们也对身材高大魁梧,容貌端正阳刚,长相非常有武士风范的近藤相当满意。
既然两家人都对彼此相当地满意,那么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6月中旬,双方的大家长们敲定结为秦晋之好的决心。
7月5号的时候,近藤和松井常正式订婚。
这对新人的婚礼,定在了9月1号。
最近这些时日,近藤在阿笔的要求及督促下,每天都要挤出至少2个时辰的时间在那练习结婚的礼仪。
毕竟是练习如何结婚,这样子的练习,姑且算是痛并快乐的……大概吧。
8月20日举行和玄武馆的红白合战
9月1日举办近藤和松井常的结婚典礼。
在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试卫馆势必会相当热闹、繁忙了。
……
……
是夜——
试卫馆,道场——
青登孤身一人地站在空荡荡的道场中央。
随意站立着的青登,以单手提竹剑,用力挥动。
确认因太长时间没挥舞过而觉得略有些陌生的竹剑的长度和重量的同时,活动臂膀和腰肢的筋骨。
待感觉臂膀的筋骨都已经活动得差不多了,青登深吸一口气,以双手握持竹剑,对着身前的空气摆出标准的中段架势。
呼——!呼——!呼——!呼——!
空荡的道场响起利落的破风声。
青登快速挥剑,练习着切返。
切返:剑术练习的基本动作之一。先从正面噼出一刀,然后是左右两面,如此反复循环。
一直练到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略有点急促了,青登才缓缓停住了手中的剑。
“身体好僵硬啊……”
青登用力地咧了咧嘴角,抬手按揉自己的两只臂膀。
前日,青登依照着北方仁“每隔7日就回来复检一次身体”的医嘱而回了一趟仁医堂。
北方仁真是一个好医生啊,每次对青登身体的复检,他都是尽心尽力,从不马虎。
将青登的身体从头到脚地仔细检查了遍后,北方仁露出松了口气的满意笑容。
“橘先生,你的恢复能力真的很惊人呢,你的身体已经彻底痊愈,今后无需再来仁医堂复查身体了。”
“那我可以如往常那样锻炼体魄、练习剑术了吗?”
“当然可以。你已经痊愈了,放心大胆地锻炼身体、锤炼剑技吧!”
身体既已恢复,青登便开始了身体的复健。
过了足足2个月的连剑都没怎么碰过的悠闲日子,青登的身体僵硬得可怕。
得要花费些时日,才能让双掌找回握剑的手感,让身体的肌肉重新焕发往日的活力。
此时此刻,青登就是在复健中。
用力按揉了几下双肩的肌肉,稍事休息的青登,再次以双手握剑的姿势,将竹剑端稳在身前。
就在青登正欲从头练习一次“切落”之时,道场的大门方向忽地传来一道脚步声。
熟悉的脚步声。
像小狗狗一样轻盈并充满活力气息的走路方式。
如今已在试卫馆住了近8个月的青登不可能听错。
“冲田君,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青登头也不回地精准喊出了来者的名字。
“嗯?橘君你竟然能听出来是我来了。”
“你以为我在这儿住多久了?我早就记熟所有人的脚步声了。”
青登哑然失笑,收起手中的竹剑,转身向后。
道场的大门口,站着怀里抱着只装有毛巾、肥皂、换洗衣服等物的澡盆的冲田。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这个时间点了,仍有不少人在千寻屋那儿洗澡。”冲田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就只能先暂时回来了。”
“冲田君你还真是很喜欢一个人独享浴池呢……”
冲田对“独享大浴池”这一事,有着非一般的执着。
为了能够独享千寻屋的巨大浴池,冲田一直都是到千寻屋都快关门、基本没有客人再来光顾的深夜才去洗澡。
从无例外。
青登在试卫馆借住了那么久,从未见冲田有在除深夜之外的时间段去过千寻屋。
“那是当然的了!”
冲田将没有用来抱澡盆的左手往腰间一插,平坦的胸脯朝前挺了挺。
“橘君,你不觉得一整片浴池,只有自己一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吗?”
“想摊开手脚就摊开手脚,想以什么姿势躺在浴池里就以什么姿势躺在浴池里。”
“完全不会遭遇连腿都没法伸直,只是伸个腿都会不小心踢到旁人的窘况。”
“这个嘛……”青登眨了眨眼,“说得也是……”
冲田对“独享大浴池”的追求,青登还是挺能理解的。
毕竟巨大的浴池内只有自己一人,自己想怎么泡就怎么泡,爱在浴池内怎么躺就怎么躺的感觉,确实是很爽。
“橘君,夜都这么深了,你还在这儿练剑呀?”
这次换冲田对青登发出提问。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来练会儿剑了。”
“橘君你果然很勤奋呢……身体的状态目前恢复得怎么样了?”
和青登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冲田等人,自是知道青登近些日正在积极地进行“身体复健”。
“算是正有条不紊地恢复中吧。”青登半开玩笑道,“肌肉和骨头都还很僵硬,应该要花上些时日才能彻底恢复回伤前的状态。”
“有在平稳地恢复就好。我待在这儿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练习了呀?”
“不碍事。”青登摆了摆手,“倒不如说……冲田君你来得正好,我恰好有件事想要和你聊聊呢。”
“有事要和我聊聊?”冲田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今天下午从土方那儿听说了。”青登微笑道,“你大姐冲田光和你的大姐夫冲田林太郎要来江户参加近藤君的婚礼,这是真的吗?”
冲田怔了怔。
然后将左手伸到脑后,把玩他的那根马尾辫。
在冲田手指的把玩之下,纤细的马尾在他的脑后轻盈地跃动着。
“土方先生将这事告诉你们了啊……是呀,在知道近藤兄要结婚后,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便写信过来,表示一定会来婚礼现场祝贺的。”
“本来我二姐也写信说想要来,但因为她现在所住的地方距离江户实在是太远了,所以只能作罢。”
冲田共有2个都已经嫁人了的姐姐。
大姐冲田光嫁到距离江户并不算很远的多摩郡日野宿。夫婿是个上门女婿,在嫁给冲田光后便改名为了冲田林太郎。
二姐冲田金则嫁到了颇为遥远的地方。
“你大姐大概要到何时才能到江户呀?”
“不知道。大姐她没在信里说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到。”
说到这,冲田朝青登扬起疑惑的视线。
“橘君,你怎么好像很在意我大姐的样子?”
“因为冲田光小姐的大名,我早已是如雷贯耳了啊。”青登微笑道,“近藤君和土方都跟我提及过:你和你大姐长得很像,就跟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我老早就想亲眼看看你大姐是不是真的和你有那么像。”
这个时候,青登忽然注意到:冲田此时的表情……有点古怪。
秀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皮沉低,嘴唇微微抿起,眉宇间挂着似有似无的忧愁之色,探到脑后的左手也顿住了,不再把玩高高挂于后脑勺上的马尾辫。
“冲田君,为何突然露出一副愁闷的表情?怎么了?”
“嗯?啊,没什么。”
冲田的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
紧接着,青登看到了他很熟悉的冲田标志性的阳光笑脸。
纤细的马尾辫再次在冲田的脑后轻盈跃动。
“我只是在烦恼等我大姐和大姐夫来了后……该怎么应付他们的催婚而已。”
“催婚?”青登愣住了。
冲田的童间和双颊缓缓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无奈、苦涩之色:“我大姐是那种觉得‘结婚不宜太晚’的人。”
“去年,我刚过15岁的生日时,大姐就开始写信来催我结婚,并开始给我物色相亲对象……”
说到这,冲田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还不想与人成婚、建立家庭……”
“我跟大姐说过好多次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意愿,不要再来催我结婚,也不要再帮我物色相亲对象。”
“但大姐她完全不听我讲……”
“唉……”
青登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苦笑附和道:
“你大姐……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虽说冲田君你现在确实是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但还远远没到需要那么急着成婚的时候啊。”
“我也是这么跟我大姐说的!”冲田没好气地龇了龇牙,“但大姐她就是油盐不进!”
“唉……真讨厌啊……”
又用力地叹了口气后,冲田做了个深呼吸,收拾了下自己的表情与语气。
“算了……橘君,先不聊这个了。”
冲田将手里的澡盆放到了脚边的地上。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千寻屋那边才能空荡下来。”
“橘君,不如我们2个现在来切磋一下吧?”
青登用力地挑了下眉:“切磋?现在吗?”
“嗯!”冲田双手叉腰,笑道,“都这个时间点了,橘君你还留在道场里练剑……你的这股勤奋劲儿,让我都有点热血沸腾了呢!”
“刚好我现在也闲得很,不如就趁现在来对练一场吧!”
“我们两个也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切磋过了。”
冲田的话音刚落下,青登就不假思索地立即点了点头。
“嗯,好呀!”
和冲田久违地切磋……这倒也正合青登之意!
跟冲田这样的高手较量,对他的复健大有裨益,能让他的身体更快地回忆起来与人战斗的感觉!
青登和冲田一前一后地快步走到道场边沿,各拿过一副护具,以熟练的动作将将这些护具一一穿戴在身。
这个时候,冲田冷不丁地对青登笑着说道:
“橘君,说起来……我似乎还没跟你提过呢。”
“提过什么?”
“我最近对咱们的天然理心流,有了点全新的感悟!”
“感悟?什么感悟?”
冲田发出“嘿嘿嘿”的笑声,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以平青眼和无明剑为基础,悟出了一个新的绝招!”
平青眼:剑术中的基础持剑架势,中段架势的变种,天然理心流最常用的架势之一。
无明剑:天然理心流里的刺击技。天然理心流的所有剑技中,就数这招青登练得最好,乃青登最擅用的剑技。
青登怔了怔,咧嘴一笑。
“你悟出新的招式了?什么样的新招式?待会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
“现在还没法让你看。”冲田用力摇头,后脑勺的纤细马尾辫高高飞扬起来,“我的这个新招目前还在开发中,还有相当多的需要完善的地方,暂时还没法展现出来给人看。”
说到这,冲田顿了一顿,嘴一咧,对青登露出两只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的大大笑脸。
“等我彻底开发完毕了,并且练好、练熟了之后,我再将我的这个新招露给你看吧!”
“虽然目前还有很多相当不完善的地方,但我有预感——我的这个新招绝对能令橘君你……不,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青登莞尔:“那我很期待。”
说话间,穿戴好护具的二人,已经分立在道场中央的左右两侧。
正当行完蹲踞立的二人即将开打之时——
彭!彭!彭!彭!
馆门的方向,忽地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青登和冲田双双愣住。
“这是……有客人来了?”冲田一边都囔,一边放下手里的竹剑。
“都这么晚了,不大可能会是客人吧。”青登眉头微蹙,“走吧,我们去看看。”
夜已如此之深,竟有人于这个时候来敲他们试卫馆的大门……青登和冲田的心间都升起了些许警惕感。
来不及脱掉身上的护具了,青登和冲田就这么穿着护具,向着馆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来了来了!”冲田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朝因离开了道场而已经出现在眼前的宽厚木制大门高喊道,“请问是哪位呀?”
“总司,是我。我回来了。”
大门后,传来一道用温文语气诉出的浑厚中年男声。
“?!”在这道浑厚男声响起的下一刹,冲田的双眼勐地圆睁,眸中放出兴奋的光亮。
“啊!”发出激动叫声的冲田,加快脚步,蹦蹦跳跳地跑向大门。
适才的那道中年男声对青登而言,甚是陌生。青登没听过这个声音。
但青登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男声的主人用很亲昵的口吻喊冲田为“总司”。
结合着冲田此时所露出的这番反应……青登想到了某个人。
某个他在住进试卫馆的第一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一直未能有缘见其一面的人。
咣啷……在青登正思索间,冲田已快速地将大门的门闩拉开。
随着二人高的宽厚大门被冲田一点点地缓缓推开,青登连忙顺着被推开的门缝,朝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腰佩双刀,身后背着个大包裹,风尘仆仆的中年人。
这名中年人看上去有四十岁上下;他那略有些黝黑的脸色表明这张脸跟阳光结缘已久,五官普普通通,十分典型的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着了”的脸。
个子不算特别高,身高满打满算,也就刚过1米6。身材不壮不瘦。
不知是不是长相的问题,青登只感觉此人的身上一直逸散着一种敦厚的气质。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种气质……令这名中年人相比起武士,更像是一名普通的老农民。
此人全身上下,唯一一处比较起眼、比较能引起青登注意的地方……是他的眼睛。
这名中年人的眼睛很亮,仿佛有阳光寄宿于他的眼眸内。
这对明亮的眼睛,令这名中年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的,相当地有精神。
青登本想再进一步地仔细打量这名中年人的外貌。
但这个时候,身旁冲田的兴奋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源叔!”
只见脸上的兴奋、激动之色浓郁得无以复加的冲田,像兔子一样蹦蹦哒哒地朝这名中年人蹦去。
一边蹦着,嘴里一边激动地继续喊道:
“源叔!你终于回来了啊!”
“总司。”被冲田唤为“源叔”的这位中年人换上长辈般的和蔼笑容,抬起右手轻轻地揉着冲田的脑袋,“好久不见了呀。”
……
……
试卫馆,厅房——
“源,你可算是回来了啊!”周助哈哈哈大笑,“掰指一算,你都离开试卫馆大半年了啊!”
“老师傅,抱歉,让您费心了。”井上源三郎一面朝身前的周助躬身行礼,一面抱以带着歉意的笑,“我也没有想到我此次竟然会离开试卫馆那么长的时间……”
“老家的朋友拜托我协助他开垦荒地。”
“毕竟老朋友一场,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我那老朋友想要开垦的那片荒地,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啊!”
“我只答应帮他捡走那片荒地里的各种碎石并给那片荒地松土。”
“原以为这样的工作,只需3个月就能做好。”
“没成想到头来足足忙活了8个月……唉,再也不想帮人垦荒了啊。”
“嚯嚯嚯……”周助抬手摸着光熘熘的下巴,“垦荒是这样的,不辛苦个2、3年,没可能将一片什么也没有的荒地给开垦成能种东西的良田。”
此时此刻,厅房内,包括近藤、冲田、阿笔在内的试卫馆目前的所有成员皆齐聚一堂。
青登、斋藤、永仓、原田、九兵卫……目前正寄食于试卫馆、此刻正端坐在周助身后的这些试卫馆的新住客们,现在无不用着疑惑、好奇的目光扫视对面的井上源三郎。
青登心里暗道:
——这位就是井上源三郎吗……
这名突然深夜驾临试卫馆,被冲田亲昵地喊为“源叔”的中年人,正是青登仰其大名已久,但一直未见过其人的井上源三郎。
井上源三郎——他们试卫馆的门人兼资历极老的老人。
今年已经31岁的他,在弘化四年(1847年)拜入试卫馆门下修习天然理心流。
论辈分,连近藤勇都得恭敬地喊他一声“师兄”。
那些和井上源三郎同辈分或高辈分的人,都已因半途而废或顺利学成武艺而走的走,散的散。
唯有井上源三郎仍一直留在试卫馆。
故而,在试卫馆目前在籍的所有学徒里,数井上源三郎的辈分最大!
井上源三郎之所以一直留在试卫馆,并非是因为他天资愚钝,迟迟没能出师而一直在试卫馆内“留级”。
他一直留在试卫馆的原因,相当地简单——他对试卫馆的感情太深了,不问回报地自发地留了下来,协助近藤一家经营试卫馆。
井上源三郎在试卫馆一待就是十数年……将自己的大好青春全数奉献给了试卫馆。
不求名声,也不求什么回报。
默默地提携试卫馆里的后辈们,默默地为试卫馆做尽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
只为了能让试卫馆变得更好。
感念于井上源三郎一直以来的付出与贡献,近藤一家回报以极高的敬重。
在好久之前,冲田都还没住进试卫馆时,周助便邀请那个时候租住于一间破屋里的井上源三郎,到他们试卫馆里来住,与他们一起在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
为了能更好地协助近藤等人管理这座试卫馆,井上源三郎欣然应下了周助的此番邀请。
因此,井上源三郎算得上是试卫馆最早的食客。
能被周助他们直接邀请到试卫馆里居住……这说明近藤一家确实是完全不把井上源三郎当外人来看待。
在搬进试卫馆的第1天,冲田就有跟青登说过:井上源三郎因老家出了些事情,所以回了趟老家,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江户。
这也就是青登等人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到井上源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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