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得道:“陛下的骨肉还在这儿呢,为什么要立信王!你去问问他们,这是什么道理!就说是本宫的话,要么等陛下回来,要么就先让吾儿监国,让首辅辅政!”
现在又不是历史上天启驾崩时,历史上,天启驾崩时,天启没有孩子且有亲谕让朱由检即位,张嫣才支持朱由检即位的。
但现在,张嫣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失去帝位。
何况,她也不是不知道,历代皇帝从其兄长手里继承皇位后,一般都是怎么对待自己兄长儿子的。
所以,张嫣也就没答应。
魏忠贤自然也不支持信王,因为信王一旦即位很可能会被文官们逼着信王下旨杀他。
而皇长子即位则会因为年幼使得这个内廷继续由自己把持,只要自己讨好皇后就行。
“是!”
魏忠贤便因此答应着来到西苑大门处,向这些文官们宣达了皇后的意思:“娘娘口谕,陛下的骨肉还在这儿,立什么信王这是什么道理。要么等陛下回来,要么先让皇长子监国,让首辅辅政。”
陈演和周延儒等文官都没想到皇后张嫣不配合。
他们自然不愿意让皇长子即位。
一是因为,他们知道皇长子年幼,如果皇长子即位就容易出现后宫干政,而且皇后是女眷,只能在后宫,易被内宦控制,所以也还是会出现宦官专政;
二是西山在明诏上早已写明是后族张家产业,连在西山的工业司和军械司也有张家以提供地皮等名义占据一定股份,而偏偏西山现在有着丰富煤矿,还有最先进的纺织技术以及火器等技术,而这些文官们自然也不愿意西山这样一块蕴藏丰富财富的地方继续为后族持有,也就不想让皇长子即位,毕竟张嫣不可能答应把属于自己娘家人的利益让出来由文官势力们瓜分。
“看来,只能兵谏了!”
陈演因此对周延儒说道。
周延儒点了点头:“我去见周遇吉!”
陈演道:“我去见满桂!只要说服这两人,就能直接先把信王押到文华殿去登基,然后逼中宫承认!”
满桂领着神枢营把守着西苑宫禁。
周遇吉领着前锋营把守着京师城防。
陈演一见到满桂,就拿出一张大额会票道:“将军只要答应支持信王即位,这三十万两白银会票就归将军,另外将来西山棉布之利分将军一成,且允诺将军伯爵!”
陈演给的条件不可谓不厚,经济利益就不提了,允诺的官爵也不小,要知道大明爵位只有公、侯、伯,荣封伯爵难度还是很大的。
满桂则想到这毕竟是朱家的江山,应该由朱家现在最有分量的皇后娘娘说谁即位才应该让谁即位,何况自己能到现在这个地位也是受了国舅张贵的提携之恩,也就道:“这不是我们武臣该置喙的,公这样行事实在是太玷辱人了,敝人只听皇上的,皇上不在,那按理就只能听皇后娘娘的,还请公回去。”
陈演吃了个瘪,他没想到满桂如此讲忠义,只得告辞离开。
周延儒这里则也向周遇吉这样许诺起来:“将军与敝人本是同宗,如今国运危难之际,能否稳住我大明社稷,全靠将军。”
周遇吉也想到现在只有皇后才最合适来对自己说这话,且自己也是受张贵提携才有今日,不能在这个时候欺负后族,也就道:“敝人岂敢与公连宗,公此言折煞敝人了。陛下不在,敝人也就只能听从皇后懿旨行事,否则便有不忠之嫌,公请回吧。”
周延儒也没想到周遇吉不为名利所动,只得悻悻然离开了周遇吉这里。
周遇吉和满桂毕竟是忠诚度被历史检验过的武将。
一个被朝廷辜负过也还是忠心耿耿,一个为明廷挡李自成七天七夜不投降甚至付出了全家的性命。
要不然,张贵也不会选这两人掌控京师最重要的兵权。
当然,天启让张贵提督京营事实上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发生危及自己皇子即位的事做准备。
“这两个愚忠之辈,竟都只听皇后的懿旨!”
陈演和周遇吉两人互相交换彼此去说服满桂和周遇吉却无功而返的情况后,陈演就忍不住骂了一句。
周延儒道:“现在看来,还是只能先说动皇后娘娘才行。”
陈演点头,便喊道:“国宜立长君!何况值此强虏大兵压境之时,请皇后娘娘三思,为社稷安危着想,立信王为监国!”
“请皇后为社稷安危着想,选立信王!”
“请皇后为社稷安危着想,选立信王!”
“请皇后为社稷安危着想,选立信王!”
……
在西苑外请愿的文臣们皆高声喊了起来。
魏忠贤见此很是恼怒,喝道:“娘娘的口谕,咱家已经说了,还要咱家再讲一遍吗!”
“阉贼!你定是在假传娘娘口谕,我们要亲眼见到娘娘亲口说!”
陈演直接否认了魏忠贤传谕的权威性,意在把皇后逼出来,绕开内廷太监,直接逼迫皇后。
“没错,谁不知道娘娘是识大体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口谕!定是你这阉贼在假传口谕!”
周延儒也明白陈演的意思,也这样骂起魏忠贤来。
“阉贼,你有本事出来宣谕!”
更有文官直接要求魏忠贤出来宣谕,而欲要打死魏忠贤,毕竟他们作为外臣还是不敢擅闯宫禁的,因为满桂没投靠他们,且把持着宫禁防卫,他们要是擅闯,说不定说把他们杀了就杀了。
魏忠贤也看得出来,西苑的禁卫还没有投靠这些文臣,也就没站出来,而是躲在禁卫后面,甚至在见满桂亲自带着禁卫出现后,还直接站在满桂身后,提醒道:“将军应该清楚自己的职责,只要擅闯宫禁,无论是谁,皆格杀勿论!”
“卑职知晓,公公放心就是!”
满桂回道。
“那就好!”
魏忠贤笑了笑道。
“阉贼,有本事出来!”
“阉贼,你出来呀!”
依旧有文官挑衅似地喊着。
但魏忠贤就是没有出去。
陈演等见魏忠贤躲在满桂等禁卫后面不出来,也就只得继续喊着:“我们要见皇后娘娘!难道,皇后娘娘真的要置我大明社稷于不顾吗!”
“请皇后娘娘设帘见外臣!”
“请皇后娘娘设帘见外臣!”
“请皇后娘娘设帘见外臣!”
……
这些文臣们开始大喊着。
魏忠贤见此只得再次来到张嫣这里,向张嫣说了这一情况。
张嫣听后滚下泪来:“他们这是欺负本宫是个妇道人家,欺负皇长子还是个幼儿!欺负陛下不在!”
接着张嫣又收起了泪,道:“他们既然不相信你,那就由本宫去一趟吧,准备凤辇!”
“遵旨!”
没多久,张嫣就坐着凤辇来到了西苑门内,搁着辇上珠帘与西苑宫门看着外面请愿的文臣们。
这些文臣们在听到皇后驾到时也都安静了下来。
张嫣这时候也就搁着珠帘道:“本宫说了,要么等陛下回来,要么先让皇长子监国,首辅辅政!皇上有子,没有立藩王的道理!”
“娘娘是想后宫摄政吗!”
陈演听后直接叱问一句。
“太祖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立新君之事,娘娘只能听从于忠良之臣,岂能独断,而违拗祖制!娘娘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周延儒也跟着叱问道。
张嫣一时被怼得呼吸急促起来。
……
周遇吉在拒绝周延儒后,倒没有跟着参与此事,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建奴到底会不会攻打京师。
因为他的职责就是守卫京师。
所以,周遇吉把被褥都拿到了城墙上,准备日夜亲自守城。
但就在他把被褥拿到京师城墙上时,却见到了天子大纛,然后就见一侍卫快马持金牌来报道:“陛下回朝!快开门迎驾!”
周遇吉因担心天子已落入建奴之手,是建奴故意打着大纛,逼着侍卫来骗开城门的,也就没有答应,直到他亲眼看见天启和张贵从车上一起下来时,才慌忙叫人开了城门,立刻拜在天启面前:“臣周遇吉奉旨守城,未敢出郊迎驾,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