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尔德很是意想不到,罗郎也居然会说出当大明的狗也没什么不可以这话。
王文奎这里则都快哭了,他没想到这些佛郎机人也会这么怂,竟因为惧怕大明水师的坚船利炮,而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亏自己这些秉信儒家王道的人,都觉得不该把外夷当狗,结果人家外夷掌权的总督却觉得当大明的狗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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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很正常,外国的月亮既然都跟大明的月亮一样,那自然外国的统治者也不会比大明的统治者差到哪里去,自然也会有懦弱属性,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怎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总督阁下,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得陇望蜀。他们既然平定了广州,又来了这里,就必然会在接下来索要濠镜的,您即便无意要与之相抗,也不如带着我们一起逃走,去你们的果阿城。为此,我们愿意捐出我们携带的全部钱粮,作为你们路上向土人换取补给的保障!”
王文奎这时候跪着哭着建言起来。
罗郎也则道:“我不会因为你的这一两句话,就要放弃于我大葡萄牙王国而言,非常重要的濠镜城。至少,你们不值得我们就这么放弃濠镜!”
说着,罗郎也就吩咐道:“多明我将军,将这些人和他们的家卷财物,还有滞留濠镜的汉人全部送走!交给明军!”
“是!”
本来已经成功润出去的王文奎对此绝望不已。
他没想到润出来还是要被送回去。
最终,王文奎一干人还是被葡萄牙人交给了明军。
“船呢?”
而这时,越来越多的外夷雇佣兵散乱的从前线逃回到广州府后,就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将军已经抛弃他们。
赵士春这里也后知后觉地在王文奎一干人提前走后问着伪朝兵部尚书左梦仝:“老夫问你,船呢,船!船怎么都没有了?!”
左梦仝不得不埋着头道:“被元辅麾下几个总兵强行夺走了!另外,濠镜佛郎机的理尔德也带着所有夷船跟着走了,卑职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手底下无兵可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赵士春听后栽进了椅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接着,赵士春又问着左梦仝:“他们带走陛下没有?”
“没有!”
姚之景这时回了一句:“下官特地打听了,昨夜宫里没有人出来。”
“看样子这王文奎是连陛下也不要了!好,好得很啦!”
赵士春说着就冷笑起来,突然重重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吼道:“可恶!”
“阁老息怒。如今官军已经拿下英德,我们还是赶紧想想脱生之计为妥。海上是逃不走了,不如还是赶紧乔装成平民,逃去肇庆,然后去安南吧!”
姚之景建议道。
赵士春忙言道:“对,对,我们赶紧走,我们赶紧走。”
左梦仝这时问道:“要不要带陛下走?”
“带什么陛下,难道还想再立个小朝廷吗?!广东都立不住,还想去哪里立!”
赵士春叱骂一声,接着就对姚之景吩咐道:“我和左本兵先走,你去宫里带陛下一起随后跟来,然后在肇庆分路,以引走官军!”
“是!”
姚之景没有想到赵士春居然想让他当诱饵,心里不由得暗恨不已,但为了完成国舅张贵交待的事,他也只能先忍怒答应下来。
于是,赵士春便与左梦仝先逃到了肇庆。
只是他一到肇庆,因为姚之景及时提供了情报的缘故,官军直接就赶了来。
赵士春只得只身逃走,只少部分人跟着他。
其中就有姚之景。
赵士春直到逃了一夜,来到一处小镇歇息时,才注意到姚之景,奇怪地问道:“不是让你带陛下从南而逃吗,你跟着老夫做甚?”
姚之景正要诡辩,这时,一声怒喝传来。
“赵士春!你这逆贼!”
这人正是吕缵组。
因为经常宣传朝廷优待汉人百姓的事,再加上他又有些学识,答应帮这些被强抓来当叛军的壮丁学认字,所以他现在颇受推崇,已经是一伙叛军的头目。
此时,吕缵组一眼认出赵士春后,就有许多叛军跟着他一起朝赵士春走了来。
“此人就是伪朝内阁次辅赵士春!大逆臣!拿下他!我们过得这么苦,都是他害的!”
吕缵组还在这时喊了一声。
他见过赵士春,而且做梦都在骂赵士春戏耍了他这样的为理学而从北方来投附的寒门士子。
所以,吕缵祖一眼就认出了赵士春。
而跟着吕缵祖一起来的叛军外听吕缵祖这么说后,也都带着仇恨的怒火看了过来,似乎都要将赵士春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士春见此也慌了起来,忙吩咐轿夫:“快走!”
姚之景见此忙对轿夫喊道:“还管这老东西干什么,你们还不赶快跑,非要待会儿被这帮乱兵打死吗?!”
这几个轿夫听后也对,忙抛下赵士春跑了。
赵士春见此颇为恼怒,问着姚之景道:“姚之景,你这是做什么?”
姚之景则在这时澹定自若地把袖子里的公函拿了出来,对走过来的吕缵祖等叛军溃兵喊道:“吾乃国舅爷的亲信,有国舅爷的公函在此,你们现在只要听我吩咐,与我一起把逆贼赵士春押去见国舅爷,保你们功劳一份!”
吕缵祖听后忙走了过来,问:“真是国舅爷公函?”
姚之景把公函递给了吕缵祖:“岂敢作假,你自己看看便知。”
吕缵祖便接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对他身后的叛军们道:“弟兄们,这是国舅爷的公函,这人是国舅爷的人,我们可以相信他,帮着这位官爷押送这赵士春去见国舅爷,真的能立功拿赏银。”
“你们放过老夫,老夫可以给你们更多钱!”
这时,赵士春在轿子里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来,且道:“吾还有上百万银子,可以分给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协助吾继续为恢复祖制、独尊理学之事努力。”
说着,赵士春就对吕缵祖道:“峻发啊,你从北方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恢复理学为官学吗,缘何今日又要背叛自己的抱负?”
“呸!什么恢复理学,理学不为官学时,我没能中第;如今理学在这里被恢复为官学,我还是没能中第,那恢复理学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吕缵祖啐了一口,就倾诉起来,然后质问着赵士春。
赵士春一时语塞,接着才狡辩道:“这只能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另外就是时运不到,你不能因此归咎于理学恢复为官学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