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见那场大火了吧?臣等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您而做的,就算因此要身首异处,也无憾也!”
陈子壮宅邸大门外的街道边,东宫右谕德张鹏鹤此时正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对身旁的太子说了起来。
太子这时也点着头:“看见了!但为何先生您说是为本宫做的?这火难道是您烧的?”
张鹏鹤直接大拜在了太子面前:“臣不敢欺瞒殿下,这火的确是臣等几个东宫属官安排人烧的。”
“你们竟敢!”
太子听后大惊,道:“你们竟敢谋害当朝大学士!而且是父皇很宠信且入了制策司的制策大臣!”
接着,太子就又问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这时,张鹏鹤回道:“殿下,陈子壮他这样做可能是为了不让将来外夷可以在入中土后可以轻易为天下汉人之主,而否定天命论之存在!但也可能是为将来为国舅爷黄袍加身做准备呀!总之,他现在这样说,都是在坏您的根基,吾等为殿下属官,岂能不舍身为殿下争之?”
“你是说他想让舅舅黄袍加身?”
太子听后很是意外地问道。
“不排除没有这种可能。”
张鹏鹤回了一句,又道:“所以臣才要让他陈子壮闭嘴,永远的闭上嘴!进而,也不至于将来殿下与国舅爷之间,生出更大的事来!”
“总之,与其让这些别有居心的小人从中生乱,行赵普之事,不如先除之而后快!以免断了我大明宗庙!”
太子没有说话,只在过了许久后,才问道:“你们做这样的事之前,为何不先问问本宫愿不愿意?”
张鹏鹤道:“此事自然不能让殿下知道,殿下也不宜直接参与进来。”
太子倍感愠怒,但也没有发作,只道:“我要回宫!”
张鹏鹤道:“臣等自会送殿下回宫,如今请殿下出来,不过是让殿下看看这火,也惊动一下陛下,让陛下从实验室出来而已。”
于是,接下来,张鹏鹤等就真的把太子护送回了西苑。
……
“皇爷,太子在东宫属官们的陪同下来了,说是要求见您。”
这时,魏忠贤疾步朝天启跑了来禀道。
天启听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瞅了张贵一眼,道:“你没说错,看来,太子果然是跟他们一起悄悄出去了,这些个东宫属官,怎么这样胡来!是不想要自己在东宫的前程了吗?!”
“可能是他们太忠于殿下了。”
张贵回道。
天启哼了一声,道:“传太子和张鹏鹤他们进来!”
于是,没多久,太子和张鹏鹤就出现在了天启和张贵、魏忠贤这些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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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先问着太子:“太子,你去哪儿了?”
太子回道:“张先生带儿臣出宫微服私访去了。”
“谁让你随意出去的!经过朕允许了吗?!”
天启顿时化身成严父,朝太子大吼了起来。
张贵见此道:“陛下息怒!殿下也是想了解了解民情而已,身为储君,也是该有的想法。”
天启道:“那也不能没规矩,要出去,也要先让朕同意!”
说着,天启就看向了张鹏鹤几个东宫属官:“你们几个也好得很呢,竟敢私自带太子出宫,还敲晕了太子大伴王承恩。朕是因为你们素来最知道规矩,才让你们做东宫属官的,怎么如今反而不守规矩的成了你们!告诉朕,你们这样做是为什么?”
张鹏鹤这时拜倒在地上,主动承认道:“臣等有罪,辜负了陛下的期望。但臣等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大明的社稷宗庙,故即便要因此受死也不后悔!”
天启摆手道:“没那么严重!只是带太子出宫,怎么能不让朕知道。”
“不,陛下,臣等的确犯了弥天大罪,用了些不当是君子所为的狠辣手段!”
张鹏鹤回道。
“嗯?”
天启不是很明白地问了一声。
张鹏鹤则在这时候嘴角勾起笑意来:“陛下现在想必已经知道陈阁部被烧死的事了。”
天启听后沉下脸来:“你们干的?”
张鹏鹤则立即回道:“臣不敢欺君!是臣等为太子而杀陈阁部!因为此人大言不惭,竟否定天命之论,有意为将来国舅爷篡位做准备!”
“你们大胆!”
天启突然起身大喝一声,然后看向太子,问道:“太子,这事你有没有参与?”
“太子不知道!我等也不会让太子提前知道。”
张鹏鹤立刻回道。
太子这时候则也跪了下来:“父皇,儿臣请您饶他们死罪!”
天启冷声道:“这怎么能饶,纲纪国法不是儿戏,陈子壮是阁臣,也是朕准备让人画像和唐太宗一样挂在一个类似凌渊阁的地方的功臣,如今却被谋害,那害他的人就必须严办,否则损的就是天子威信!大臣们不能本着为君主或储君好的名义擅自做有损君主或储君威信的事!”
“你们这样做敢说你们不是有私心?!”
天启说着就突然质问了张鹏鹤等东宫属官一句。
张鹏鹤道:“臣等没有私心!臣等所做之事,的确是小人行径,但不后悔。陈子壮被臣等谋害,是他咎由自取!陛下明鉴,陈子壮所言天命不存在之论实在是大坏天下的妖言啊!而也因此,他必须闭嘴啊,陛下!”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天启说了一句,就道:“可惜了陈卿!他也是朕的喉舌啊,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在坏朝廷大政!”
张贵见此站出来道:“陛下!陈阁部其实还在,在他和方以智这些人持同论后,臣就让他一家提前迁居到了外城。”
天启听后瞅向了张贵:“你说的是真的?”
张贵点头:“陛下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召见。”
天启听后道:“立刻召见!”
“是!”
魏忠贤因此答应了一声。
而天启则舒了一口气,道:“这才好!要杀谁,谁该不该杀,本就只该由朕自己来做决断!”
张鹏鹤听后大为惊诧,看向张贵:“国舅爷,你!”
张贵没有说什么,他不会告诉张鹏鹤,他一向是对反对者保持着最大恶意的也一直保持着警惕之心的。
所以,他一直也在防备着有人为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而耍流氓手段。
“陛下!”
一个时辰后,陈子壮来了天启这里。
而张鹏鹤见到陈子壮还活着后就彻底绝望了,竟因此哭喊了起来:“苍天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