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会儿纵马狂奔的朱厚照心头也是生出了几分恐惧与慌乱来,毕竟像这等事情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涉及到生死,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同凡夫俗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好点的就是朱厚照少年心性,虽然说心中恐惧,但是并没有乱了方寸,他知道杜宇等一干人留下来断后,为的就是给他争取逃生的机会,如果说他这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了手脚的话,那么杜宇等人的付出就等于白费了。
逃了一阵,朱厚照眼见身后没有传来什么动静不禁松了一口气,前方已经是皇家猎场的地界了,说不定就会遇到巡视的锦衣卫。
一想到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干侍卫死伤殆尽就剩下杜宇一人,朱厚照便禁不住轻声道:“杜宇,你可别出事才好。”
再怎么说杜宇那也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护卫了,以朱厚照的重情、念旧,至情至性的性子,不可能将杜宇视作可有可无的棋子,到底是有着几分情分的。
心中正想着这些,猛然之间朱厚照面色一变,一阵疾驰声传来,就听得身后传来喝声:“那小子还不快停下。”
朱厚照回头一看,却见两名黑衣人正纵马狂奔而来,只看那马儿身后滴落的鲜血就知道这两名黑衣刺客用了手段激发了战马的性子,这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来。
四下看了看,周围是一片高大的树林,那两名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就算是再逃也是逃不掉。
想到自己堂堂天子有朝一日竟然会这么窝囊的死在一群刺客的手中,朱厚照便忍不住一阵苦笑,不过朱厚照却是没有束手待毙的意思,抓起身侧的弓箭,一箭射出,箭矢破空。
一声闷哼,其中一名刺客正中箭矢,只不过箭矢没有正中要害,只是射中了刺客的一条臂膀罢了,那刺客又羞又怒道:“该死的,我要将你砍成八块。”
另外一名刺客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朱厚照一眼,你说你刺激毛七干嘛,本来能痛痛快快的死,等下怕是要经受一番折磨才会能瞑目了。
自己一箭竟然没有射死那刺客,朱厚照不禁一阵失望,再想张弓搭箭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刀光一闪,恼怒的毛七直接以刀身拍在了朱厚照的肩膀之上,生生的将朱厚照自马上拍落下来。
重重坠地的朱厚照强忍着剧痛起身,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盯着两名走近的黑衣刺客,脸上竟无一丝惧意。
“咦,你这小子竟然不怕死吗怎么不像其他人哭嚎哀求,或许我们会饶你一命呢!”
朱厚照看着对方那一双满是戏谑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与孤傲道:“朱某就算是死也不会做那跪地求饶的怕死之辈。”
一旁的黑衣人开口道:“行了毛七,时间紧迫,赶紧送他上路,咱们还要回去帮头儿呢。”
毛七闻言嘟囔了一声,冲着朱厚照道:“小子,你射了我一箭,那么我也还你一箭。”
说着毛七将手臂之上那一根打造精良的箭矢拔下,染血的箭头遥遥对着朱厚照的心口道:“想不想尝一尝一箭穿心是什么滋味!”
话音落下,毛七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箭刺向朱厚照心口,朱厚照不禁绝望的闭上双眼。
“好胆,李桓在此,给我住手!”
伴随着一声断喝,如同惊雷一般的呼喝声传来,一颗心已经坠入了深渊的朱厚照只感觉那喝声宛如天籁一般,猛地睁开双眼。
就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刀便将刺向自己心口的箭矢劈落并且刀锋撩起,伴随着一道血光,方才还欲置自己于死地的毛七一颗头颅直接便飞了起来,激射而出的鲜血甚至溅了朱厚照一身。
然而朱厚照感受着几滴溅在脸上的温热鲜血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慌,眼中只有那一道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道并不魁梧却稳如泰山一般的身影。
这一日李桓如同往常一般带人巡视了一圈便到了老地方上得树去修炼,结果入定之间被一阵马蹄声给惊醒,就看到两名黑衣人正在追杀一名少年。
稍稍看了一下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眼看那少年面对两名黑衣人,生死关头竟是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直接便让李桓生出几分好感来。
所以在毛七出手准备对朱厚照下手的时候,李桓直接出手拦下了那一箭并顺手斩了对方。
“该死,杀我兄弟,你去死吧!”
一旁的那名黑衣人回神过来,眼见李桓坏了他们好事,并且还杀了毛七,杀机丛生之下直接将手中长剑向着那李桓心口狠狠的刺了下去。
被李桓护在身后的朱厚照看到这一幕不禁大急,要知道李桓刚斩了毛七,招式已然用老,想要变招格挡都来不及。
“快闪!”
朱厚照根本就没有多想,几乎是本能的冲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李桓喊道。
李桓闻得朱厚照那急切之中带着关切的喊声不禁冲着朱厚照微微一笑,这少年心地倒是不坏,也不想一想这种情况下他若是闪身避开那一剑的话,那一剑岂不是正刺在他自己身上。
眼看李桓不闪不避,虽然说抬手以刀劈向自己,可是那黑衣人却是敢保证,自己的长剑绝对会先一步刺入李桓心口。
就是朱厚照虽看不到那长剑却能够看到那黑衣人的动作,猜也能够猜到李桓所面临的危险,尤其是黑衣人露在外面那一双眼睛当中所流露出来的狰狞、得意让朱厚照意识到这一剑下去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李桓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朱厚照本能的伸手去推李桓的身形,试图将李桓推到一旁避开那一剑。
然而就在他刚刚伸手触碰到李桓,李桓的声音忽然响起道:“小兄弟,乖乖别动,他伤不了我。”
仿佛李桓的话有着异样的魔力一般,朱厚照竟然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金铁折断的声音,黑衣人那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传来:“你……你这是什么功夫!铁布衫……金钟罩”
等到朱厚照看去的时候,那黑衣人正握着从中折断的长剑软倒于地,胸膛之上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翻卷,鲜血汩汩向外流,眼中满是惊愕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