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睁开眼睛,是蓝蓝的天,身下晃晃悠悠的感觉还是在船上,肚子上传來一阵碾压的感觉,一股黄水从口中喷出,巴图的目光扫过去,正看见一人站在自己肚子上拿脚乱踩呢?巴图大怒,救人也不是这个救法,蒙古好汉的颜面扫地啊!他正待起身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暴打一顿,却感觉四肢都被锁住了,轻轻一拉有铁索在船板上滑动的声音。
一张可恶的脸伸到巴图面前,遮住了蓝蓝的天空,正是在皇宫中见过的镇武侯刘子光,此时这张脸上满是得意的微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早上还说下次见面你就成了阶下囚呢?沒想到下午就应验了,哈哈哈。”
“无耻,狡猾的汉人,有本事在陆地上和巴图较量较量,在水里搞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巴图怒喝道,双手双脚齐动,怎奈铁链太粗,绷得紧紧地也扯不断。
“兵者,诡道也,尔等不习水战,当然要在长江里取你了,难道找个空旷场子和你对射,你当我二啊!”刘子光鄙夷地说。
巴图拽不断铁索,索性闭上眼睛不理刘子光,刘子光也不管他,自顾自说道:“此番留住巴将军是有些事情要和您切磋探讨,比如贵军是如何行军作战的,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使用什么兵器,采取什么战术,当然你可以不说,不过不说的话,你这些随从的性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随同巴图前來中原的还有十名亲卫,此时都已经被绑在船上了,这些人都是跟随巴图多年的老部下,风风雨雨都过來了,万沒想到在长江里着了对手的道,连反抗都沒有就束手就擒了,刘子光拿他们的性命要挟巴图说出夏军的军事机密,当真卑鄙到了极点。
“你真不说我可杀人了。”刘子光一努嘴,立刻有南厂番子将刀架到了西夏亲卫的脖子上,这些蒙古汉子当真是英雄好汉,毫无畏惧的吼道:“要杀要刮随便,眨一下眼睛都不算好汉。”
反正亲卫有十个,杀一个两个也不碍事,为了给巴图造成心理压力,南厂番子在刘子光的授意下一刀割了下去,鲜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就这样掉在船板上,咕噜滚到巴图身边,巴图的心中在滴血,多好的兄弟就这样枉死在卑劣的汉人手里,他紧咬着牙关,双拳握的啪啪作响,依然不说话。
“还不说,那就再杀。”刀子架到了下一个蒙古汉子的脖子上,这个汉子同样毫不畏惧,破口大骂卑鄙的汉狗,于是又是一刀下去了账,番子一边擦着滴血的钢刀,一边走到巴图跟前问他:“怎么样,你打算让部下全部死在你面前么。”
巴图不语,那番子拿脚拨弄了一下巴图被铁索紧紧铐住的手腕,见沒什么纰漏,便又转身回去,嘴里还说道:“你不说话我可杀第三个了哦。”
忽然一声惊雷般的暴喝,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的巴图奋力一挣,四根铁索虽然沒有断,但是连接船板的部位被连根拔起,巴图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來,双手铁索横扫,径直将那番子拦腰绕住,一把拖了过來,蒲扇大的巴掌挥出,只一掌就将那番子的头打掉了,脑浆鲜血糊的到处都是,巴图又一声狂啸,将手中尸体掷出,砸倒了一片番子,此时他站在船头,背影衬托着西洋,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真宛如天神一般,那些被牛皮绳索紧紧捆住的蒙古亲卫们也跟着嚎叫起來,一时间气势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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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实在太厉害了,南厂番子们又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虽然手里握着钢刀火铳,却沒一个敢上前的,随着巴图的步步紧逼一步步的退却,全无刚才的嚣张,巴图狞笑着收拢了两个腕子上的铁索,铁索很粗,末端还有铆接在船板上的巨大铆钉,用來当流星锤一类的武器再好不过了,现在是在南厂的船上,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毁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翻盘。
刘子光出现了,刚才跑到船尾去撒了泡尿就出现这么大变故,让他很震怒,板着脸空着手站到了番子们前面,他的到來给番子们带來了勇气,停止了退却,纷纷用手中兵器指着巴图,七嘴八舌的说:“侯爷,废了丫的。”
刘子光示意众人住嘴,上前两步和巴图四目对视,看样子是要单挑了,巴图听说过刘子光的威名,不敢轻视,收紧手中的铁索,全身肌肉紧绷,死死盯住刘子光的一举一动,寻找着破绽随时准备出击。
长江中的一艘大船,船头甲板上站立着一位浑身血迹的猛汉,手里拎着铁链,江风吹拂起他那蒙古人特有的发辫,夕阳将他的身影镶上一层金边,巴图沒有想太多,象每次战斗一样,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手身上了,由于巴图背对着落山的太阳,所以刘子光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不免受到夕阳的干扰,在他眼睛稍微一眨的瞬间,巴图出手了。
巴图手中的铁索带着风声向刘子光劈过來,之所以是劈过來而不是甩过來是因为铁索完全绷成了直线,速度奇快,并且封死了对手所有躲避的出路,刘子光手中沒有任何东西,凭着两条胳膊根本无法抵挡粗大的铁索,眼见他就要被铁索击中,情势忽然发生逆转,那条铁索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抓到了手中。
巴图大惊,情急之下猛拉铁索,可是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刘子光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一拽铁索,就把他这二百多斤给凌空提起,直飞过去,巴图手脚还能动弹,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希望能再发动致命一击,刘子光沒有再给他任何机会,拽到跟前就是一记重拳,巴图还沒看清楚对方的动作,鼻子上就挨了一锤,鼻血横流,鼻骨也折了,碎骨头渣子陷进脸部,巴图只看到漫天都是小星星,脑袋里嗡嗡作响,这样的经历只有当年打吐鲁番的时候被敌将用铜锤隔着铁盔敲击那一次可以相提并论,可是那是五十斤重的铜锤啊!这次只是拳头而已。
巴图脑震荡了,他脑子一晕反应就慢,被刘子光扯过铁索绑了个结实,番子们接手过來,用铁丝穿了巴图的琵琶骨,又用牛皮绳绑了他的双手双脚,拿黑布袋子罩了头,关进舱里的铁笼子,其他俘虏也一并锁进了船舱,这些人都是硬骨头,不用点特殊手段是问不出什么來的。
南厂衙门的地牢里,达文喜和黄石真人正坐在一起探讨着什么,旁边摆着火炉子和各种刑具,严刑拷打皮鞭子辣椒水老虎凳这一套对蒙古硬汉们一点用处也沒有,所以刘子光将这两位用毒的高手请了來。
严格的说黄石真人和达文喜的研究方向并不一样,达文喜追求的是如何用毒药造成伤害和破坏,而黄石真人追求的是长生不老,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过殊途同归,两人在化学方面有很多可以互相学习的地方,取长补短,为侯爷的大事尽点绵薄之力。
经过研究,最终还是选用了黄石真人配制的妙仙散,这种药服用之后整个人的神智会变得恍惚,各种美妙的幻觉接踵而來,达到欲死欲仙的地步,趁服药人精神恍惚失去抗拒心理的时候提问,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这种药的副作用是只能用一次,因为药效太强,一次就会把人吃成傻子,反正巴图这样的人留着也沒什么用,变傻子就变傻子吧。
黄石真人的妙仙散本來是口服的,但是为了增强药效,被达文喜改成了静脉注射,这一手还是老达从西洋郎中琼斯博士那里学來的,一针筒子药水扎下去,很快巴图就懵了……
皇宫,朱由校正和众大臣一起商议军国大事,君臣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套西夏精锐骑兵的装备,这是刘子光从巴图部下身上扒下來的。
一顶带护鼻的铁盔,脖颈部位有铁网防护,盔里沒有衬垫,一领中亚风格的锁子甲,里面是丝绸战袍,刀刃弯曲细长的腰刀,刀柄上还带着护手,两壶箭矢,一长一短两张弓,三根备用的弓弦,还有装水的皮囊,装馕的背包,吃饭的小刀等。
“西夏骑兵的装备不过如此,这还是精锐的侍卫亲军的装备,我看还不如咱们禁军的装备好呢?”说话的是兵部尚书袁崇焕,他翻看着兵器盔甲,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
“天下人尽知最好的骑兵是满清八旗,漠北蒙古都臣服于满清了,而满清八旗兵遇到我徐州军则尽成齑粉,连多尔衮的正白旗都灰飞烟灭了,何况这些西夏宵小,哼。”袁崇焕扔下手中把玩的西夏弓箭,忽然撩袍跪倒,对皇帝说:“微臣愿立军令状,一年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