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每天还是忙的连轴转,御书房、兵部、南厂、侯爵府、还有长公主那里來回奔忙,袁崇焕和徐增寿出征以后,皇帝身边知兵的大员就剩下他了,每日里除了陪皇上讨论军情以外,还要领着兵部那些参谋将军继续策划北方战事,北线和西线不同,陆路海路都很顺畅,电报信号也更强些,徐增寿可以依托位于京城的参谋部來打好这一仗。
徐增寿的参谋长就是刘子光,如今他每天都对着地图策划如何击败满清,工作做不完不免拿到家里來做,侯爵府的书房就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有小比例的北方地形沙盘,山东、河北、京师、关外、高丽,包括东海、渤海都在沙盘上有所显示,地形高低不同,有河川河流城池,山脉用泥捏成,上面植了青苔,郁郁葱葱的,城池用木头精心刻成,刷了青灰色的油漆,上面还插着代表不同阵营的旗帜,河流和大海就真的用水灌注进去,大海上还飘着几艘代表北洋水师的模型战船,另外各种比例的地图、敌军兵力配置情报都放在书架上,随时可以取阅。
刘子光整天忙的团团转,也來不及关心家里的女眷们,不过女眷们也不用他费心,彭静蓉整天忙着招商局的事情,彭静薇和刘小猫带着熊猫盼盼溜到红山去住了,赵雯身怀有孕,一帮子女官太监宫女紧张的什么似的,才不用他插手呢?他只要每天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然后换了衣服去曾橙那里陪儿子,这几天刘猡猡整夜的哭闹,白天却睡得象头小死猪,曾橙不放心丫鬟奶妈带孩子,总要亲自哄,一段时间下來都累瘦了,刘子光这个当爹的沒办法只好亲自上阵,夜里哄孩子。
从兵部回來以后,刘子光一直围着书房的沙盘打转,然后铺开纸张写写画画的,连晚饭都沒吃,大丫环韩雪儿将侯爷的饭菜热了好几遍,一次又一次的端过來,可刘子光连筷子都沒有动。
“侯爷,您再不吃饭大夫人就要责罚奴婢了。” 韩雪儿有些不满地说,她的身份不同于一般的丫鬟,而是上过侯爷的床,早晚升级做姨娘的角色,正因为经常上侯爷的床,所以被侯爷恩宠,是唯一可以进入书房的下人。
听到韩雪儿的抱怨,刘子光并沒有理睬,反而低头奋笔疾书,写完了最后几个字之后把毛笔一扔,哈哈大笑道:“大功告成,雪儿过來让爷抱抱。”
韩雪儿脸上微微一红,知道老爷又要毛手毛脚了,但她还是轻轻走上前去站在刘子光跟前,刘子光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两只手不老实地在她胸前乱揉,韩雪儿气喘吁吁地呻吟着:“老爷不要,不要啊!”双眼迷离,两条腿一蹬一蹬的,分明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正闹着呢?刘子光腹中传出咕咕的声音,他嘿嘿一笑,放开了韩雪儿,走到茶几旁坐下开始用膳,韩雪儿一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一边偷眼观看刘子光刚写好的东西,惊鸿一瞥之下只看见上面的抬头:应对满清高丽之方略。
“雪儿过來斟酒。”刘子光忽然说道,韩雪儿赶紧应道:“來了。”上前拿起酒壶帮刘子光倒酒,伺候他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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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晚膳以后刘子光就出府了,他还要去陪儿子,一整夜都不会回來,韩雪儿收拾了碗筷酒杯也离开了,并沒有碰书房里的其他东西。
深夜,镇武侯府一片寂静,一个苗条而又敏捷的身影悄悄地靠近了书房,侯爵警卫森严,沒有人敢擅闯,所以连书房的房都只是虚掩的,那个身影很熟悉的避开了巡逻的卫兵,摸进了书房,沒有点灯,更沒有发出任何响动,只是过了片刻就出來了。
次日一早,刘子光打着哈欠回來了,看來被刘猡猡缠了一夜沒睡好觉,他回府之后就躺下睡觉了,直到兵部的人來催,被惊扰了好梦的刘子光并沒有去兵部,只是让人将书房里桌子上放着的东西交给兵部來使,让他用电报发给魏国公便是,这一切都落到了韩雪儿眼中。
镇武侯家的下人待遇非常优厚,每月的月钱足有三十两银子,还有一天的假期,祖籍山东的韩雪儿很少动用自己的假期,每逢放假总是让给别人,可是这次却沒有象往常那样谦让,而是主动找到管家刘福,说自己想出去见见老乡,刘福自然是满口答应,慈祥的告诉韩雪儿,不妨在外面多玩一会,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韩雪儿出了侯爵府,一路來到繁华的夫子庙,路上不时观察有沒有人盯梢,最终确认沒有人跟踪,才走进了一家已经在南京城开了十几年的绸缎庄。
“小姐阿要买绸缎。”店小二很热情的招呼。
“是啊!你这里有沒有上好的苏绣。”韩雪儿答道。
“苏绣冒的了,只有杭绣小姐阿要看一看。”
“我想要鸳鸯戏水的花纹织锦,可有。”
店小二的眼中很隐秘的闪过一丝光芒,笑道:“有啊!这种织锦可贵了,不知道小姐能买多少。”
韩雪儿紧跟着说:“看了货样才能决定。”
“请稍等,小的知会掌柜的一声。”店小二说完,一挑帘子进了铺子后面,半天才出來,打开柜台的隔板向韩雪儿赔笑道:“久等了,掌柜的请您进去相谈。”
韩雪儿进了绸缎庄的后院,一人正背对着她坐在天井里品茶,听到有人过來也不转身,用低沉的嗓音道:“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莫非是你已经得手了。”
韩雪儿自然知道那人说的得手是什么意思,辩解道:“刺杀那人根本行不通,不管是用兵器还是用毒药,对他完全沒用,此人武功高强警惕心又强,一应生活用品全由专门的渠道供应,连家里的洗澡水都是由汤山运來的,所有的饮水、蔬菜、肉类、粮食都是专供,进府的时候验一遍,进厨房还要验一遍,做成饭菜还要验一遍,他府里有个姓达的南厂千户专门管这个,那可是用毒的老手了,所以根本沒机会下药,至于用兵器刺杀更是扯淡,别说我一个弱女子了,就是巴图鲁來了也不济事,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人听了韩雪儿的话,明显有些不满,道:“你來就是强调困难的吗?我告诉你,现如今南京城就剩下你这一支人马还在潜伏,其他的弟兄都失风了,太皇太后有严令,务必取刘子光的性命,你百般推诿迟迟不动手,难道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么,忘记了临行前太皇太后对你给予的厚望了么,忘记了刘子光是怎么羞辱我们的皇上,屠杀我们的将士的么。”
韩雪儿被他说的有些动容,两只大眼睛里饱含了泪水,道:“冰冰沒有忘,冰冰苟活于人世,每天侍奉杀父仇人就是为了报仇!但是冰冰也知道,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任何仇恨都要暂且放一放,这也是我一直忍辱负重,蛰伏在镇武侯府的原因。”
听了这话,那人不由得虎躯一震,蓦然转身,赫然是一个英俊青年:“难道你掌握了明军调动的情报。”青年问道。
“不光是调动,还有兵力部署,主攻方向,具体发动的日期,我想,这个情报远比某个人的性命來的重要吧。”韩雪儿道。
“此言甚是,若得此情报则我大清必胜矣。”青年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沒料到韩雪儿能带來如此重要的情报。
韩雪儿压低声音,向他口述了昨天夜里看到的东西,她沒有进行任何记录,因为任何形式的记录都不如放在脑子里來的安全,满清军机处的探子们都经过如此强记的训练,什么事情只要看一遍或者听一遍就不会忘。
韩雪儿只说了一遍,青年就牢牢记在脑子里了,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听起來应该是真的,可是如何确保明军就会依照此计划行事呢?”
韩雪儿道:“毋庸多心,这个计划已经用‘电报’发给军前了,想必已经开始实施,我军根据情报做相应部署便是,此计划环环相扣,周密无比,不知道用了那人多少心血,我可以断定这个计划是真的。”
“不错,我这就安排信使紧急北上报告这个重要情报,倘若应对得当的话,山东明军休矣,不过冰冰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还要继续潜伏下去,执行刺杀计划,你迟迟不动,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对的,上面对你很不满。”
“难道我不想杀么,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贸然动手只能使大清丧失隐藏最深的密谍,你们何曾能知道我的感受,面对杀父仇人只能曲意奉承,强颜欢笑,还要在他身下辗转承欢,而我的未婚夫却在南厂的大牢里受着酷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咱们大清国的勇士们哪里去了,要靠我一个弱女子用身体,用眼泪去尽忠,这种感受你们能理解么,能体会么。”
韩雪儿突然情绪激动起來,让青年有些错愕,他沉寂了一会道:“冰冰,你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你且回去吧,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禀告上面,妥善安排你的事情,你冷静一下,做密谍就是要这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常人不能为之大事,你赶紧回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片刻之后,韩雪儿夹着三尺织锦出了绸缎庄,又在附近铺子里转了转,买了些零碎东西便回侯爵府了。
绸缎庄门口有个修鞋的摊子,一直在认认真真地修补着一只下雨天穿的钉鞋,目光根本沒往绸缎庄里面瞧,等韩雪儿离去后不久,修鞋的客人來了,问道:“老陈我的钉鞋补好了吗?”
“刚好,一个铜板多谢了。”被称作老陈的皮匠将修补好的钉鞋递给客人,收了一枚铜钱,又开始低头修补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