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投入战场的兵力多达两个集团军:红旗第2集团军是主力,红旗第1集团军压阵,至于是防谁,大家心知肚明。这帮毛子也真够暴力的,一动手就调集了一个炮兵师、一个机炮团、一个喀秋莎火箭炮团,以铺天盖地的炮火拉开进攻的序幕。大口径榴弹炮炮口喷薄的气流吹起雪粉和沙尘,人为地制造出一场沙尘暴,几十辆火箭炮的尖啸声响彻高原,把天空都给打成了紫红色,机炮团那些可怕的机炮发射的曳光弹则制造出一场空前壮观的人工流星雨————可比什么狮子座流星雨来得壮观多了。这场面,看得彭老总直咂舌:“苏军怕是把打得响的炮都拉过来了吧?好家伙,火力真够猛的!”
杨咏福说:“这只是红旗集团军的火力,如果是机械化集团军或者突击集团军,火力会更猛的。他们不喜欢玩战术迂回,喜欢靠强大的炮兵力量和装甲力量正面辗压,粉碎敌军,这种打法在战术上平平无奇,但极其稳妥,很难找到他们的破绽,只能跟他们死磕,最后被他们以无穷无尽的兵力和技术装备淹没,在东线,德军就是这样输的。”
彭老总笑说:“稳妥二字,说来容易,做起来极难。诸葛亮用兵极稳,步步为营,区区五万蜀军压着十几万曹军打,进出魏军防线如入无人之境,只因用了个喜欢剑走偏锋的马谡,马上招来街亭惨败。大国交战,历来都是靠实力硬吃对手,将对手耗垮,想靠奇谋妙计一举将对手击垮,那太不现实了。”
杨咏福说:“苏军也是花了三年时间,付出了两千多万人伤亡的代价才真正学会了该怎样打仗,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战略战术,而我们不必负出这么惨重的代价便已经摸索到了适合自己的战略风格。”
彭老总说:“你小子,就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了,老大哥的表演我们看过了,现在也该我们露两手了,给老子炸!”
一声令下,二十架b-24轰炸机一路大摇大摆的飞过来,100公斤和150公斤级空爆炸弹冰雹般砸向地面,日军集结的区域顷刻之间沸腾开来,如同火山喷发一般。130加农炮、203榴弹炮、122榴弹炮、152榴弹炮……众多炮群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排排炮弹火流星似的划过天际,在日军中间植出一片片黑红色的大蘑菇,听听那连绵不绝的炮声,看看那遍地开花的火光,这火力可比苏军的猛多了!苏军派驻八路军司令部的代表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向彭老总这边竖起个大拇指,露出“同道中人”的笑容。但是当81式自行火箭炮发出嘶吼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了,变成了震骇!
跟风暴扫过草原一般!
完全没有一丝间隙!
充斥耳膜的只有那仿佛要将人的心弦揪断的嘶啸声!
充斥眼球的只有那一大片一大片拔地而起的烈焰森林!
一辆喀秋莎火箭炮一次发射八发炮弹,便被德军恐惧地称之为“鬼炮”,而一辆81式122毫米火箭炮一次可以发射四十发炮弹,这算什么?
二十辆自行火箭炮火力全开,二十几秒钟之内便有八百发炮弹泼入日军纵深,将日军纵深变成了火海,真正的火海!
什么叫大炮兵主义?这才是大炮兵主义!
别洛博罗多夫手一抖,望远镜险些掉到了地上,他身边的集团军参谋们一个个面色发白,暗暗在胸前划十字,为日军默哀三秒钟。
空前猛烈的炮火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两万日军的防区每一片土地都被犁遍了,日军甚至无法还击,他们一门像样的炮都没有了,只有被动挨炸的份。这些可怜的家伙躲在用刺刀挖出来的浅浅的战壕中,忍受着那天崩地裂的震动和似乎要将每一个毛孔都撕裂开来的爆炸巨响,打肺里发出一声声哀号。由于缺乏最基本的挖掘工具,他们无法在冻得硬梆梆的地面挖出像样的工事来,那浅浅的战壕只能起到一点心理安慰作用,在那铺天盖地的炮火面前屁用都没有!
一枚空爆炸弹扔下去便有老长一段战壕被裂肢碎肉塞满!
重炮一个齐射就有好多日军士兵连人带战壕一并消失,只留下一个个满是褐色血泥和布屑的弹坑!
火箭炮群一个齐射便有数百人化为飞灰!
这不是打仗,这分明就是屠杀!
炮火一停,数以百计的坦克便从四面八方猛冲过来。八路军三百辆80式一口气放出了二百辆,四十辆62g全放了出去,活像一群群暴怒的野猪往日军防线冲撞过去。红旗第2集团军的第15的近卫坦克师全部上阵,成群成群的t-34和su-122自行火炮咆哮着冲向日军防线,后面则是比蚂蚁还多的装甲车,天空中伊尔-2t比蚊子还密,都不用打了,光是那气势就足以把人吓得两腿发软!
日军绝望地抵抗着,所剩无几的枪弹一发接一发徒劳地射向轰隆隆猛冲过来的钢铁巨兽,然后徒劳地在钢铁巨兽身上凿出点点火星。轻重机枪有气无力地鸣叫着,就连喷吐的火舌都是那样的黯淡,活像一只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这是机枪手射击时犹豫不决的结果,也没法不犹豫,子弹袋已经见底了。
这种有气无力的射击自然很难有什么效果,坦克群继续辗压过来。
不少日军已经受够了,将数枚手雷捆成一捆抱在怀中,跃出战壕,嚎叫着朝坦克群猛冲过去,不像是在战斗,倒像是在找死。是的,就是在寻死,他们已经受够了!
没有人会跟这些自寻死路的日军客气什么。80式自行高射炮喷吐着一串串炮弹,高爆燃烧弹在日军面前打出一道道难以逾越的火墙,抱着手雷和炸药包嚎叫冲锋的日军被这恐怖的火墙撕成漫天血雨,这么凶猛的火力,他们连靠近80式都做不到!苏军坦克群面对这种亡命的攻击则显得有点狼狈,航向机枪打得火光灿灿,将冲过来的日军士兵成片扫倒,但还是有漏网之鱼眼带血光贴着子弹滚入坦克车底然后拉响了集束手雷或炸药包,与tnt一起化作炽热的火光。不时有苏军战车在肉弹的攻击之下燃起火光,履带断开,瘫痪在原地,但t-34坦克不是日军那些脆皮货,而现在日军实在缺乏炸药,炸药包份量都不大,因此坚厚的底盘抵挡住了大多数人弹爆炸的冲击,车组成员只是被震得七晕八素而已。毛子不愧是战斗种族,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立即抄起波波沙爬出去朝冲过来的日军扫射,将他们打得浑身喷血,顺便附赠苏式国骂无数!
狂暴的钢铁巨兽轻而易举地辗过一道道战壕,将负隅顽抗的日军卷进履带里辗成肉酱再甩出来。敢于反击的日军一个个瘫倒在坦克履带前,苏军杀得性起,横冲直撞,而八路军中的日籍士兵则举着扩音器用日语破口大骂:“不想死的就投降!我们不稀罕你们这条烂命!”早就受够了的日军士兵把枪一扔,高举双手站在原地,赌气的叫:“不打了!打不动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受够了!”
简陋的防线在中苏两军排山倒海的攻势前土崩瓦解,日军的抵抗是如此的软弱无力,以至于参战的苏军都说这比演习轻松多了。越来越多日军士兵打出了白旗,不少军官挥舞着手枪或武士刀嘶声咆哮着让他们拿起武器抵抗到底,但响应者少得可怜,接二连三的惨败早就让他们在军队里威信扫地了,谁还听他们指挥?不断有军官被打了黑枪,死不瞑目。一些官佐额勒白布挥舞武士刀向坦克冲过去,被打死了就打死了,侥幸冲到坦克面前的就使出吃奶的劲朝坦克砍去,仿佛想用武士刀将坦克生生劈开!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轻飘飘的武士刀砍在坦克身上,连条白印都没有,而坦克往前一辗就将他们连人带刀辗个稀巴烂。更有不少死脑筋的老兵和军官焚烧了军旗,掩埋了军功章,然后自杀,包围圈内王八盒子响个不停,用武士刀或刺刀切开小腹一时未死的日军官兵的惨叫声凄厉之极,声不似人。
包围圈内变成了可怕的炼狱。
横山静雄、原守、荒木等一众将领躲在一顶破破烂烂的帐篷里,聆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枪炮声和爆炸声,还有海啸般的惨叫哀号,一个个面色死灰,只有眼珠子偶尔转上一转,才能让人意识到这不是僵尸,是个活人。
横山静雄涩声说:“结束了……真没想到这次集结了五个师团的大战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原守费力的笑了笑,说:“从我们被赶到漠北的那一天起,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横山静雄似乎没听见,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说:“怎么会这样?苏军怎么会跟八路军联手对付他们?按照他们的性格,他们应该收编我们然后向八路军发动进攻,将支那人赶出漠北才对的啊!他们为什么会跟支那人联手对付我们呢?这不合理啊!”
荒木苦笑:“只怕这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不去管了,这已经与我们无关了,诸君,上路吧!”
横山静雄长叹一声:“迭经苦战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不甘心,真不甘心啊!”然后自嘲的笑笑,“支那人和苏联人是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和平共存的,他们总有反目成仇的时候,可惜,我们看不到了!”
原守说:“我们在地狱里看着他们!”
几位将军苦笑着互相敬了一个军礼,面对日本的方向跪下,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向万里之外的故国作最后的道别。然后,荒木首先倒转肋差,狠狠刺入自己的小腹再一划,登时鲜血喷涌。原守也用肋差划开了自己的肚皮,肚破肠流,令人作呕。横山静雄几次将肋差对准小腹,但就是狠不下心来捅进去,最后他扔掉肋差,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这几位身边的军官和卫兵也纷纷自杀,当中苏两军士兵冲进这个简陋的指挥部时,看到的只有一地死尸。
八路军和苏军的进攻如同沙漠中的风暴,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在他们发动全线攻击仅二十个小时后,包围圈内两万日军残兵便被扫荡一空,六千多人变成了这片土地的肥料,一万多人被坦克赶尽了俘虏营,至此,参与纷远会战的日军五个师团全军覆没,连个渣都没有剩下来。莫斯科随后发表声明,声称:“漠北危机已经解决,苏联对中国红色武装在绥远战役中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和钦佩,期待延安领导人访问莫斯科,就彻底解决侵华日军问题展开磋商。”
啥?
此言一出,全世界昏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