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羿充分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劝说这两位再租点地给中国……
不光是尼日利亚和刚果,他认为坦桑尼亚、赞比亚这些国家的地都不错,也有兴趣去租,他的计划是在非洲租个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公顷,先让建设兵团去开垦,然后从贫困偏远山区移民过去继续经营,这样中国就有大约十分之一的土地可以退耕还林。至于人口迁出去后那些贫困偏远地区怎么办……荒着呗,反正那破地方想要发展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与其在山喀啦里受穷受苦一辈子,还不如到外面的世界去搏一场。
然而,这一激动人心的计划却受到了帝国主义者的阻挠,英法担心自己在非洲的利益受损,死活不肯同意。谁不知道中国刁民是全世界最难伺候的啊,谁不知道中国刁民是全世界最会造反的啊,真让中国把农场开遍了非洲,跟当地人交流交流,保证不出三年,就会有数以万计的黑叔叔抄起步枪造反了,不行,这绝对不行!
谈了好几个小时,还是谈不妥,陈羿大失所望,两手一摊,说:“你们宁可让那些地荒着也不肯租给我们种粮食,对此我们深感失望……看来我们该谈的也谈完了,两位还有什么要做的话就去做吧。”
英法特使还真干脆,起身就走。妈个鸡,我们过来找你是谈租地的事情么?让你不声不响租走了三百万公顷,往我们的地盘打下了一根钢钉已经够扎心的了,还想租?租个锤子!
但是走到门口,这两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谈这个的啊!他们气急败坏的折了回头,叫:“陈,我们来到徐州,可不是为了跟你谈土地出租的!”
陈羿一脸惊讶:“啊?不是来谈这个的?那你们来找我干嘛?”
这两位差点没让他气吐血,水仙不开花————你装什么蒜!我们在越南被揍得这么惨,你作为外交口的老大会不知道?维尔福挥舞着手臂大声说:“越南军队在海防港伏击了我们!跟你们关系密切的滇军也有份!他们的野蛮攻击导致执行合理任务的英法士兵伤亡惨重!而且我们怀疑你们驻扎在广州湾的舰队也参与了对我们的攻击,导致我们损失了十一艘战舰!”
陈羿瞪大了眼睛:“啊?还有这事?”
维尔福和阿尔伯特好悬没吐血,就算你要装傻也得有个限度吧?你这不叫装傻,你这分明就是拿我们当傻子啊!阿尔伯特瞪起眼睛叫:“你会不知道?”
陈羿耸耸肩,说:“我真不知道……而且这事发生在越南,我们中间还隔了半个中国,这事你们怎么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吧?”
阿尔伯特叫:“我们有证据证明你们在向越盟提供大规模的军事援助!”
陈羿笑眯眯的说:“阿尔伯特先生,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们大量从越南进口磷矿石、铝土和木材,这个你们是知道的,既然是进口,自然是要给钱的……至于他们赚到钱之后顺手从我们这里买几条枪回去自保,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中国那么穷,没理由送上门的生意我们都不做啊!”
阿尔伯特说:“那你们以越南为中转站向缅甸大量输送武器又该怎么说?”
陈羿谈定得很:“那是他们拿翡翠和名贵木材换的。”
维尔福咬牙切齿了:“那老挝和柬埔寨……”
陈羿打断:“生意,都是正常的生意,我向你们保证,这些生意不含任何政治目的。”
阿尔伯特险些一口啐在他的脸上。不含任何政治目的?开什么国际玩笑,谁他妈不知道军火生意政治色彩是最浓厚的啊,哄鬼呢?他面色阴沉地说:“陈,不管怎么样,就因为你们输出的武器,我们在越南损失了几千名士兵和十几艘战舰,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陈羿很惊讶:“还有这种说法?是不是我卖把刀给樵夫,他拿去砍了人,我就要给死者偿命呀?没道理的嘛!”
维尔福快要失去耐心了,差不多是吼的:“我们要求你们立即停止干涉中南半岛的局势,从中南半岛撤出所有军事人员,停止向中南半岛国家出售武器,并且把被拖走的普罗旺斯号还给我们!”
陈羿连连点头:“好说,好说,来来来,两位请坐下,我们慢慢说……吹胡子瞪眼睛的,这可不是外交人员应有的风度……小张,再来一壶茶,顺便将我那副象棋拿过来,我们一边喝茶下棋一边谈……别瞪眼,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嘛,我们外交官就是专门干这活的,你们说对吧?来来来,先消消气,我们好好聊聊……哎,你们说,如果我们将租金再提高一些,你们能不能再在非洲租我们几百万公顷土地?啊?不行?先别忙着拒绝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于是这三位再次坐下,一边喝茶一边下棋一边谈,一谈就是整整八个小时。
谈判的结果就是陈羿通过下棋从阿尔伯特手中赢得了坦桑尼亚和赞比亚各一百万公顷,从维尔福手里赢到了刚果三百万公顷土地的垦荒权……对,都是下象棋赢的。由此,这两位终于知道,这位仁兄不光是外交官里最会打仗的,同时还是外交官里象棋水平最高的。他可以自豪地说:“棋手里我打仗最厉害,将军里我外交最厉害,外交官里我下棋最厉害!”
然后就没了。驻琼部队中断对中南半岛的军火贸易、撤出在中南半岛的军事人员、交还普罗旺斯号……这些一条都没有谈成。这场漫长而艰苦的谈判让维尔福和阿尔伯特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这个对手不光会装糊涂,一套太极拳更是出神入化,连消带打,借力打力,滑不溜手的,让他们狗咬乌龟没处下牙!
这两位悻悻而去,先回宾馆重整棋鼓,准备继续谈。其实他们事先也有心理准备,这种谈判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谈出什么东西来的,所以作好长期拉锯的心理准备吧。
打发走了这几位,陈羿哼着小曲,伸了个懒腰,对秘书说:“小张,去请那两位非洲朋友过来,我有点事情要跟他们谈谈。”
很快,两位皮肤黝黑、笑容灿烂的黑哥们走进了会客厅,陈羿起身迎接:“嗨,两位,在徐州呆得还习惯吗?”
这两位黑哥们操着流利的英语说:“习惯,非常习惯!这里的人很热情,很勤劳,很聪明,随便一个都很有学问,我们在这里学习非常愉快!就是冷了点,你知道的,非洲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冷的,还好有暖气,不然我们就惨了。”
陈羿听完翻译,大笑:“你们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冬天,不然就不会这样说了……来,请坐,我给点东西你们看。”等这两位坐下后,他便将几份用英文写成的文件递了过去。
那两位看完,脸上立即就晴转多云————好在他们本身就黑得跟墨汁一样,脸再黑一点也无所谓了。
陈羿给他们看的,正是他通过下棋从英法手里赢到几百万公顷土地的开发权的证明。当然,这份证明英法很可能转身就不认账了,但是这两位黑哥们还是看得两眼冒火!
任谁看到自己国家的领土被人当成筹码,而且还是很小很小面额的筹码四处乱掷,心情好了就赏别人一枚,心里也不好受吧?
这两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甚至在在英国留学深造过的,是黑大陆上视野最为开阔的那一批人,二战刚一结束他们就意识到英法等殖民主义者的虚弱,黑大陆摆脱殖民统治的曙光已经出现了,然而他们却很迷茫,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推翻虽然已经很虚弱,但仍然强大的英国和法国的统治,更不知道在推翻殖民统治之后路该怎么走。自古以来,非洲除了埃及、突尼斯这两个地中海沿岸国家因为时常与欧洲大陆互动,有自己的文明之外,整个黑大陆几乎与文明绝缘,无忧无虑的黑人从来没有过组建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并且用强有力的统治手段将数十个、上百个民族捏合成一个整体的经验,甚至没有作出过这样的尝试!哦,也就挨塞俄比亚有,但埃塞俄比亚的经验显然不具备借鉴价值。英法是绝对不会向他们提供帮助的,没把他们扔进监狱捡肥皂就算好了。他们偶然得知,同样被英法殖民百年之久的东亚这边居然出了一个异类,没多想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看能不能学习一点先进的经验。而这片古老的土地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每天看到的,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那种亿万人万众一心,为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而努力的场面,更让他们为之震撼:这正是非洲未曾具备的啊,如果非洲能做到一半,黑大陆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才在中国这边呆了三四个月,英国人法国人也来了,拿他们国家的土地当赌注陪人家下棋!这几张薄薄的、不具备法律效力的纸让这两位年轻人感觉到了,非洲在英法眼里就是一块可以随便切割的肉,指望他们良心发现给予非洲独立和尊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赢得独立和尊严,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像中国人那样拿起枪去抢过来,哪怕是死绝了也要抢!
陈羿要回那几份东西,随手撕成碎片扔进废纸篓里,说:“相信现在你们已经看清楚了,殖上主义者的贪婪和自私早已刻在骨髓里,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块殖民地从自己手中独立的,想要独立,就只能拿起枪,把他们赶出去!越南已经给你们作了示范,他们一仗就歼灭了数千英法联军,用铁的事实证明,殖民主义者现在已经成了纸老虎,想要靠武力赢得独立,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我希望你们尽快下定决心,我们将成为你们最坚实的后盾,要人给人,要枪给枪,我们希望能够与非洲兄弟们一起携手发展,去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两位年轻人对视一眼,都狠狠的点了一下头,齐声说:“正如部长先生所说,现在的英法都虚弱不堪了,在贵国的帮助下我们要赢得独立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但是赢得独立之后怎么办呢?我们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陈羿笑:“连殖民主义者的枪炮都不怕,你们还会怕独立之后自己摸索着治理国家?其实要治理国家并不难,无非就是让老百姓吃得上饱饭,住得起房子,上得起学,治得起病,做好了这几样,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这两位年轻人都是苦笑。这些事情说着轻松,但做起来却困难无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