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时间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刘子光拿过自己手上的玫瑰花,而且做出关门的动作,他赶紧一只手扶住门,和蔼的笑笑说:“请问您是。”
“是不是蛋糕送來了。”系着围裙的李纨出现在门口,看到那衣着考究的男子,也是楞了一下,随即落落大方的说:“赵秘书你好,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还送花过來。”又对刘子光说:“子光,把花拿进去吧,插在客厅花瓶里就好。”
刘子光不是傻子,开门的时候就看出这是一位不速之客,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今天是老子來李总家做客,你凑的哪门子热闹啊。
他冲赵秘书点点头,捧着玫瑰花进去了,还不忘将鼻子凑上去闻闻,咕哝一句,挺香的。
赵秘书脸上波澜不惊,笑眯眯的问道:“这位是。”
“是我男朋友。”李纨不假思索的说道。
正在此时,外面公用电梯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年轻小伙子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过來了,拿出单据请李纨签收,李纨龙飞凤舞签了名字,捧着蛋糕对里面喊道:“子光,來接蛋糕。”又对赵秘书客气道:“进來坐会。”
赵秘书很洒脱的笑笑,说:“既然你有朋友在,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晚上市委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生日快乐哦。”
里面刘子光已经走出來了,接过李纨手上的大蛋糕,冲着赵秘书的背影喊道:“赵秘书,就走了,再玩会。”
赵秘书沒搭理他,径直进了电梯,望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五官,他长长吸了几口气,缓缓的吐出,來到一楼大堂,装潢如五星酒酒店的巨大门厅里,物业人员彬彬有礼的和他打招呼:“赵秘书好。”
赵秘书也很客气的向他们点头致意,快步出门,上了自己的陆虎揽胜,沒有发动汽车,而是先点了一支黄鹤楼1916定定神,他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刚才那些物业一定在笑话自己,捧着一束花上去,然后灰溜溜的下來,还有楼上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用那样一副调侃揶揄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还有李纨,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绝情……
……
楼上, 餐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支点燃的蜡烛,对于刚才的尴尬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刘子光和小城看着李纨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然后吹灭蜡烛。
“妈妈妈妈,你许的什么愿。”小诚拿着塑料刀叉嚷道。
“小诚你猜。”李纨笑眯眯的说。
“妈妈要帮给小诚找一个新爸爸,老爸爸最坏了,不理我们了。”
李纨的脸色虎起來:“小诚,不许胡说。”
小诚撅着嘴不说话了,李纨又哄他:“妈妈的心愿是小诚快快长大,长的又高又壮,和叔叔一样打坏人,保护妈妈,小诚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小男孩的情绪又被调动起來,挥动着胳膊喊道。
“那小诚要乖,要多吃饭,知不知道。”李纨说着,去厨房将饭菜端了出來。
整洁的桌布上,放着三个餐盘,以及银质的刀叉、水晶酒杯,中间烛台上点了一支蜡烛,顿时气氛就出來了,今天的主菜是牛排,平底锅煎的澳洲进口牛肉,配上西兰花和胡萝卜,还有新鲜的炭烧生蚝,刘子光看过价格,是进口的无污染生蚝,250元一只,然后还有蔬菜沙拉和意大利通心粉。
“喝酒么。”李纨问。
“來一点吧。”刘子光说。
餐厅里有一个酒柜,里面琳琅满目的摆着各色酒水,不过李纨已经准备了一瓶红酒,放在银质冰桶里冰镇着,刘子光过來帮忙打开红酒,两人斟了酒,小诚倒了一杯苹果汁,酒宴就算开始了。
李纨忽然有点局促,不好意思的说:“也不知道你的口味,随便做的,不要见笑哦。”
刘子光举起酒杯说:“想不到你的厨艺这么棒,來,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也祝小诚学习好身体好。”
“嗯,谢谢。”两人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
李纨的手艺确实很好,进口牛排入口即化,炭烧生蚝鲜美无比,那瓶红酒的味道更是超凡脱俗,酒瓶子上是法文,刘子光不认识,只认出一个“1982”的字样。
席间并不沉闷,刘子光插科打诨,从进口牛排讲到了小学时候学过的课文,红军过草地时候吃的牛皮腰带和鞋底,顿时引起了李纨的共鸣,她也学过那篇课文,也回忆起《金色的鱼钩》和《七根火柴》,两个同龄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一起回忆了许多八十年代的往事,渐渐又说道大学生活,毕业之后的迷茫等等。
“來至诚集团之前,你在做什么。”李纨晃着酒杯里的红酒问道。
刘子光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良久,才慢慢的说:“在南方的一所大城市,有我的事业,我的房子,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我有一个儿子,和小诚一样大,还有一个女儿,刚一岁……”
“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你一起來。”李纨好奇的问。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
李纨沉默了,她猜得沒错,刘子光绝对是个有着不平凡经历的男人,如同夜空一般深邃,大海一样广阔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的故事,值得用一生去探索。
或许他曾经辉煌过,伟大过,不可一世过,但毕竟失败了,所有的一切付之东流,妻儿也离他而去,面对如此之大的挫折和痛苦,他竟然还能保持一份平常心,回到故乡从头再來,这份毅力,这份坚韧,让李纨深深的佩服。
只是不知道在他平静面容的背后,又有多少泪水哀愁。
在这一刻,李纨忽然心动了,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失去了妻儿,她失去了丈夫,两人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似乎是上天的注定,命运的安排,从刘子光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和李纨母子二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就是命运吧。”李纨在心底唏嘘。
正餐过后,开始吃甜品,李纨切了蛋糕,在每人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忽然刘子光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用手拈了一块奶油抹在李纨脸上,李纨有些不知所措,多少年了,沒人对她做过这么亲昵的举动,但是儿子立刻兴奋起來,也拿蛋糕往妈妈脸上抹,李纨夸张的大叫一声,也拿起蛋糕回击两人,餐厅里充满了欢笑和蛋糕。
终于疯够了,小诚在叔叔怀里进入了梦乡,两人轻手轻脚将孩子放进卧室的小床上,拉上窗帘,此时已经是夜晚十点钟,刘子光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告辞离开了,李纨忽然说:“再喝一杯吧。”
鬼使神差的,刘子光就答应了。
那瓶82年的lafite已经喝完了,李纨又去开了一瓶,两个人坐在落地长窗前,把客厅的大灯关了,面对着滔滔江水和璀璨的霓虹,喝酒谈心。
天边一轮圆月,倒映在江水中,不时开过的夜航船将月亮的倒影切割的支离破碎,李纨穿着瑜伽服,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摆着酒杯,一缕散发垂在耳畔,白生生的颈子在月光下更显光洁,她一杯杯的喝着酒,向刘子光倾诉着自己的故事。
李纨不是江北本地人,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小诚的爸爸,跟着他一同回到江北市创业,至诚集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全凭两个人的拼死苦干,凑巧那几年江北市的房地产市场才刚起步,他们抓住了机遇,靠着融资贷款拿下第一块地,兴建了至诚一期,也赚到了第一桶金,就在事业开始腾飞的时候,丈夫却突然遭遇车祸,抛下娘俩撒手而去。
公婆一直反对他们的婚事,并且将儿子的死怨在李纨头上,李纨一个弱女子孤身执掌公司,背负了不知道多少压力,同时还要拉扯孩子,面对无穷无尽贪婪的目光,这份酸楚,不足外人道也。
李纨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喝了很多,她本是酒精免疫的人,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但是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李纨,醉了。
“抱我……”李纨忽然转身对刘子光说,眼神迷离,吐气如兰,这个可怜的女人太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了,如果在此时选择离开,简直就是犯罪,所以刘子光义无反顾的抱住了李纨。
纤细的腰身,微微颤抖的躯体,散乱的发丝,嘴唇中呼出的酒香,都令人迷醉,李纨趴在刘子光怀里,畅快淋漓的开始哭泣,江中的夜航船发出悠长的汽笛声,夜深了。
李纨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回,将三年來所有的苦闷和委屈全都发泄出來,刘子光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信任。
这样一个珠圆玉润充满弹性和诱惑的少妇抱在怀里,刘子光沒有任何反应是不可能的,李纨大概早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忽然昂起來头,堵住了他的嘴,身子往前倾去,两人倒在了厚实温暖的乌兹别克地毯上。
窗外秋意正浓,锦官城的这间房子里却春意盎然,悠长的汽笛声和李纨压抑在喉咙里的呻吟形成一首独特的小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