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急促的敲响,是楼下的佣人发觉不对劲跑上來了,门把手剧烈的抖动着,但是由于门锁坚固,他们也无法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概是下楼寻找钥匙去了。
此时聂文夫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毛孩捅了个遍,整个腹腔几乎都烂完了,刀子攮进去连带着手腕都插-进了腹腔,这把刀子是毛孩在楼下餐桌上拿的水果刀,虽然短小,但是德国双立人的牌子货,连捅了几十刀下去也不打弯。
聂文夫已经死了,两眼圆睁着,脸上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毛孩一松手,他沉重的身躯就倒在了床上,两腿之间那条“活龙”也变成了丑陋的毛毛虫。
小雪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如同筛糠一般躺在床上发抖,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话也说不出來,毛孩用力的拍打着她的面颊,喊道:“姐姐,醒醒,醒醒。”小雪却依然眼神呆滞,牙齿打颤。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被毛孩踢中要害昏死过去的张管家一瘸一拐从游乐室出來,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打电话喊人,小王小张你俩上楼,玛利亚你报警。”好不容易把老爷卧室的钥匙翻出來,别墅的厨师、司机、清洁工全都上阵了,拿着台球杆和菜刀冲上楼去。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毛孩迅速观察了一下屋里的陈设,将五斗橱和两把椅子拖到门后面,想想又觉得不够,想去搬动那张大床,可是他人小力弱,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挪不动这张精美的欧式大床,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钥匙捅进锁眼的声音,门把手剧烈的晃动着,但是因为门后面的障碍,门只能打开一条缝。
只见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來,试图去抓什么,毛孩从腰间抽出钢丝编成的腰带狠狠抽过去,一声惨叫,那只手迅速收回,毛孩顺势一脚踹在门上,用钢丝腰带将门把手缠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些工作,少年脸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依然从容不迫,冷静的令人害怕。
“叮叮叮”手机响了,毛孩把手上的血在裤子上擦擦,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镇定的答道:“对,我们沒事,地址是锦绣江南九十九栋,靠江边的那栋,红色外墙两层小楼,叔, 我杀人了。”
手机那边急促了说了几句话,毛孩点点头说:“记住了。”然后挂了电话,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
“挺住,叔马上就到。”刘子光挂了电话,指着前面树木掩映下的别墅区大门说:“就是那,闯过去。”
马超一踩油门,大红旗横冲直撞过去,门口的栏杆被撞飞,保安刚从岗亭子里出來想拦阻,汽车擦着他的身子开过去,闪得他摔倒在地,脸都白了。
毛孩办事谨慎小心,出发的时候就叮嘱小的们在后面跟着了,进了锦绣江南之后更是处处留意,记住了准确的方位和门牌号码,更是偷偷给刘子光盲发了一条信息。
收到信的时候,刘子光正在玄子汽修厂里给辉腾做日常保养,时间紧迫,便让马超把大红旗开了出來,一路狂奔而來,路上又给李建国、卓力和贝小帅打了电话,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到南岸锦绣江南别墅区。
跨江大桥向來是拥堵严重的地方,要不然刘子光早就赶过來了,多亏了马超技术精湛,大红旗皮糙肉厚,硬是一路撞过來的,都火烧屁股了,自然不会理会小区保安的阻拦,径直闯了进去。
保安刚从地上爬起來,拿起对讲机想通报值班室呢?又是一辆挎斗摩托车冲了进來,过减速带丝毫都不带刹车的,转眼就消失在远处,保安惊得一头汗,心说今天到底是咋的了,一个个都急着投胎么。
老张他们终于还是破门而入了,映入眼帘的是瘫在床上的尸体,聂文夫死不瞑目,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瞳孔已经散开了,平时总是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雪白头发也散乱的不像话,整个胸膛像是被野狗掏过一般,惨不忍睹,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啪嗒啪嗒滴到光洁的热带实木地板上,踩上去都打滑。
家具东倒西歪乱糟糟一片,窗户大开着,玻璃碎片满地,江风从窗外吹进來,天鹅绒的窗帘随风飘荡,屋里的暖气迅速流失着,老张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他顾不得搜捕凶手,机械的走出门,拿起拐角处电话拨了个号码,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道:“告诉聂总,老爷死了……”
此时聂万龙正在市第一招待所陪外商用餐呢?席上他展露自己博学风趣的一面,和外商谈笑风生,宾主气氛相当融洽,忽然餐厅的门打开一条缝,聂万龙的女秘书拿着手机小步走进來,神色有些不自然。
聂总很不高兴,不知道又是谁的电话,难道自己事前沒有告诉他们,这种国际交往场合,一定要注意礼仪么。
但是看女秘书的表情,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聂万龙还是彬彬有礼的起身,用地道的江北式英语说了声:“伊克斯抠死米”,外商一愣,随即明白了聂万龙想表达的意思,耸耸肩膀说声:“ok。”
來到走廊上,女秘书将手机递过來,用颤抖的声音说:“聂总,您有个思想准备,老爷子他不行了。”
聂万龙脸色一变,接过电话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聂总,老爷走了……今天虎子带來个小妞,上楼就把老爷给杀了……”
聂万龙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浑身颤抖说不出话來,听筒那边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半晌才醒过來,将手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外壳电池键盘四分五裂,女秘书小声劝道:“聂总请节哀。”
“啪”的一声,聂总的大耳光就招呼过來了:“草泥马的,你爸爸死了你不难受。”
一巴掌打得女秘书嘴角淌血,黑框眼镜都飞了,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缩在墙角嘤嘤的哭。
此时聂万龙也顾不上什么国际礼仪了,匆匆下楼,助理保镖秘书们如临大敌,一个个板着面孔如丧考批,陪着聂万龙钻进汽车,车队直奔锦绣江南别墅区。
在路上,聂万龙亲自给公安局长打了电话,说家里发生血案,让他赶紧派人到场,又给手下几个重量级的副手打了电话,调集所有人手,搜捕张大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大红旗在锦绣江南九十九号别墅前急刹车停下,别墅里灯火通明,鸡飞狗跳,刘子光就笑了,知道毛孩这场祸惹得不小。
刘子光下车直往里闯,走进客厅四下张望,聂家的佣人们也望着这个陌生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人在哪里。”刘子光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别人不知道他的來路,还以是聂万龙派來的人,便指了指楼上,刘子光蹬蹬蹬上楼进了卧室,只见张管家正要拿着床单往聂万龙身上盖,赶紧阻止他:“不要动,保护现场。”
张管家也不明所以,愣住了,刘子光冲他摆摆手:“你出來,别破坏了痕迹。”
张管家拿着床单走了出來,狐疑的问道:“你是。”
刘子光不理他,冲里面喊道:“毛孩,出來吧。”
话音刚落,壁橱的门开了,毛孩一手持着水果刀,一手搀着小雪,张管家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毛孩刚要说话,却被刘子光狠狠一拳掏在胃部,疼得他弯下身子说不出话。
“走,跟叔回去。”刘子光很轻松的说道。
看到刘子光出现,毛孩撇嘴一笑,跟沒事人一样走了过來,小雪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却突然爆发,猛扑过來抱着刘子光痛哭起來,楼下的人发觉情况不对,刚围上來,大门再次被人踢开,一个彪形大汉闯了进來,见人就是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就把人放倒了。
大汉走到客厅中央,昂首喊道:“毛孩。”
“叔,我在这。”毛孩从楼梯上跑了下去,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李建国面前低下了头说:“叔,我杀人了。”
李建国点点头,看着楼上的刘子光问道:“怎么样。”
“沒事了。”刘子光答道,扶着小雪下楼,聂家的佣人们胆战心惊,站在旁边不敢靠近。
四人走出别墅大门,却发现大批保安已经聚拢过來,锦绣江南的保安们隶属于大开发旗下的物业公司,已经得到上面的命令,无论如何要封锁小区,抓住凶手。
路灯通明,上百名保安把路都堵上了,手里拎着警棍和长把手电,但是慑于这两人的威势,竟然不敢靠近。
“马璧的,一帮怂货,敢堵我,马超,吹哨子喊人。”刘子光啐了一口道。
“刘哥,吹过哨子了。”马超从车里钻出來,旁若无人的打开大红旗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面有机玻璃质地的防暴盾牌和三支全聚碳酸脂材料的t型警棍,扔给李建国和刘子光,自己左手盾,右手棍,一脸不在乎的表情,站在了车前面。
保安们被他们这副吊样激怒了,一些血气方刚、立功心切的小伙子想要冲上來拿人,但是领导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因为刚才聂总又打电话过來了,他要亲自处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继续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轰鸣打破了沉寂,又是一串辆车开了进來,刹车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望过去,别墅群停车场上乱糟糟停了几十辆汽车,大多数是红色蓝色的大帽子桑塔纳出租车。
一时间满世界都是开关车门的砰砰声音,穿戴五花八门的年轻人从车里钻出來,打开后备箱取出各式长短武器,黑压压的一片人骂骂咧咧走了过來,雪亮的刀光在人群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