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见颜如宾
这时已经有一些人迎上来了,李业诩不认识,但看面容和装扮,应该是李恪和李吉身边的人。
“殿下,里面已经安排妥当了!”一名头目一样的人上前对李恪施礼道。
李恪回过头来,对众多吆喝道,“兄弟们,快进去吧,”又走近李业诩身边,轻声道:“业诩兄,今日吉儿安排了一些人给我们来演歌舞,以助兴,你在府中呆了这些时日,都发闷了,今日我们一道,就当散散心吧,如此春光下,满眼的桃花,品酒论诗,不亦快哉!”
李恪说着,还露出一个有深意的笑容。
“既已来了,那还能如何?”李业诩闷声说道。
“我说你们两位,这是什么地方,俺老程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大一个院子,”走到院门外的程处默粗着喉咙对李恪和李吉吼道。
“是啊,你们两个出来前怎么也不透露个信儿,不然也可以带些好酒来,我们几个痛快地喝上一通,府里还有一些年前所置的三勒浆,味儿挺不错,”尉迟宝琳也跟着嚷嚷。
“好酒里面自有,让兄弟们来,还要自带酒水,那不是有些过分了吗?”李吉嘿嘿笑道。
李业诩不语,本能地查看起这个庄院的情况来,他记得前些年和郑燕一道到这个附近来赏花过,却没见着有这样一个院子,难道是这几年刚建的?又是谁置的?
一行了进了庄院,李业诩看到里面还是满院的桃花,开得比外面的艳,品种也是更多,沿着墙根还有不少的柳树,在风中摆舞,桃红柳绿相映衬着,一番春景尽在其中。
正环顾四周间,里面的人出来迎接。
一名看似管事的人恭敬地上来向李恪和李吉说道:“殿…几位,酒菜都已经安排妥当,歌伎也在后堂等候,请入席吧!”
院子很大,桃花丛中一空地上,摆着满满的几桌酒菜,还都冒着热气,传来诱人的香味,众人也分列坐下。
李吉硬是把李业诩按在了主位上,边上是李恪和他,程家兄弟还有尉迟宝琳在另一边。
自有侍者上来倒满酒,李恪却吩咐侍候的人都退下。
程处默先举杯,“业诩兄,今日俺老程先敬你一杯,这些日子我们都知道你过得很不爽,所以今日相约一道出来乐乐!”又压低声音道,“你立下战功太大,有人嫉妒,那是正常的事,做哥哥的我还嫉妒你呢,什么时候我有机会上战场,立下这么大功劳的话,那让人弹劾就弹劾,如今我们几个都没这样的资格!”
程处默说着哈哈大笑几声,把杯中酒干了。
李业诩怒瞪了一眼,也干了杯中酒,这厮到这种地方也乱说话。
“我说处默兄,刚才我们说过,今日我们不说这事,只赏花品酒,歌舞为乐!”李吉嘿嘿笑着说道,“你说错话了,该罚!”
“是!是!该罚,”程处默被李业诩瞪了一眼,知道今日在这里不应说这些,有些讪讪,也就端起面前的酒,一饮尽,马上又倒满,再来个底朝天。等了大半天,程处默已经是口渴难忍,能多喝酒,自是最欢喜不过了,连续地干了几大杯,末了擦擦嘴边的酒渍,道:“娘的,这酒还真有味儿!”
李业诩和李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鄙视,纯粹就一个酒囊饭桶,多年过去还是如此,没有一点斯文。
程处默已经多杯酒下肚,看着其他几人还没动杯,含糊不清地说道:“兄弟们,怎么不喝啊!”
“来,来,一起喝,”尉迟宝琳也干了一大杯,吆喝道,其他几人也只得拿起杯,猛喝起来。
李业诩也喝了几杯,却没多少言语,他自觉得今日事有些不对劲,警觉地瞧着四周。刚刚在院外时听到的一些乐声,自进了院中却没了,想着应该什么人儿该出场了。
“我说兄弟们,不要光顾着喝酒,面对如此美景,不听着歌舞倒是乏味了,今日我和吉儿一道,邀请了长安几位有名的舞者,到这里来,我们慢慢喝酒,再赏歌舞,不是更好!”李恪站起身说道。
酒席放在盛开的大片桃林中,有风吹来,花瓣都飘落到席前来,确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景色。
“当日在怡香院看了颜如宾所舞的,那一个才好,在其他地方看了都没味儿!”已经喝得有些兴奋的程处默打着酒嗝说道,“当日我们几个一道去看的,那一曲舞太有气势了,俺这个大老粗都看得爽,业诩老弟对不?当日还生生地折了长孙冲的面子,想想真过瘾!”
“是啊,是啊,”程处亮也接过话头说道,“业诩兄当日所作的几首诗,震惊四座,那长孙冲兄弟愣是没了脾气,我们当时乐得,只可惜,业诩兄却急着离去了,不然,还真可能抱得美人归呢呢!”
“我说几位兄弟,当日我是应你们之约才去的,兄弟我是不想你们被人折辱,为你们去挣面子的,今日怎么说起我来了,”李业诩有些恼怒,本来严令这几人不要对其他人说起这事,没想到今日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了,不过想想这几人也肯定早就对李恪说过了,不然李恪当日不会拉着自己再去怡香院的。
“哈哈哈!业诩兄是怕被弟妹责骂,不敢在外找姑娘,才如此说吧,学学俺老程,多找几个姑娘,不趁年轻时风流快活,再过几年,年纪大了,都要力不从心了,”程处默一副看不起李业诩的样子,很无耻地说道,其他几位都跟着程处默淫笑。
“我说你们几位今日是怎么了?业诩兄忙于朝事,哪像你们整日游手好闲,就知道喝酒找姑娘,我还真看不起你们几个,”李吉站起来为李业诩打抱不平,“不懂诗文,也好意思到那种地方去听诗赏曲,业诩兄所作的那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诗,听着真够味,那一番豪气,你们能比吗?”
李吉拿起杯,喝光了酒,继续道:“也只有业诩兄如此之人,才能做出这样的诗!你们不知,那两首诗都已经在长安留传开来了,只是没人知道是谁所作!人们都说这首不破楼烂终不还的诗足可以与当年业诩兄所作的《出塞曲》相比,谁知道是出自同一人,若坊间人知道了,不知又会如何想!”
“那不是哥哥我又说错话了,该罚,业诩老弟,莫见怪,哥哥给你赔礼,”程处默瞪着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抓耳挠腮道,说道又猛喝了几杯。
“几位,我没去看过那场舞,你们就不要吊我胃口了,今日我们看看所演之舞,如何?”李恪还算仗义,没有把接下来与李业诩一道去怡香院的事与其他人说。
“那我们就听听今日有何歌舞来着,”李吉听了做了个变形的鬼脸,走过去唤过一人示意道,那人听了下去吩咐什么。
却听几样乐器声响起,曲声悠悠传来,还有那很是熟悉的箫声,接着唱声起,听得真切:“莺语惊残梦,轻妆改泪容,竹阴初月薄,江静晚烟浓,湿嘴衔泥燕,香须采蕊蜂,独怜无限思,吟罢亚枝松…”
这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幽怨,不过很是熟悉,李业诩终于确信今日是有人特意如此安排了。
随着唱声,一群着青衣的女子跃步出来,随着唱声舞着,慢慢地唱声淡去,曲声变调,一名身着素淡粉红裙衫的女子从屏风后面出来。
“颜如宾!?”程处默等人都惊讶地张大着嘴巴。
李业诩已经有所料,只是恨恨地瞪了李恪和李吉一眼,李恪却挤着眼笑笑,笑中很是玩味,李吉还用手指头示意着什么下流的动作。
颜如宾的装扮与当时在怡香院所看到的又大为不同,今日是素面朝天,并没着妆,一张脸看着更是精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略微带俏又有些哀怨的眼神,高挑的身子,一身裙衫,衬着曼妙的身姿,分外的楚楚动人。
李业诩心里虽然有些恼怒,看到场中颜如宾的身姿,也不禁叹道,好个靓丽的女子,比当日在怡香院烛光下看着更有一番风情。
席上的程家兄弟,还有尉迟宝琳,已经看出什么味儿了,无不用猥琐的眼神看着李业诩。
李业诩却懒得理他们,凝神倾听着颜如宾所唱的词,这首诗写得还真不错,把心情写入春景中,闺中女子的惆怅和幽怨尽在其中!
婉转的箫声中,结束了这一支舞,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其他女子散去。
颜如宾款款地移步到席前,福了一礼道:“各位公子,今日小女子一曲新作的诗曲和新编的舞,不知是否还入得各位的眼?!”语罢,微微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几位年轻的公子,对其他人的目光无视,直接对上李业诩的眼,一震之下又马上低下了头。
“此诗和曲都是你所作?”一旁李吉惊讶地问道。
“正是!小女子才情浅薄,献丑了,”颜如宾微转头,看了李吉一眼,又转回到李业诩身上,却是眼神躲闪,不敢与李业诩对视。
虽然刚刚几人的一番对话,颜如宾只是隐隐地听到几句,听得并不真切,但差不多已经知道李业诩的身份,刚刚与李业诩对视的一眼,颜如宾更是确信,前两次所见的那个林公子就是面前的这位李业诩。
颜如宾没想到李业诩比她所想的还要英俊,无形中流露出来的一份气势,更是从未见过的,让人有些紧张。
颜如宾小心肝剧烈地跳着,连几位男子接着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颜姑娘好才气,”李业诩在众人猥琐的目光和李恪的推搡中站起身说道,“所编之舞也更是出色,今日能再次见到颜姑娘,实乃幸事!”
“多谢公子夸奖!”颜如宾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出声应道,脸上已经满是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