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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递过去的那金光闪闪的饰,黄玲和黄母都呆了一下。部家围在附近的亲戚颇有几分羡慕地眨眨眼,部吉祥和部奶奶动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但顿了顿,嘴边的话终于是没有说出来。部爷爷看看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没反驳我那句代表了部家的话,默不作声地抽起烟。

“拿着呀,怎么?”我瞅瞅黄玲:“不喜欢?”

黄玲急急摆手,把饰往回推,“不是不是,顾姐夫,这个太贵了,我不能要

黄母惊艳地扫了眼那俩铂金饰品,道:“是啊,孩子还哪能戴这么贵的玩意儿

“她还小什么?都到了结婚的年岁了吧?。我呵呵一笑,死活把项链和手链塞到黄玲手里,“就是我们家一点意思,拿着吧,没多少钱黄母似乎非常喜欢这俩饰,眼珠子一个劲儿地瞄着。

黄玲询问的目光投向母亲,黄母一沉吟,点头道:“还不谢谢你姐夫

黄玲感激道:“谢谢姐夫

我指着后面道:“呵呵,别谢我,谢爸妈吧。”

黄玲看向部奶奶两口子:“谢谢伯父,谢谢伯母部奶奶露出笑容:“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

部奶奶领了我的情,脸色温和了好多,拉着黄玲的手非要她把项链和手链戴上看看,等黄玲戴上后,大家都眼前一亮,二姑和三婶一个劲儿地夸她漂亮,接着,由大叔带头,每家子都给她包了一个红包,看来是他们昨天或早上商量好的,红包里的钱应该不多,薄薄的,估摸也就一二百吧。

“我不能要了,真的。”黄玲推辞道。

部姨大叔道:“就当是过些日子的压岁钱了,拿着拿着。”

“那”那谢谢大叔了黄玲道过谢,就开始挨个收红包。黄母原本绷着的脸也早松弛了下去。不再那么寒冷了。

不过他们一给压岁钱,倒是让我想了起来,刚刚在院里人太多太乱,我只顾着给部家的几个亲戚的小孩儿红包了,却忘了给黄玲。虽说她与我同岁,可部月娥的辈分在那里摆着呢,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啊,想到这里,我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刚才忙糊涂了,都忘了给你压岁钱,来”结果,当我手摸进提着的布袋子里时,却现,里面除了一条中华烟外,什么也没有了。

红包居然送完了!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大家也都在看我。我一时间有点尴尬。

部奶奶看了我几眼,淡漠地从兜口摸出一个红包,往我面前一递,意思让我拿这个送黄玲,可是,之前给别人的红包都是一万的人名币,要是给黄玲几百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而且,我这面子也不好看嘛。

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毒玲马上道:“姐夫,不要了,您都给我饰了

黄母瞧瞧我,“是啊,那项链就得上万呢,别破费了。”

我道:“饰是我们家里人的一点意思,跟压岁钱没关系,呃,对了。”我灵机一动,跟二姑要来了一个空着的红包,搁在桌上,我找了个地方蹲下,取出支票本,趴在茶几上签了一张一万元的支票,然后,把支票放进红包里递给表情惊讶的黄玲,“这是支票,到银行就能提现,拿好,别折了皱了,最好夹书里

“啊!支票?呃,谢谢姐夫黄玲一脸新奇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黄玲诧异地瞧我一下,眼神有点不一样了,“听说现在暂停个人支票业务了,这是你父母公司的支票?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我道:“是我和吉祥姐姐的公司,美容院。”

黄母讶然道:“吉祥他姐也有股份?。

“这个”部奶奶几人全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部奶奶一听,脸又拉下来了一些,“他跟月娥离婚了,现在我闺女没股份

黄母哦了一声,眼中的兴趣淡了一点。

今天来的亲戚太多,客厅里只坐着十个比较跟部家地位比较高的人,旁边的两个屋子,一个被孩子们占领了,一个被七姑八大姨的妇女们占据。之后,大家也没有再提及其他几个敏感的事情,比如我和部月娥的事儿,比如部吉祥和黄玲的事儿,众人只是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忽然,正坐在客厅角落凳子上的我耳朵动了动,隐约听见了些熟悉的声音。

如,和”和,咚。

是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响声,从楼上飘下来的!

一瞬间,我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和都竖了起来,心脏不争气地抨抨跳个不停。我嗖地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地往向二楼的楼梯。咚,咚,咚,率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接着是裹着短款肉丝袜的柔滑脚面,然后是两条套着黑西裤的丰满美腿,紧绷绷的美臀,白色女款休闲衬衫,挺拔的胸脯,和一张”美艳不可万物的妖精脸蛋一是部月娥!!

不见了,部婊坏是那么漂亮,干练的我,风韵的脸华的身材。

美得不得了!

部月娥八成是网睡醒没一会儿,她一边踩着楼梯,一边捂着嘴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眯眯眼睛看向下面的亲戚,嘴角勾着笑,柔媚的目光却根本没在我身上停留哪怕凶秒钟,一扫而过,下一刻,充满盅惑的嗓音从一楼半的个置压了下去:“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昨儿晚上喝醉了,现在才睁眼

部奶奶瞥瞥她:“就知道喝!你还会干什么?”部姨一出现,包括黄母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表情各异。

我汗了一下,压下心头的冲动,站起来道:“月娥,我”。

“您是小玲的母亲吧?,小谁知,部月娥看都不看我一眼,笑吟吟地走到黄母面前,伸手和她握了握:“我是吉祥的姐姐,呵呵,当初跟北京的时候我就想登门拜访的,可一直没腾出时间,昨天又喝醉了酒,早上也没起来接您,实在是怠慢了,不好意思

我这个尴尬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别客气黄母拿眼角瞅了瞅我,笑道:“我们家小玲也常说起你

“呵呵,她啊,肯定说我坏话了。”

黄玲乖乖道:“月娥姐,我可没有

黄母对部月娥的态度明显比对部奶奶客气,“小玲总夸你漂亮呢,说整个中国也没几咋。能在容貌上胜过你的,当时我还不信,现在一见啊,我倒觉得小玲不但没夸张,反正有点贬低你呢,照我看呀,你要参加个世界选美啥的,也只定能拿个前三名,呵呵,漂亮得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呢。”

“可别这么说,您这是寒碜我了啊

黄玲插话道:“月娥姐,您别谦着了。”

“别说我了,我都脸红了。”部月娥笑着拍拍黄玲的肩膀,“玲可是好孩子,我跟北京时见过几次,挺招人喜欢的,要是能跟我们家吉祥组个家庭,那可是吉祥的福气了,咦,小玲,你这项链挺不错的啊,铂金的?什么时候买的?”

客厅里气氛一滞,顿时安静了下去。

部月娥扇了扇修长的睫毛儿:“嗯?怎么了?”

部吉祥咳瓒一声,“项链和手链,是我姐夫送小玲的。”

部月娥眼角不易察觉地跳几下,也没看我,笑呵呵地拉着黄玲地手坐到了沙上,拍了拍她手背,“我这个弟弟从小人就老实,一是一,二是二,说得好听点是没有什么坏心眼,其实就是太实诚了,要是跟别人处对象,我还真不放心,饵呵。也就是咱们小玲,又聪明,又懂事,你俩要是成家啊,姐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黄玲脸红扑非的,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部吉祥也有点脸红,坐在那里不说话。

部月娥一抬眼皮,笑着看向黄母:“阿姨,我看他们俩人是真挺般配的,嗯,我们家这边讲究倒不是很多,不知道您家那头有什么规矩?比如,这结婚聘礼什么的怎么下?是不是改天我带着吉祥去您家走一趟?”

黄母笑容淡了一些,“他们俩年纪还小呢,先不说这个了。”

部月娥的几番话都是往结婚成家的路上引,意思很明显了,部吉祥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农村,这个年岁的人早该成家,恨不得连孩子都有了的,部奶奶和部爷爷应该也很着急吉摔的婚事,可偏偏,黄母似乎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也许,她仍然是很不看好女儿和吉祥的事情,要不是碍于那些压岁钱和铂金饰,估计她早一口回绝了吧。

部月娥看看黄母,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另一边,我一直在盯着部姨看,见他们说说笑笑,我当然也想凑过去聊聊,可是怕部月娥再当众驳了我的面子,揉揉头,还是没好意思搭话,孤孤单单地坐在客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长吁短叹着。还好,我送出去的压岁钱稍微缓和了一下我跟邹家其他几个亲戚的关系,像二姑,趁着部奶奶和部月娥不注意的时候,就偷偷给我把茶杯里的水蓄满,大叔三婶也时不时地给我拿过来几根香蕉啊瓜子啊什么的,倒没有让我被冷落得过了分。

十二点整。

饭熟了,几个年轻人开始挪桌子进来,把客厅摆上了三个大桌。

趁着大家站起来的当口,我嗖地一下踱步到了部月娥面前,总算得着了和她说话的机会,“月娥,最近身体怎么样?”敏感的话题我不敢问,先从客道话开始吧。

部月娥也不看我,眯着眼睛望向电视机托您的福,挺好的。”

我哎呀了一嗓子:“什么您不您的,你寒碜我呢是不是?别这样行不?。

部月娥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哪敢寒碜您呀?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别生气了,我真错了,这不跟你道歉来了吗?”她要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通,我到不觉得什么,我就怕部姨笑,她这一笑,总让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都不口甩咳咳,那啥,待会儿吃宗饭,你给我个说话的机鬃知小贼。去你房间吧?啊?咱俩好好说说话儿”小

“不用了,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

我苦苦一笑:“好歹夫妻一场,你别

部月娥没再听我说,快步往前走了走,搬了把椅子坐下去,笑盈盈地跟黄母聊起来。

别看旁人该干嘛干嘛,其实都竖着耳朵听我俩说话呢,见状,纷纷看偷看了我几眼。

“开饭了开饭了!”

小东子,去把你表姐夫带的茅台拿来几盒,烟也要。”

“大家都坐吧,小玲,你们娘俩千万别客气啊。”

在部月娥的张罗下,座位马上被排好了。部爷爷、部姨大叔等人和几个成了家的青年坐在中间的一桌,帮月娥和黄母黄玲也同样坐在这儿,算是主桌吧。左边的那桌,是一些没结婚的孩子们的,有男有女,右边那桌,则是部奶奶和六七个农村妇女,其实按照部姨家里的规矩,平常吃饭女人不许上桌的,今儿个倒是例了外,嗯,或许主要还是部月娥和部奶奶在家中的地位骤然飙升的缘故吧。

香喷喷的菜肴一盘盘端了上来。所有人都坐下了,唯独我干巴巴地站在那里,部月娥还在气头上,自然不会上赶着给我安排座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大叔瞄了一眼部月娥,硬着头皮开口道:“小东子,去,你去孩子们那桌坐,让你表姐夫坐这儿

小东子答应了一声,马上站起来,让出了椅子。

我感激地看了看大叔,抬步就要走过去。可还没等我坐下,部月娥唇角那灿烂的笑容忽然变得有几分冷冽,她一抬屁股站了起来,“我有点不舒服,回屋了!”她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几次三番地丢了脸,我气得要死,“得,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我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小楼,身后传来二姑的喊声:“小小靖,别走,坐这桌吧!”

“月娥,没你这样的啊,人家顾靖好不容易来一回。”

“是啊,就算离了婚,那人家也算客人,哪有不让知乞饭的?。

后面的话我也听不见了,走到院里,这一肚子窝囊气让我恨不得直接回北京了,可想到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部月娥的,我又强自压了压火,摸摸咕噜噜乱叫的肚子,我一咬牙,溜达进了厨房,踩着满地的烂菜叶子,末了,跟厨房的台子上找见了两块冷冰冰的贴饼子,也懒得热了,身子直接往灶台上一靠,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又硬又凉,真不好吃。

陪着笑脸来了一趟,连顿热乎饭都没有,我心里这个委屈啊。就别说了。

“哟”。门外传来一声浅呼,部姨的大婶走了进来,“这孩子,怎么吃这个呢,快放下快放下,他们都让我叫你回去吃呢,这贴饼子都扔这儿好几天了,硬邦邦的,你也不知道热一热,伤了胃咋办?”

我干笑道:“没事儿,我没那么金贵,吃这个就好了。”

“那怎么行,走,跟大婶回头”见我拒绝,大婶叹了口气:“那我给你做个汤?”

“真别麻烦了,谢谢您了等把大婶送出去,我重新回到厨房,将俩贴饼子打下了肚子,脑子里思考上了应对方法,现在看起来,部姨的气应该是略略消掉了一些,最起码她没有一看见我就把我往外轰,而且还跟我说话了,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处境了。

嗯,既然她还有气,我就再委屈一点吧,让她把火出一出,兴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跟与部月娥言归于好相比,这点委屈算个屁啊?

看着案板上切好的西红柿和黄瓜片,我一呼气,点上火,开始给他们熬汤。

别的菜我或许炒得没有她们手艺好,但煮个西红柿鸡蛋汤对我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过了不久,我觉着他们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就端着两盆鸡蛋汤走去了小二楼。

离得老远,就听见里面说话了。

“月娥酒量还是那么好啊,来,再干一个”。

“小玲,多吃点肉

“谢谢伯母,我都吃饱了

“才吃这么点?再喝点汤吧,那谁,下个鸡蛋汤去!”

吱呀一声,我推门进了去,“汤我熬好了,厨房里还有,不够我再去盛

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

反正我脸丢光了,也不在乎这一点面子了,挂着笑脸把两盆鸡蛋汤放到茶几上,拿着小碗先盛了四碗,搁到了部姨的那一桌上,然后,还把鸡蛋最多的一碗放到了部月娥的面前,“趁热喝,少喝点酒

部月娥手上的酒杯微微一抖,却是没说话。

嘿,你不搭理我,不愿意跟我坐一桌吃饭,我却还给你煮汤”

哥们儿这诚意,那是够足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