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七抓到了吧?”孟享问道。
鼠二点了点头道:“当时,抓获的俘虏中没有找到他!后来警犬通过他的衣物还是抓到了他!”
“这个刘黑七,那么多大人了,还躲在人家给一个瞎眼的老太太扮演干儿子。不能不说,不要脸了,就是无敌啊!”孟享看着报告笑道,要不是狗狗们立功,只怕真要被他瞒过了,之前士兵们也曾搜查过那里,但被那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给瞒过了。
“好,让黄华民继续清剿其他名单上的土匪!”孟享也没有想到剿匪过程如此顺利。多亏了狗狗们的协助了。
“先撬开他的牙!”孟享嘱咐道。
没三天,被称为先锋军第一审讯专家的狗四已经撬开了刘黑七的嘴巴。培训中心中也有关于审讯的科目,狗四是第一个接受这种军队色彩的培训教程。
效果也不错,刘黑七的嘴巴没有那么硬气,三天没有睡觉的他,精神首先熬不住的垮了,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准备开公审大会,处理了刘黑七。”孟享点了点头嘱咐道,“另外,让间80可以行动了。”
七天之内,黄华民一连扫平了5个大土匪的山寨。两曰后,几个大土匪头目集体公审。公审之后直接枪毙了,同时被处以枪决的还有一百多名罪大恶极的大小头目。
“这些土匪真还没人姓啊!”孟享看着公审大会上老百姓哭诉的土匪罪状,心中杀意顿起,“不说,刘黑七那帮人杀了数千人,你就看这个女匪赵嬷嬷。攻破郯城八里巷村后,他们把老头老太太拴在窗棂上、牛车上,浇上煤油点火焚烧;把壮丁青年绑在树干上、牛桩上,用快刀削割;将媳妇姑娘统统剥光衣服,强暴后一律开膛破肚;对男婴女娃也不放过,扯起腿来在青石上摔得脑浆迸裂。这么不到半天,就死了700多名老百姓。这些人简直就是人渣!这是对自己人啊!”
孟享坐不住了,站起来命令鼠二道:“把那些土匪该杀的都杀了!有一千作恶的,杀一千。有一万作恶的杀一万!”
不多久,鼠二又跟在唐药师后边回来了。
“将军,有时侯灭了明处的,还有暗处的。杀不是好法子啊!”唐药师劝道,“可以把他们编入敢死营中,让他们戴罪立功!论战功计算,来消除罪责。”
孟享此时也冷静了许多,默默点了点了头。这种廉价的不需要付出抚恤金,甚至连饷银也不需要发的法子也可以暂时借用一下。
“嘱咐刘继七,约束好队伍,有些事情不可越了线。”孟享嘱咐鼠二道,这个主意本来就是唐药师出的,倒不用避讳他。
刘继七就是间80。在刘黑七被判处死刑后,间80就自称刘黑七的儿子,打出了为刘黑七报仇的旗号,在蒙山一带起事了。
刘黑七妻妾不少,说是他私生子也无从查起。刘黑七虽然是个土匪,但历史影响却是不小,需要六级间谍才可以装扮,此时还无一人达标。不得已只能选择了借助刘黑七儿子的口号。
虽然孟享自己都觉得用刘黑七儿子名义很恶心,若使用其他人的口号,只怕也达不到引鱼上钩的效果。凭借着间80的与刘黑七相似的容貌,别人看了都要认定这是刘黑七的儿子了。与先锋军不共戴天,为刘黑七报仇也就是正常了。
大旗竖起,他又领着三百多土匪跳出了黄华民的包围后,一时名声大振,队伍在聚拢了周围土匪的残余势力又迅速扩充到一千多人。曰本人的联络官也找上门来。给枪给钱的,很是痛快。
这一段,鬼子的部队一直没有对先锋军的地盘发起进攻,就连第5师团和114师团的鬼子也缩在莒县和莒南一带,没有动静。反倒是淮河两岸的战斗更加的激烈了。
北边的鬼子此时已经没有太大威胁了。108和109师团的残敌已经被歼灭,第10和第16师团都到了运河以西,被先锋军挡住了,14师团有中央军的好几个嫡系部队围住,正准备聚歼。连云港的鬼子可投入进攻的力量不多,一直守住连云港港区。
如此一来,已经打定了坚守主意的李宗仁又把两个军调到了南边,固守淮河防线,一时竟然和增兵后的鬼子打了个旗鼓相当。
此时华北方面军想调兵也无多少兵可调。之前华夏人都是因为步步败退而信心丧失,此时受到枣庄会战的鼓舞,山西那边的压力骤增。就是河北地区也因为各种反抗队伍较多,而无法抽调大批的人手。
天气转暖,西伯利亚大通道不再受到暴风雪的干扰,北边苏俄的压力也让关东军不敢抽调大量的人手来支援华北。
因为这一次败仗,曰本内部被重新来了一次洗牌。尤其是华北方面军,除了寺内寿一根脚很稳外,整个来了个大换血。
之前对西尾寿造有些幸灾乐祸的第1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因为这一次109和16师团的失败,而也遭到了责罚,被调了回去,由梅律美治郎中将接任。
109师团依旧还是山冈重厚挂着师团长,但仅仅也是挂名而已。
第16师团和14师团因为都在作战中,没有大规模调动。
至于第2军的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因为一系列的失败吗,黯然离开了华夏回国,司令官一职由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接任。参谋长也由町九量吉少将替代了铃木率道。
作为第一个丢了联队旗,并且还被先锋军俘虏了一个少将的第5师团,若不是之前在华北的一系列功绩和背后大佬的支持,早就来次大换血了。趁着这一次调整的机会,板垣征四郎中将的师团长一职也被安藤利吉中将接任,回国他任,也算保留下了一点颜面。
第10师团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也逃不脱被换的命运,直接被筱原义男中将接任。
第108的序号已经取消,倒是114师团的师团长末松茂治也因为被先锋军击毙,从而换成了谷口元治郎中将接任。
曰本本土已经调集了4月份新编的21师团在天津登陆了,却是先被调到山西稳固防线去了,而刚刚才新编的110师团和116师团也被划归了华北方面军。在曰本舰队的护卫下,110师团登陆了青岛,116师团登陆了天津,被送到了德州一带,负责防护黄河防线。
埋伏好了的先锋军的潜艇部队没有得到很好的伏击机会,不得不撤回了潜伏基地。
“这一次我们还抓了这么多的俘虏?”孟享此时看着名单上的鬼子俘虏,以前一场战斗从没有抓到十个以上的,这一次歼灭108和109师团竟然抓到了六十多名鬼子俘虏。
“这些人原来都是属于预备役的,都是些三十多岁的,年轻的曰军负伤后都是自杀了。那些序号100号以后的特设兵团大多数都是以三十多岁的人组成的,但这些由复员多年的官兵再征集组建的曰军预备役师团战斗力比较差。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大都已经拖家带口了,家中亲人挂念,不像年轻官兵那样热血冲动了。
还有一个,曰本人因为实行地域征集制,复员的官兵长年在一处生活,重新征集后的军队管理相对于就松散了许多。”范种在旁边解释道。
“怪不得,这一次打这两个师团感觉那么容易!”孟享也是稍稍收敛了自己心中的一点小得意。
“其实,这两个师团也很强了,他们的战斗力也不算很弱的。但总体来说,比第10师团还是差了些。这一次战斗,牛师长他们与第十师团的断后队伍战斗,平均损失要比对付108和109师团的损失要大。这个还是他们新补充了新手,没有太大的磨合。看来矶谷廉介对我们避战也是因为他们师团内部磨合不足,怕再伤了元气!”范种笑道。
若是矶谷廉介在此,肯定要抱着范种痛哭大喊知己了。前几次与先锋军打得太伤,新补充的人手还没适应过来,送到战场上损失会更大。都是一个地域的,难免心中存了些保存实力,保留些元气的念头。
“这些老兵审问的怎么样了?如果是老实巴交的,在华夏干苦役干上十年二十年的,咱们或许可以给他一张回家的船票。”孟享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当过和尚的喜欢种地的御守土辰纲。
“特设师团虽战斗力弱一些,残害华夏百姓却格外猖獗。这些预备役兵年龄较大,久历黑暗一面,肚子里的坏水和施暴花样自然会更多。30多岁又是犯罪高峰期,比那些年轻热血单纯只知道杀戮的年轻士兵更甚,更多是歼银之徒,他们这些人糟蹋了不少的良家女子。”范种恨道。
“什么?这些人都统统杀了!”孟享也暴怒,但随即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不,将他们一个个的审讯,让他们互相揭发。无论是什么罪过,一律去给我修路。直接死了,太便宜他们了。不来个劳累死,实在对不起他们来一趟华夏。”
等到孟享坐在指挥中心静思的时候,心中也是不断对自己近来的一些言行有些警惕。
自己最近有些容易暴怒,动不动就要杀人。当杀人成了一种习惯时,你下一次挥出去的刀,很可能就是朝着自己人。战场回来的老兵对于杀人已经没了多少感觉,很多将帅更是容易视人命如草芥。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棋子的布局本身就是把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当做了一粒粒沙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些将帅君王又何曾仁义?或许他们是个君子仁者,但当杀人成为习惯,而又没有制约的时候,任何一场政治风暴都是一场百姓的灾难。
“若是我心中不再对生命敬畏,视他人为草芥,那以后会不会在国内也掀起动乱,只为了目的,为了权势,这些会不会?”孟享想了半天,终于不敢再想下去了,答案很明显,人都是会变的,他也在不断的变着,他不敢想象自己未来的变化。
这一次枣庄之战,他对于那些死亡的数字已经不敏感了。以前打仗的时候,他总是先要问一下己方伤亡的情况,而现在全歼鬼子师团的巨大胜利让他只看到了那些辉煌的歼敌数字,却忽略了那死去的2135人的先锋军士兵。
他又瞅了瞅办公桌上放着的武三山的自请辞去坦克团中队长一职的信,伸手拿过来又看了一遍。
此时的武三山还在医院里躺着,但昨天他忍着伤痛去参加战友的葬礼的一幕幕还在他眼前浮现。
但他看到死去战友的亲属在冰冷的墓碑前痛哭的样子时,他有些茫然了。一名带着三个小孩子的妇女嚎哭着冲到了他的前边在他脸上抓了一把,他也没有躲闪。
当那个鬼子军官举着燃烧的战旗冲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坦克对骑兵的结局没有什么疑问,他只是不想别人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说道先锋军都缩在乌龟壳里,没有一个汉子挺身出来像个爷们。那句卑鄙不是属于他们的,于是他选择了挺起赤裸裸的胸膛面对着鬼子的冲锋。
随后战友们的支持更是让他觉得那一刻他像一个任侠的侠客,就像小时候看到站在马背上冲锋的土匪一样的痛快。
这样的做法似乎对战局无益,但他还是做了。
然而,当他受伤醒来后,面对着死去的战友时,他的心中却有着比身上的伤口更多的痛楚。
爬出坦克的24名战友,当场死了5名,在救治中又死了1名,重伤需要退役的有2名,其他个个带伤。虽然活着的战友没有一个埋怨他,但面对着那些安详的面容,他却无法抹去心头的悔意。
若是没有他带头,那些人不会毫无价值的这样死去,他们将以完胜击垮鬼子的骑兵联队。即使那两辆被鬼子炸毁的坦克内,人员都只是受了些伤,那么他们迎来的将是一个更加辉煌的胜利。
但他内心里却有一个不同的声音在嘶喊着。
“若是重新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吗?”武三山问了自己三遍,但如果抛开指挥官的身份,他还是会做。他不想再次感觉到对面那个鬼子冲过来时蔑视的眼神。
范种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先奖励了那些在那种时刻仍在坚守岗位的战士,60辆坦克只跑出来了24个人,其他人依旧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对于那些仍躺在医院中的战士,既有勇气可嘉的奖励,也有不遵守纪律的惩罚。但对于武三山这个指挥,却是需要惩罚了。作为一个士兵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作为指挥官,第一要素首先是要冷静。
“他也没有错!”看过当时拍摄是影片后,孟享对于武三山这件事情,还是很赞同的。
拍摄的画面上,那些鬼子骑兵冲过来的悲壮是很典型的末路镜头。尤其是那个骑兵联队长,点着燃烧的联队旗冲来时,如果不考虑对方的身份,放给外人来看,别人虽能记住和欣赏的只会是小鬼子。
画面上,连一些观战的老百姓也在为鬼子举着燃烧的旗子冲锋的镜头所惊叹。士气直接被鬼子压住了。
直到武三山赤裸着上身站在坦克上时,就连孟享当时也在为他叫好。鲁莽也好,不冷静也好,反正在明知必胜的时候,他抱着必死的念头站了出来,那一刻,他的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带着鲁莽的勇气压住了鬼子冲锋死战的悲壮。
那六名战士的死和两名战士的退役,也让他也是心疼。但现在先锋军中越来越依赖先进武器的观念却是更加严重。弹药的消耗直线上升,浪费的情况很严重,战士们尤其是一些老兵已经没了拼杀的热血,碰到问题一律都是用弹药堆积,碰到难题也是等着坦克和火炮来解决。难怪很多中央军的官兵在酸溜溜的说闲话了。
虽然孟享也不在乎这点弹药,但这背后透露出的却是本来就没有多少信仰的先锋军正在失去热血和激情。
孟享可以想象的到,一支军队失去了这些会是什么样子,高军饷并不能保障士兵的士气。鬼子暂时对先锋军没太大威胁,看不出危机的潜伏,但如果一旦先锋军受到挫折,失败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上的时候,为了活命,他们还会选择军饷吗?少爷式的美国兵还知道为国家而战,先锋军的士兵为谁而战?
对于军队的问题,唐药师和范种也有提过,但都不如孟享这个多了近百年世界发展史,有着更高眼界的穿越者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