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睡梦中的白珊突然轻哼了一声,幽幽的转醒,她的右手下意识的往身下摸去,那柔软的感觉告诉她,她似乎是睡在一蓬稻草上,她的头疼欲裂,有种快要炸开的冲动,她轻抚住额头,缓缓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几乎快压倒她头顶的低矮山壁,身边隐隐还有火光飘动。
“林涛……”白珊艰难的呼喊了一声,原本柔美的嗓子竟然也沙哑起来,但身边迟迟没有林涛的回应,白珊虚弱的侧过头去,可身边除了一堆孤寂的篝火,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这是一个很小的山洞,估计五六个见方就顶天了,人缩在里面根本直不起身子,那缝隙似的洞口若不是被几棵枯树枝压着,外面的强风足以吹熄里面的火堆,可就这样,冷风还在不断的往里灌,发出鬼哭一般的恐怖声音。
“林涛你在哪?”白珊看不到林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那忽明忽暗的火堆就像她的心一样,不断七上八下,她不由自主的往火堆边靠了靠,但些许的温暖并不能驱散她心里的恐惧,她十分不安的扫视着四周。
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白珊一个人,等待现在对于她来说等同于煎熬,仅仅三四分钟过去她就觉得好似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突然极度惶恐起来,生怕林涛就这么一去不复返,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白珊突然有了种被遗弃掉的绝望感,就和她当时被困在车里一样,除了没日没夜的等待,只有无尽的恐惧与她做伴。
“林涛……”白珊又呼喊了一声,这次带上了哭腔,但回答她的依旧还是凄厉的风声,白珊的身子微微一抖,艰难的从地上往洞口挪动,但是堵在洞前的枯树枝就在这时不正常的抖动了一下,白珊的身形顿时一滞,因为一对碧绿色的眼珠正从那堆树枝里露了出来,冷漠的朝着山洞里打探。
白珊吓的寒毛倒竖,惊慌的摸起火堆里的一根粗树棍死死的攥在了胸前,她这下紧贴着岩壁,嘴里结结巴巴的喊道:“你你……你别过来……”
白珊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算不是活尸,可那双绿油油的眸子也足够吓人,慢慢的,那东西从树枝里露出了一截尖尖的嘴巴,黄色的,满嘴尖利的牙齿绝对可以轻易隔开人类的皮肉,终于,那东西从树枝后探出大半截身子,让白珊彻底看清了它的全貌,竟然是一只土狗般大小的黄鼠狼。
白珊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黄鼠狼,而且它冰冷的目光中竟然没有一般动物的警惕,反而充满了嗜血的血腥,冷冷的看着洞里的白珊就像在打量一只到嘴的猎物,白珊被它看的脊背发凉,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嘴里也开始呜咽起来:“林涛……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吱吱吱……”
土狗一般大小的黄鼠狼都已经做出了准备扑击的动作,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痛苦的胡乱打着滚,没一会竟然两腿一蹬再也动弹不了了,而一把直没如柄的蜘蛛匕首正死死的钉在它的颈脖上。
“这是黄鼠狼?怎么这么大呢?”
随着一声疑惑的声音响起,堵在洞口稀疏的树枝被人掀开了,林涛光着脊背的身影落在了白珊的眼中,白珊再也忍不住,扔掉手里的火棍,疯了一般冲到洞边死死的搂住了林涛的脖子,眼泪就像决了堤的大坝,顷刻间就洒满了林涛的肩膀,白珊“呜”的一声彻底大哭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哭喊道:“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呀?为什么不管我……呜~”
林涛被白珊的失控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过也就离开了十几分钟去摩托车里拿了点食物而已,没想到一回来白珊竟然哭成了这样,他哭笑不得的轻轻拍拍白珊的后背,笑着问道:“是不是被黄鼠狼吓到了?没事的,你看它不是死了吗?不哭了啊!”
白珊算是彻底的失控了,死死抱住林涛恨不得缠到他身上才好,嘴里也颠三倒四的喊着:“你为什么不要我了,那个东西想吃掉我……我好害怕……呜……”
“我……我没不要你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林涛被白珊这句话弄的有些尴尬,却也只好搂着她,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她好一会,白珊才哭哭啼啼的从他身上离开。
“来,先喝点水压压惊!”林涛勾着腰坐到了火堆旁,拧开扔在火堆边的矿泉水递给白珊,然后笑着说道:“你怎么哭的就跟只小花猫一样,好了,喝完水就给我展现一下你的厨艺吧,我可是把锅碗都带过来了,就看你表演了!”
“你干吗突然离开啊?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才不给你烧东西吃呢!”白珊嘟着嘴,梨花带雨的埋怨着林涛,但是看到林涛光着的上身竟然全是一道道血印子的时候,她震惊的问道:“呀!你怎么了?怎么身上全破了呀?”
“没事的,一开始来的时候被石子划的!”林涛笑着摇摇头,摸出了一支烟放进嘴里。
“你怎么还抽烟?不许抽了!”白珊急忙扑上来扯掉林涛嘴里的香烟,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跪着挪到他的身后,一看到林涛背后可怕的伤口,白珊立刻蹙起了眉头,心疼的说道:“还逞能,你瞧瞧你背后都快烂了,咱们没有酒精,这可怎么办呀?”
“弄点水先帮我把伤口里的沙子清理一下吧,睡上几觉它自己就会好的!”林涛耸耸肩,相当无所谓的说道。
“那怎么行呢,这样肯定会发炎的,万一把你划破的东西很脏怎么办?”白珊苦恼的蹙着柳眉,但林涛却摸出自己的折刀放在火上烤了烤,递给白珊说道:“先用刀把那些东西都挑出来吧,然后用水冲一下,实在不行就把匕首烧红了烫在伤口上,那样就不会感染了!”
“瞎说,不能胡来的!”白珊借着火光看着林涛身上大大小小,横七竖八的狰狞伤疤,伤感的说道:“你以前受的这些伤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呀?我光看着就很担心了!”
“呵呵~习惯了就好,有时候在紧急情况下受了伤没办法止血,只能给自己来下狠的,直接拿火药倒上去点燃我都试过好几次了!”林涛笑了笑,笑容中或多或少也有些无奈,但是扶着他肩膀的白珊却没说话,很快,林涛就感觉自己背后的伤口上有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在舔/动,林涛惊讶的想回头去看,就听白珊支吾着说道:“别动,口水有消毒作用,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过……不过这件事你不许和别人说,任何人都不行!”
林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后白珊也沉默了一下,很快就又开始用她粉嫩的香舌继续给林涛的伤口消毒,时不时还喝上一口水再吐掉,白珊舔的很仔细,因为林涛背上那道最长的伤口有些深,她不得不用力顶/进去,把那些黑乎乎的脏东西用舌头给勾出来。
湿湿凉凉的舒爽感让林涛下意识的哼出来,但这种暧昧的声音却让白珊脸上一红,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恨恨的在他肩膀上狠拧了一下,林涛立刻住嘴,不由讪讪的笑了一下,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消完毒白珊就带着一些小幽怨躲到一旁不理睬林涛了,自顾自的摆弄起他们今晚的晚饭,但做到一半她却还是心软的提醒林涛,说道:“如果你不是很冷就暂时别穿衣服了,你那衣服可够脏的!”
“拜托,我的脏衣服好像都在你身上吧?我想穿也没的穿啊!”林涛盘腿坐在火堆旁,指了指白珊身上的衣服,白珊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林涛的,她低头看看,惊讶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穿上的?我还以为你是怕伤口感染自己脱掉的呢!”
“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吧!你先前在外面差点被冻僵,都开始说胡话了,要不是我脱衣服给你,世界上怕是早就没白珊这个人了!”林涛没好气的摇摇头。
“林涛……”白珊十分感动的看着林涛,很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别说谢,说谢就太生分了,毕竟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互依靠,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谁叫我是男人呢!”林涛笑了笑,很和煦。
“嗯!”白珊轻轻点了点头,但是气氛却突然尴尬起来,白珊只好没话找话的指着洞前的黄鼠狼尸体说道:“你准备吃它吗?它好臭呢!”
“黄鼠狼肉的味道可不好,太骚了,我先把它扔出去吧!”林涛起身用树棍挑着把黄鼠狼扔了出去,然后转身回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蹲在火堆边看着白珊摆弄那对粉丝,但飘忽的眼神却时不时落在白珊那红彤彤的俏脸上,而白珊也似有所觉的向他望过来,不过彼此的眼神只要一对上,立刻就会惊慌的分开,连林涛也不例外。
等白珊把热气腾腾的粉丝递给林涛后,林涛只尝了一口就立刻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好吃,真好吃,你果然没吹牛!”
“呵呵~我的手艺可是尽得我妈的真传,这里的调味料实在太少了,不然我还能做的更好吃呢!”白珊十分得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老婆都没我做的好吃吧?”
“咳咳~”林涛立刻猛咳起来,白珊也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比较容易引起误会,急忙端起自己的碗,差点把脸伸进碗里去。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两人都已经睡了一下午,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两人就盘腿坐在林涛弄来的茅草堆上,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轻轻的聊着生活上的点点滴滴。
白珊其实是个生活很单纯的女人,用她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很必要的活动,她能抱着电脑在家宅上一个月都不出门,所以她的生活阅历几乎连林涛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不出一个小时,白珊就连自己第一个暗恋对象都说了出来,而林涛也知道了长来她家铺子的流浪狗叫丢丢,之后她似乎掏光了所有的回忆,开始抱着双腿,歪着脑袋,静静的当起了林涛的听众。
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就像一坛越陈越香的老酒,越是沉淀,越是魅力十足,当然,脑子不做主的除外!
林涛就像一坛老酒,往往一句话就能让白珊品味上很久,其实他的故事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隐瞒了那些最隐秘的东西,便想到什么就和白珊说什么。无疑,林涛的经历绝对是精彩纷呈的,在白珊看来简直就是五光十色,林涛说到一些开心的事情她会跟着一起畅快的大笑,而林涛声音低沉的说道一些阴谋诡计的时候,白珊也会紧紧的捏住自己的小拳头,恨不得扑上去咬上那些坏家伙两口才好!
林涛说的孜孜不倦,白珊也听的毫不厌烦,并且双眼一直都亮晶晶的如痴如醉,最后临睡觉前白珊一脸认真的和林涛说她决定有时间再写一本书,主人公就以林涛为原形!
谁都没想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飓风一刮竟然就是整整两天,飞沙走石颇有种毁天灭地的庞大气势,而这两天林涛和白珊呆在洞穴里可谓是百无聊赖,连林涛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说完了,两人终于停下了自掘**的可怕勾当。
这天凌晨,黄鼠狼已经被饥饿的林涛和白珊双双吞下肚子里了,连矿泉水也全部报销完毕,肆虐的狂风总算停了下来,而林涛也在这时及时的醒来,他看看依偎在自己怀里寻找温暖的白珊,脸上笑的格外温柔,这两天三夜下来,衣衫单薄的两人几乎已经天天都抱着睡,倒不是他们太主动,而是只要一睡着,第二天醒来必然是这样,两具年轻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纠缠在一起。
“珊珊,醒醒……”林涛轻轻拍拍白珊的俏脸,白珊呢喃了一声,缓缓醒了过来,她一看自己又是趴在了林涛怀里,俏脸一红,却没了太多的羞涩,顺了顺自己额前的青丝,把手臂从林涛的颈脖下面抽出来,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风停了,我们趁着天还没亮得赶紧出发,太阳一出来就太热了!”林涛笑了笑,和白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了洞穴。
“啊!总算结束了地老鼠的生活了,真是暗无天日啊!”林涛站在小山的山腰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但白珊却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洞穴,苦笑着说道:“猛的一出来还真有些舍不得这里了,这洞虽然小了点,但好有安全感,就像我们的家一样!”
“我们又不是山顶洞人,哪有住洞里的道理,走吧,我带你找个新家去,真正属于我们的家!”林涛呵呵一笑,大步带着白珊往山下走去,而白珊则是腼腆的一笑,并没有反驳林涛话里的歧义,只是,现在家在何方,或许连林涛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