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还未走到前院,君氏和她大儿媳乌氏快步迎上来。
“听说你在府门前遇到了百姓的围堵?真真是柿子捡软的捏。那起子刁民尽挑爷们不在府里就上门闹事,一出又一出,以至我们这些软弱女子连门都不敢出了。”
上来拉霍惜,“难为你了。往常遇上这样的事,管事的也常出去应付,多了也就不耐了,我这只好交待把府门阖上,等国公爷回来处理。也非是我们无情,若他们讲道理倒罢,主要是百姓太多,又不讲理,且军中事务我们女人哪里懂。”
上下打量霍惜:“没事吧?那起子刁民可有把你怎样?若你出了事,我这可怎么跟世子交待。”
话落,忙不迭地招呼下人,要给霍惜端水送茶递帕子,要霍惜回院休息。
霍惜按住她:“不忙。若是方便,我想向姨娘了解一下情况。”
“嗨,我也不甚懂,只知那些人来了也不只一两遭了。”
说话间,几人到了正厅。
才落定,乌氏便向霍惜解释,“弟妹才入滇,不了解情况。云南不比京师繁华之地锦茂之城,此地处西南边陲,山高林深,有些地方人迹罕至。百姓过得不比江南。近几年朝廷拨往云南的军费常有拖欠,每月不到月末,府里内院账房就要向外院支缓银钱。府里常年垫着外头的军晌和抚恤银,以至我们内院的女人,都好久没打首饰了。”
穆展的两个妾室在旁附和着点头。
霍惜往她们身上瞧了一眼,默不作声。
君氏听完叹了口气:“原本每月都分别往内院和外院账房拨银钱,只是外院银钱时常不足,常要向内院支借。以至内院有时候连各处的份例都发不出来。”
“府里到了如此地步了?竟艰难如此,我这半点不知,实属我的失查之过。”霍惜一脸沉痛。
君氏摇头:“这些事国公爷是半点都不让我们透露给你们听的。只说你们留在京师,不比我们处境好。每月发往京师的各项开支,也都如数拨付。早些年因支应不足,京师各处产业所得都是收笼了账,往云南送,再合完账,又再按数发往京师,只是后来……”
后来穆俨发作了一通。
原本京师各处事务,宗族大小事,人情往来,将军山上的一应事体,都靠程氏的嫁妆支撑,穆府产业众多,竟是一分一毫未落到京师穆府。
穆俨遂狠狠发作了一通,把管事的都裁撤了,把京师各处产业捉在手里,京师的国公府这才没有继续依靠程氏的嫁妆过活。
这些霍惜在嫁与穆俨时,早已知情。听得君氏婆媳的另一番说辞,只做不知。
“怎的军晌军费还有拖欠的?国公爷没有向朝廷陈书吗?这般让卷属日日堵门,也不是事啊。我这倒不敢出门了。”
才入滇两天,就被人堵了门。之前君氏婆媳都不出门的?
等她入滇,事就找上来了?
霍惜眉目不动声色。
“军中事务我们女人也不知。我只听国公爷说过一嘴,说他有向朝廷上过奏书,请兵部下拨军晌,只是一直没个准确回复,只拖着。你在京师想必也知道,近几年朝中只怕是国库无银,听国公爷说九边的军晌都支应不足。”
乌氏听了叹道:“公公是个心软的,看不得跟着他浴血奋战的将士家里吃苦,常拿府中各处产业的银钱去填,这一填,后院各处都要缩减开支,外人瞧着光鲜,内里却是寅吃卯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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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到那个地步”君氏笑着打断乌氏,“听说世子夫人想在院里开一处小厨房,这个银钱府里还是有的。”
霍惜愣了愣。
笑道:“若是府中银钱吃紧,建小厨房的费用不用内院拨款。这些年我和可观在京师,并不知昆明城的情况,未曾做过什么,心中属实有愧。”
钱她可以自己出,但小厨房还是要建的。
君氏和霍惜推辞了一番,也就应下由她自付改建小厨房费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