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众人长长的吸了口气,李宝更是不敢相信道,“殿下,咱们是不是想错了,如果真的如此,那岂不是说田兴茂、叶大虎和柴氏早已经达成某种共识!”
赵有恭脸色铁青,抿着嘴摇了摇头,李宝说的对,但也不全对,准确的说李宝还是不够大胆,“如果真的如此,那只有一个解释,柴氏、听雨阁是一体的,也就是说....”
剩下的赵有恭没有说出来,因为这种猜测才让人吃惊了,连想一想都觉得背脊发寒,如果柴氏和听雨阁一体,那黑袍人的身份不是呼之欲出么,不,不可能,一定不能,绝对不能。如果柴可言就是听雨阁之主,那接下来自己将面临何种局面?可是,如果柴可言没有控制听雨阁,又凭什么让三方势力行动目标如此一致?
三娘不断摇着头,他明白赵有恭想说什么,“官人,这不可能的,柴可言不会是黑袍人的,他们差的太多太多!”
赵有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也许他和东方瑾真的走错了一步棋,“也许不可能,但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立刻给汴梁去信,着令轻云立刻撤离郁林州,向北退守剑门关和商洛道。严令庞赫,虢州和河南府的兵马全部撤回函谷关待命,没有命令,不可出关逼近洛阳。牛皋所部弃守唐州,分兵驻守颍州、陈州和中牟,不得将令,不可离开京畿路。着令林冲、呼延庆、杨志从大同府和银州抽调三万兵马,进驻郑州,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本王打下虎牢关。另外,耶律沙全军戒备,若中原有变,立刻弃守大定府。改镇大同府,同时分兵驰援河东路,呼应虎牢关。”
说完一连串的命令。赵有恭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直接坐在了椅子里。如果一切成为现实,到时候能保住的就只有京畿路和江南,不惜一切代价占据虎牢关,就是要在郑州和洛阳之间钉一颗钉子,彻底锁死洛阳向北进入河东与河北的通道,可这一切也只是防守而已,那时广南、两浙路、荆湘大地、河南以及蜀中以南大片土地将沦为柴氏之手。也就说,大宋一半的土地将不在定*掌控中。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柴可言,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恐怕没人能回答赵有恭心中的问题,因为答案只有未来的局势能给予,大宋是一盘棋,总以为自己是最强的操控者,可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聪明。这盘棋具体走向何方,也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此时洛阳城里,柴可言手指拨动琴弦,嘴角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突然她右手食指轻轻一弹,挂在墙上的地图多了一个小小的豁口,那缺处正是唐州。
赵凌。你在哪儿,这个惊喜够了么?
太康元年的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寒冷,也许鹅毛大雪还没有降临,可是那种冰凉已经深入骨髓,至少赵有恭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即使面前摆着一个旺盛的火盆。太想过很多,却又希望自己猜想的一切都不会变成真的,因为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与柴可言过往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屋里除了赵有恭自己。旁人都已经退了出去,此时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需要静静地思考一下。半眯着眼睛。耳中只有炭火燃烧的滋滋声,回忆着与柴可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有美好也有痛苦。
犹记得当年艮岳园中,长大后的柴可言是何等的冷艳脱俗,她的出场让艮岳多少女子黯然失色,那朵雪里梅花,傲骨盛开,气质如兰,傲如霜雪,更有不属于朱娘子才华智慧。从那时,便知道长大后的柴郡主多么的与众不同,更有着一种将天下所有男子置于掌中的手腕,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柴郡主的美,就算他赵凌也不行。那一夜刺杀如约而至,伴随着赵楷那张乌鸦嘴,逃到了曼云湖中,朗月之下,寂静的湖心假山上,发生了许多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那一夜,从此之后牵牵绊绊。从关中再到重回汴梁,似乎事事都有着柴可言的影子,曾经怀疑过柴可言,当这心思刚刚冒出来,柴瑟的死又让他断绝了这种想法。
可...可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么?如果曼云湖之事是假的,如果柴瑟的死是有预谋的,如果那份情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柴可言,你的心到底有多深?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赵有恭心情沉重的站了起来,外边明月高照,趁着稀松的树影,像群狼像魔鬼张牙舞爪。不管柴可言到底是谁,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总之,高丽的事情要加快进程了,否则大宋生变,就算打下整个高丽,剿灭整个辽东又有何用?怪不得都说“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高丽半岛之上暗藏风云变幻,而此时的京师汴梁城也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压抑,军报已经送回,看着赵有恭亲笔所书,萧芷韵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从某些方面来说,赵有恭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与赵有恭同样都不希望那种猜想变成真实,因为那样的话,不就意味着柴可言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可怕到让人做梦都要颤抖。一个女人,是什么支撑她一步步走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为了光复柴氏之荣耀么?
当萧芷韵得到军报后,消息便迅速传达析津府以及关中,随后各方便紧急应对起来。牛皋得到京师急报后,虽然觉得萧公主有些杞人忧天,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将大部分兵马撤离了唐州,但牛皋还是执行的不够彻底,他还是舍不得襄州,便将所部吴玠连同两万兵马留在了唐州。倒是深入榆林的拓跋轻云,一接到京师传来的命令,她没有多想,直接下令从榆林撤军。辗转荆湘西南进入蜀中,随后全军驻防剑门关。自古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山路十八弯,九曲回肠路。不知愁煞了多少英雄好汉,拓跋轻云觉得自己驻守剑门关算得上万无一失了。退守剑门关,也绝非是多么信任萧芷韵,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位大辽公主不怎么感冒的,之所以痛痛快快的撤兵,实在是因为广西那边的情况太复杂了,尤其是天气情况十分恶劣,才两个月时间。便有不少士卒染上了恶疾,深入竹林作战,实非定*所长,想要剿灭那群山里的猴子也不是什么易事,倒不如将兵马撤出来,配合主力大军对付柴氏。在拓跋轻云想来,只要剿灭了柴氏与田兴茂势力,起于势力自然会土崩瓦解。随着拓跋轻云的撤军,失去制衡的郁林州乱党直接攻下了柳州,并向宜州方向进发。一时间整个广南西路局势糜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对此,拓跋轻云无动于衷,而萧芷韵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大局考虑,她们忽略了广南百姓的呼声,再没有发一兵一卒。
而此时的郑彪也仿佛隐入山林,消失的无影无踪,进入腊月中旬,这支活跃在福州一带的山地营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任凭叶大虎和田兴茂怎么折腾,这支兵马愣是没个动静。郑彪不是正牌军人,有时候还像个土匪。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严格的执行军令。萧芷韵给他的军令就是除非有新的军令下达。否则全军隐入山林,按兵不动。命令如此,郑彪也是如此执行的。就是郑彪这支兵马,让田兴茂如鲠在喉,因为这几千山地营士兵战力彪悍,随时都有可能在田氏大军后方闹出大乱子,为此,田兴茂不得不分出兵马密切留意后方。
关中,为了配合萧芷韵收缩兵力的做法,朱琏也将驻防西域的大军调了回来,全部归于庞赫统领,此外西域都统制萧岿大将军也入函谷关。为了确保关中万无一失,朱琏还从牛皋手中调来了吴亮,让他与老将军张拱率五千精锐以及一万大杨滩新军驻守商洛道。定*的一系列调动,看似是收缩兵力,可实际上弹性十足,同样如此行为也保住了关中以及江南富庶之地,为了确保江南,牛皋已经下令将秀州以及杭州盐场的兵马全部调到了苏州府南边的吴江以及昆山,总之,定*就像握紧的两个拳头,随时都能打出去。当然,真正的杀招还是林冲和呼延庆率领的这支兵马,虎牢关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这可钉子钉不进去,那洛阳可就无后顾之忧了。
大宋境内兵马调集频繁,高丽内也同样没有闲着,腊月二十七,仅仅休息几日的定*再次有了动作。这一日清晨,一支舰队突然冲破迷雾,出现在南浦之南五十里的海岛上,这座岛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江华岛。后世,江华岛可是有名的海军基地,可如今的江华岛还是一个小小的渔岛,岛上住着几十户人家,世代以打渔为生,当他们看到无数庞大的帆船从迷雾中冲出,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支舰队乃是水师都统制李宝亲自率领,来此目的,就是要以江华岛为跳板,直接攻打仁州。抵达江华岛之后,李宝手持千里镜瞭望一番,随后下令道,“各部散开,堵住岛上所有去路,从现在开始,岛上居民不许离开一人,谁敢离开,格杀勿论,另外,没本将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开此岛进入仁州三十里范围内。”
李宝的命令可以说十分严苛,但很有必要,如果不如此的话,将士们根本不晓得这次行军的重要性。拿下仁州,可是为了后边的汉阳城,汉阳城里的崔卓坐拥近万可战之兵,又有坚城作为倚仗,注定了攻打仁州只能速取,不能拖延,一旦让崔卓反应过来派兵驰援仁州,那最后付出的代价就无法预料了。定*是绝对不愿意在仁州多做消耗的,东边的汉江李庆浩还有北边的李资谦可还都等待机会咬上一口呢,拖延下去,只会给他们下嘴的机会。
汶山天王寨,金泰熙跪坐在软垫上,对面赵有恭沉着眉头不断敲打着桌面,此时金泰熙就像一个柔顺的小妻子,甚至还有点委屈的意思,也怪不得金泰熙如此,实在赵殿下有点过分了。虽说身子给了赵殿下,但赵殿下这些日子对金泰熙不管不问的,似乎忘了有这么个人一般,这让金泰熙感觉到无所适从,甚至有了一种利用完被人抛弃的想法。
“殿下,你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说,军中所有人的眼神都怪怪的,你说泰熙到底算什么人?”说起话来,就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话音刚落,赵有恭就抬起了头,“公主殿下,你说你算什么人?本王说过的,你若想延续金氏统治,本王会让你当一个女王,如果恨不下心肠,就老老实实的去汴梁,难道这话很难理解么?”
“我...我...”金泰熙脸色微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似乎选择哪一个都很艰难,她是想好好做一个女王的,可正如赵有恭所说,这些日子下来,她的心真的不够狠,甚至带着些小女人的天真和善良。如果高丽一切很好,她的品性会被人传为佳话,但此时的高丽不是善良能解救的,必须要一个杀伐决断的人才行的,她金泰熙合适么?
“你无法回答对么?金泰熙,本王说过的话,你没有仔细考虑过,你既然跟了本王,本王便保你一生平安,可是本王没有义务照顾没一个高丽人。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没必要说了,汉江李庆浩的势力本王必须抹去,你想要招降不是不可以,先拿住供应四十万人半个月的吃食,你只要做到这点,本王就答应你的要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