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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和邓丽君组建乐队】

“喂,警察吗?我家楼下有一群精神病……什么骗你们?我老太太骗你们作甚?……真的是一群啊,大概有四五个,全是年轻人……对,他们在那里放着收音机打滚。你们快来管管,不知道是文疯子还是武疯子,说不定要打人的……”一个老太太一边打电话一边从窗户向楼下看去,“什么?我家在哪儿?哦,对了,我这里是信义路一段16号……”

老太太挂上电话,监视着那群疯子的一举一动。那是一群年轻人,连邻居家的阿桂也在,以前这孩子就跳什么霹雳舞跳得像发羊癫疯一样,当时老太太就劝过阿桂的父母管管孩子,你看吧,现在跳出事情了,都疯掉了,只知道在地上打滚。多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的还在读书,就这么疯了。

街道的树影下,一个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懊恼地说:“阿桂,到底是怎么旋转的啊,衣服都擦破了。”

“确实是这样啊,我看见梓钧老大在舞台上这样跳的。这样双手抱着……”另一人突然翻身倒地,双脚在空中交叉乱蹬。

就在他的脚要落地的时候,猛然间用力一蹭,再度翻了起来。只是其他几人还没来得及叫好,他却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唉!又失败了。”其他人叹息道。

“是地不够滑吧?”阿乐说。

“这里是最滑的了,我再来试试。”说完,阿祥再次倒了下去,这下连滚了四五圈,其他人轰然叫好。

“怎么弄的?快说说诀窍!”阿桂连忙问。

阿祥似乎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他捏着阿桂的腰说:“这里要用力,力道要和腿部协调,两条腿的力道和方向也要协调……”

一通讲解后,四五个年轻人一起在地上乱滚。

来往的路人看得莫名其秒,都以为遇上疯子了,一些人掩面而走,一些人则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一个少妇对自己的儿子说:“宝贝儿,你要努力读书,不然长大了就会像他们一样。”

“妈妈,这些大哥哥怎么了?”小孩子好奇地问。

“他们考试不及格,老师罚他们打滚。”少妇答道。

小孩子被吓得打了个冷颤,说道:“妈妈,我们走吧,好口怕啊。”

突然一辆车飞快地开过来停下,上来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朝着那群少年冲过去。

“快跑,少年队来了。”阿乐正在地上滚得不亦乐乎,眼睛瞥到远处跑动的人影,吓得他忙不迭地停下来,站起来一边喊一边跑。

剩下的人闻言大惊,也都想跑,只是阿桂和阿祥跑得慢,被少年队按在地上逮个正着。

少年队领头那人喝道:“全带回去,干他娘,这些小子一刻都不安生,这都是第七批了。”

……王梓钧现在手头接到文化局的通知,上面的内容让他哭笑不得,说什么跳霹雳舞可以,不过动作不要太大,不然有伤风化。

我那个去……听说现在因为学他跳霹雳舞,仅仅台北就被抓了几十号人。

王梓钧连忙打电话给王洪钧询问:“王叔叔,这个跳霹雳舞以前不是可以的吗?”

王洪钧训斥道:“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些天下面接到好多投诉的电话,说你带坏了他们的孩子,大街上打滚像什么样子!”

王梓钧解释道:“这是霹雳舞,是舞蹈艺术。”

“艺术个屁,谁不会打滚?”王洪钧说,“以后你也不准跳了,不然老子都不敢给你说好话!”

我……王梓钧无言以对,这纯粹是对牛弹琴,说再多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也无法理解。

挂上电话,王梓钧觉得有些悲哀,过年之前,文化局为了迎接新春,就弄出了一个“清洁行动”,把歌厅酒吧里唱颓废摇滚的歌手逮了个遍,又在街上到处抓穿牛仔裤,留长头发的。特别是抓留长发的,执法队员看见头发稍微长的就过来用捻着头发比,一旦超过耳朵和颈部多少尺寸——喀嚓,身高过车轮者,斩!哦不,是剪头发。搞得现在许多人唱歌都只敢偷偷摸摸,跟当年上海的地下党一样。

看来台湾的娱乐事业要想繁荣,最大的限制依然来自于当局的管制。

“老板,那个鬼佬又来了,说是一定要见你。”张仁勇走过来说。

“让他进来吧。”前几天王梓钧都忙着剪辑影片,没空搭理那个美国人。

“哦,伟大英俊帅气的王,我终于见到你了。”艾利一进门就张开双臂,要过来拥抱王梓钧,却被警惕李京浩拦住。

王梓钧走过去和他握手道:“抱歉,前几天很忙。”

“没关系。”艾利后退一步,口中模仿者音乐节奏,突然动作僵硬,如同机器人一般挥舞着手臂。

“机器人舞?”王梓钧也笑着和他跳起来。

“哟呵!”艾利猛然放开手脚,脚下踩着太空步,虽然动作很生涩,但已经有了那么点样子。

王梓钧倒立着转了个圈,落下来踢踏两下便开始做着托马斯。

“哦,就是这个,我爱死它了。”艾利也跟着做起来,只不过动作还没做完,就一屁股摔到地上。

“该死的!”艾利锤了下地面。

王梓钧伸过手去把他拉起来,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美国朋友。”

“我叫艾利,去年到的台湾,后来去了该死的越南,不过上战场的第一周就幸运中了一颗可爱的子弹。”艾利没什么心机,像倒竹筒一样说,“感谢那颗子弹,我和同去的几个家伙不是残废就是见上帝了,而我还活得好好的。”

“好吧,刚才的舞是为那颗子弹而跳。”王梓钧笑道。

“是的,为子弹而跳舞。哒哒哒哒哒哒……”艾利口中模仿机枪声,突然双脚疯狂地点地,两手像个疯子一样乱舞,不过仔细看,却发现他的动作像是在卡通片里的人物躲子弹一样,“看见了吗?狗屎,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子弹舞。哈哈!”

王梓钧问道:“老兄,你入伍前是专业舞蹈演员吗?”

“不,我是个摇滚歌手。那些该死的越南佬,我的乐队都快签约了,天啦,如果我不来亚洲,说不定我已经红透了美国。”艾利抱着脑袋痛苦地说。

王梓钧呵呵笑道:“老兄,我觉得你可以转行去拍电影,你很有表演的欲望,也有表演的天赋。”

“是吗?我也这样认为,如果我早出生二十年,说不定我和伊丽莎白泰勒就是荧幕情侣了。”艾利夸张地说,“噢,泰勒,我迷死人的天使。”

王梓钧突然用中文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什么?”艾利听不懂。

“中国的古老诗句。”王梓钧用英文翻译了一遍。

艾利拍手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也不晚啊,泰勒才不过40岁。我听说她和她的第五任丈夫好像经常吵架,说不定就快要离婚了。你现在回美国,说不定还有机会。”王梓钧笑道。

“哦,还是算了吧。”艾利苦着脸说。

“说吧,老兄,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王梓钧问。

“当然是和你学跳舞,哦,上帝,那天真是吓死我了,我没想到霹雳舞还可以这样跳。”艾利说。

“抱歉,我并不是舞蹈老师。”王梓钧耸耸肩道。

“我可以给你学费。”艾利道。

“不,我有自己的职业,我是导演和歌手,跳舞只是业余爱好。”王梓钧笑道,“再说,你认为我会在乎那点学费吗?”

艾利想起那天演唱会的疯狂场面,喃喃道:“确实,我也请不起你,我家里是卖杂货的。”

“好吧,老兄,不要气馁,今天我把我会的动作都跳一遍,你能记住多少就靠你自己了。回了美国可以自己练。”王梓钧道。

“真的,那谢谢啦,真是太感谢了。”艾利说道。

王梓钧笑道:“那你看好了,说不定回美国你的乐队会因此一炮而红。”

艾利说:“放心吧,王,我的乐队红了以后,我就请你到美国来,你是我的舞蹈导师。”

“看着……”王梓钧让艾利和李京浩散开,张仁勇兄弟也在远远地看着。

王梓钧冲前,双膝跪地滑出:“这个叫slides,滑动!”

接着王梓钧双腿下蹲,双手后撑着地,双脚前踢:“这个是斗舞时向人挑战!”

王梓钧站起来,倒立双手撑地,双手交换着,随着重心移动飞快旋转:“这叫倒立手旋。”

“这个是风车。”

“这个是ufo。”

“这个是……”

“天啦,亲爱的王,你慢一点,我脑子快爆炸了,怎么记得住!”艾利只记了七八个动作,每看完一个动作他都不由自主的去想他们的原理和运力的方向,脑子很快就乱成一锅粥。

“这个是背旋。”

“这个是……”

“看清楚,这是最后一个动作。”王梓钧根本不听他叫唤什么,对张仁勇道,“去找个摩托车头盔来。”

张仁勇显然是看入了神,听到王梓钧的话,愣了一下才跑下楼去找头盔。

“要头盔做什么?”艾利疑惑地想。

张仁勇很快拿来一个头盔,王梓钧带上之后,说道:“这是头旋。”

只见他头顶着地倒立起来,两手拨弄着地面,身体慢慢旋转。越旋越快,越旋越快,终于两手离地,只头顶着地面飞快转动。原先两腿还是弯曲着的倒马步形状,后来干脆伸直了双腿,两手抱在胸前,身体成了一条直线。

“上帝,我看见了什么?”艾利目瞪口呆地盯着王梓钧。

不知是艾利,张氏兄弟也看得发愣,李京浩默默自己的后脑勺说:“有点意思。”

王梓钧落地之后,人有点晕,他撑着取下头盔道:“这些够你练一年的了。”

“王,我不回美国了,我要跟你学跳舞。”艾利激动地跑过来抓着王梓钧的手臂说。

“不,我没空教你。”王梓钧推开他的手摇头说。

“不用太多时间,你只要隔几天指点我一下就可以。”艾利哀求道,“王,中国人都是热情好客的,求求你收留我吧。”见王梓钧不说话,艾利威胁道,“如果你不教我,我就每天缠着你。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直到你教我才行。”

张仁勇走过来悄悄地说:“老板,我也想学这个。你还是别让我学演戏了,可能跳舞更适合我。”

“你想跳舞?”王梓钧奇怪地问。

“是啊,我和弟弟这几天都在琢磨。”张仁勇道。

王梓钧做到沙发里,艾利和张氏兄弟忐忑地看了他好一阵,才开口道:“这样吧,我的电影公司正好缺外国演员,上次拍电视剧还到处找欧美演员,你干脆签约我的电影公司吧。拍戏之余,我就教你跳舞。”

“可以,只要你教我跳舞,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艾利迫不及待地说。

……公司里多了个鬼佬,这让其他员工颇为惊讶,也非常的高兴。

你看现在美国人都来我们公司了,说明公司有发展前途啊。

二战后很长一段时间,台湾民间对美国的崇拜非常严重。不过比改革开放后的大陆要好那么一些,至少不会把一个从非洲三流国家来的黑人都当皇帝老子宠着。

王梓钧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头疼不已,这家伙的中文现在还停留在曰常交流的程度,是他在台北医院的几个月学的。加上需要外国演员的时候不多,所以艾利现在学中文之余,经常闲得蛋疼,一蛋疼就缠着王梓钧教他街舞。

王梓钧不得不学周蓝萍教他唱歌那一招,随便教艾利一个动作,告诉诀窍后让其反复练习,没半个月不许来找他。要是半个月之后没有练好,那说明艾利没有舞蹈天赋,以后的也不用教了。

艾利听了吓得把自己整天关在屋子里反复练习,生怕半个月后考核不过关。不过他也不寂寞,张仁勇、张仁奎兄弟可是和他一起练的,而且一些霹雳舞的基本动作他们不敢去问王梓钧,便向艾利讨教。

……又是半个月过去,《酒干倘卖无》的剪辑工作基本完成,就等着配音。里面眷村街坊们说的话里有闽南语、客家话、山东话、河南话等等,语言五花八门,王梓钧倒不怕观众听不懂,反正要打字幕的。

闽南语王梓钧还懂一些,主要是上辈子听说闽南话是唐朝时候的河洛官话,便专门跑去学了之后吟唐诗,吟诵出来感觉怪怪的。

眼见着慈善演唱会就要开始,香港的股灾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自杀的股民也越来越多。走在大街上,看到的都是些痛苦麻木的脸,眼神空洞像是行尸走肉。这与几个月前,普通股民用五百块的港币点烟、用鲍鱼煮粥喝的情形,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可怜吗?确实够可怜,可前段时间他们风光的时候呢?穿金戴银,暴富的心理让他们比富豪都奢侈,换着花样的花钱。

香港那场慈善义演,并不是为他们准备的,而是因为他们而生活无所依的老人和孩子。剩下的钱,也会全部捐献给学校和社会福利院,不会给炒股失败者一毛钱。

王梓钧提前几天到了香港,和邓丽君排练两人合唱的歌曲。

“梓钧,我来介绍一下。”邓丽君介绍着身边的男人,“这是我的好朋友泰迪.罗宾。”

王梓钧也早看到了这个长得有点丑的男人,他的身高看起来跟邓丽君差不多,不过比邓丽君还瘦得多。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邓丽君就好像是他的姐姐一样。

王梓钧上辈子第一次知道泰迪罗宾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发掘了梅艳芳。

“你好,我中文名叫关维鹏。”泰迪罗宾和王梓钧握手道,“我很喜欢你的歌,听说你的舞跳得也很棒。”

说起跳舞,王梓钧就想起文化局和艾利那个鬼佬,苦笑道:“谬赞了,我也很喜欢听罗宾你的歌。”

邓丽君笑道:“你们两个就别再互相恭维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三人来到泰迪罗宾的豪宅,带上乐器到了花园中,菲佣端上来咖啡,三人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

“罗宾大哥真会享受啊,还有游泳池。”王梓钧看着莹莹闪光的水面说。

泰迪罗宾苦笑道:“本来我准备把它卖了,合同都准备好了,结果买房子的那个富商突然破产,按照现在香港的行情,可卖不出个好价钱。”

“好好的房子为什么卖掉?”王梓钧疑惑地问。

邓丽君道:“罗宾准备去加拿大。”

王梓钧问:“因为股灾吗?”

泰迪罗宾摇头说:“不是,在歌坛混了十年,有些疲倦。不过我走的正是时候,即便不走,恐怕香港这两年的娱乐业都不好混了。”

“那倒是。”王梓钧点头道,又想起邓丽君说她今年要去曰本,本想挽留,但想起现在香港的现状和明年台湾的经济风暴,便又忍住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都得跑,跑去东南亚,甚至是欧美。

邓丽君又说起王梓钧霹雳舞,好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次回台湾,发现少年队到处抓人。”

王梓钧不得不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编,听得泰迪罗宾和邓丽君哈哈大笑,不过都很好奇王梓钧到底跳的是什么舞。

泰迪罗宾道:“我在香港也看到一些年轻人在跳,不过好像不得要领。”

在王梓钧演唱会之后,港台东南亚突然掀起了一股学习霹雳舞的热潮。

那几晚来观看演唱会的记者,回去之后没有报道王梓钧唱了多少歌,反而把重点放在其舞蹈动作上。

香港由于股市崩坏,没有太多人关注,台湾由于当局打压,也不过大肆报道,但东南亚那边却很疯狂。

像马尼拉、吉隆坡和新加坡这几个城市的娱乐记者,更是把王梓钧的动作说的天上才有。许多报纸杂志的封面就是王梓钧做着大风车的动作,那些没有到演唱会现场的歌迷个个后悔不已,对王梓钧整套动作心痒难耐。

这是1973年,没有网络,没有数码摄像机,甚至连录影带技术都还不成熟,所以大多数歌迷只能靠字里行间的叙述去想象。

像蔡安茜,这个新加坡国父的外甥女,回去之后便吵着要学霹雳舞,之后又花钱成立了一个霹雳舞团队,专门研究学习王梓钧所跳的舞蹈动作。

“对了,听阿君说你带来了一首新歌。”泰迪罗宾也是个乐痴。

“哦,这里。”王梓钧把歌谱拿出来递给泰迪罗宾。

泰迪罗宾拿起吉他,照着上面开始弹奏,一边地轻轻哼唱,惊叹道:“真是首好歌!我实在很羡慕你的创作灵感。”

“哪里。”王梓钧谦虚道。

“梓钧在香港有买房子吗?”泰迪罗宾问。

王梓钧道:“没有,也不是常来,哪用得着那么奢侈。”

“那你这几天就住我家里吧,”泰迪罗宾道,“我过段时间走了以后准备把这里借给一个朋友住,你以后来香港,也可以直接住到这里来。”

“那就多谢罗宾大哥了。”王梓钧道。

“哈哈,小事一桩,谢什么。”泰迪罗宾抱着吉他说,“反正这几天有空,我来伴奏,你和阿君合唱。”

王梓钧道:“要不这样吧,干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上去唱就是。再找把贝斯我来弹,咱们组成了一个临时乐队。”

邓丽君呵呵笑道:“不会吧,我可从来没有参加过乐队。”

“就当是好玩啊。”王梓钧童心乍起。

泰迪罗宾也觉得很好玩,说道:“那我们先给乐队起个名字。”

“好啊,丽君来起吧。”王梓钧道。

邓丽君捂着脑袋想了半天,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两人,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叫rainbow(彩虹,彩虹色)吧?”

王梓钧:“……”

王梓钧之所以无语,是因为他瞬间想到后世韩国同名的一个女子组合。

“好名字!”泰迪罗宾拍手赞叹道,“梓钧不是有一首新歌啊,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用来参加这次演唱会,很应景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