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小丫头象头吃饱的小猫,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再次打了个老大的呵欠,在我膝上不安分扭来扭去。
归建一军不是把许多分散的部队简单的集中一块就成了,三部郎将,五军兵马使,二十三营的别将、都尉,要统御成一只新军,别提多麻烦了。小大号令旗帜官属将佐都需重新安排。把韦老二忙的昏天黑地的,由于那些剑南道的那些度支使转运使什么的,都因为和杨党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大都身陷牢狱等候处置,光指派人手到汉中附近的州、县催办钱粮夫役。也不由我能清闲下来,帮衬一二。更别说弄的剑南节度使的几个度支官诸曹参事,一见我面色无光,印堂黑。
所以这是几天不见,给予的特殊优待,早说好她想呆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弹弹她的小鼻头,不满的冒出几声类似小猪宝宝的哼哼声。“就好了,回头厨下给你做个新点心”。“松子脆饼”“密瓜糕”直听的她两眼放光,这才安抚下去。
看着底下那支以她封地命名的军队,接受他们的欢呼和注目。看着各色人马呼喝冲撞拼斗,刚开始是很兴奋的事情,可是时间一长就无趣了。
新建的左金吾军成制的日子,我特地带了她来校阅新军兼之鼓舞士气。还从庭液局那里拐来了一群拉拉队,本来无非就说一些鼓励将士建功立业荫妻荫子的一番没营养的废话,但当大多数人看到高台之上,还有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领着一群女子,莺声呖呖也来为他们鼓气加油,一时为之侧目愕然之余,这些军士倒也精神大振,豪连天,类似看到雌性的雄孔雀般,很是有些n次方叠加的振奋效果。表现的别提多卖力了,只是我这般别出心裁的手段,怕又是制造了好几日的热门话题了。
好容易等那些左金吾前军、后军、左军、右军、中军、左右虞侯兵、奇兵队、跳荡营等一一士气抖擞的都操演完,迎风招展的军辟邪旗队渐渐远去后,小手挥的久了也有些酸了,小脸汗津津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令人怜爱。索幸隔的远看的不明,要不便可瞧见这位殿下,迷糊着眼睛,一边不耐烦的打呵欠,一边习惯性摇两下手。
看过的差不多了,我示意侍人放下遮阳的帘子,马上有人送了冰饮上来,几只团扇赶紧卖力的扇起来。正巧看见便宜妹妹雨儿靠过来,手中抓着几只我用蜜蜡捏就的小动物,小丫头赶紧蹦下抢了过来,不负责任的把雨儿推到我怀里“阿笑借给你用了”。一溜烟跑了出去逗弄了起来。
“哥哥你好坏啊”。雨儿攀着我的肩膀轻轻凑在我的耳旁,呵的痒痒的。“欺负的阿蛮姐姐不见人了”。我不禁愕然“不敢见人,”怎得说来。
自从那夜后,就有中官颁旨,正式确定下来谢沅作为小丫头的丛贴身女官,即随嫁的女官,一过门便有了比同上宫有正四品下阶的诰命,算是杨太真为她争取的最终地位把。
不过按照庭液局中某个满脸猥亵的家伙神神秘秘的说,所谓的贴身女官一说,便是还有将来新婚之夜负有公主启蒙教育的特殊意义,虽说我不免该教的不该教的都教过了,但还是让我凭生出好些期待。果然是皇恩浩荡啊,连替补都准备好了。
只是那遭之后她又不复所见,还没过门,总算是杨太真的人,虽然我有内供奉和总宿卫的头衔可以出入禁内,却不好太过着急了。
便使了雨儿这个小密探,为我打探情形。捏了捏小脸蛋,我道“这又如何”,“我要炸鸡子”显然她也被小丫头给带坏了学会要条件了,故做无奈的允了,雨儿又悄悄说了些话,我心中便有了定计。
“金吾中军府属,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左右街使各一人,判官各二人。左右翊中郎将。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左右街典二人,引驾仗三卫六十人,引驾佽飞六十六人,大角手六百人。”虽然多是我自龙武军中拔举上来的,但亢长的名录官衔直的我昏昏欲睡。
好容易勾画圈点完,斟上一杯深井水底冰镇又加了蜂蜜的甜茶,拱手恭立的薛景仙又递上一卷新录的名册,是拟北上诸将的案卷,道声辛苦了,挥手让他坐下休息,也给斟上一杯。这家伙和程使力一般,因为机缘使然,好歹算是我来到这世上可以信任的自己人之一。
给权位,给恩遇,给展拳脚和晋身的机会。又有足够雷霆万均犀利手段,膺附的人还是不会少的。这是驾驭人下的技巧。
摊正入眼,头行两个桊正的隶书大字,看的我心中一个咯噔忽悠,咽了一半的茶水扑哧的一口就狂喷而出,心中急促的呻吟起来怎么会是这个家伙呢。
经过这些时日,我也能看得大部分的繁体字,那案卷上赫然两个朱字——高适,字达夫,沧州渤海人……
“军上有何不妥”我的反应道是让他吓了一跳。那一喷连他也溅上不少。
“不好意思,呛做了”我赶紧唤人进来清理,“快去换了衣裳罢,免做凉了”使了下去。
“给我唤高军侯来“
许多人不明白我为何立排众议,把他放出去,我举荐他的理由很简单。高达夫他头脑冷静、多谋善断、拥有良好的大局观。也是我可以依赖的几员干将之。
只是这位老将也是个有趣的人物,当初见面时颇有些戏剧性,引来报备时,我见他外貌沧桑偏老相,站在那些新进之军将中尤为显眼,只问了一句“廉颇老亦呼”,他马上瞠目高声道“不老,食三钟栗,挽大弓、骑烈马呼”,遂举为将。
这却是一个大乌龙,只是当初我招辟他的时候,因陋就简,只是问了他是哥舒元帅帐下的人,看起来比较资深,依他自报的曾为左骁卫兵曹参的告身,也不管,就征为己用。直到谢思来投,才知道他大有来头,正职一直是哥舒元帅的掌书记,甚得倚重司掌机要,只是为了方便调度那些骄兵悍将,才临时追授了个左骁卫兵曹参军事的武职。安禄山做乱,朝廷召翰讨贼,即他同拜左拾遗,转监察御史,佐翰守潼关。
早在潼关,哥舒拜太子先锋兵马元帅,另以田良丘为军司马,萧昕为判官,王思礼、钳耳大福、李承光、高元荡、苏法鼎、管崇嗣为属将,火拔归仁、李武定、浑萼、契苾宁以本部隶麾下,凡河方、奴刺等十二部兵二十万守潼关。守军成分过于复杂,良莠不齐,部将各不统属,真正哥舒直属的不过三万,其他大半是后来临时追加征的新兵。
此为本朝廷防将专大之意,而哥舒虽然能干,但早年征战留下的痼疾,一直身怀有恙需要修养,常不能视事,代行兵马事的田良丘是文官出身,领军的经验和威望都不足以服众,而以大将王思礼主骑军,李承光主步军。往往遇事三人争长,造成政令无所统一,众军松弛,上下混乱互不相识也自然(这也是我以哥舒旧属招摇撞骗了许久始终未被揭穿的因由)。是以出师尽灭后,关内留守兵马虽然众,军心却乱,各怀心思,这也成了最后败亡之道。
当时他以左骁卫兵曹参军同掌书记,署监察御史,作为哥舒的代表,位卑权重,居中打理协调得当,有很大的功劳。后获罪于杨氏,才去职下狱。
投奔过来时,我误打误撞楞把人家文官将职当武将使唤了。不过他一直做下来似乎不但没有介怀,还有感激的意思,老说什么得偿所愿尔,似乎带兵打战亲临矢雨更对他的志向,干的有声有色。又一时没有没有替换的,让他兼了长史,将错就错下来,才现,他属于那种不但会打战,也擅长组织和协调的人才。
途中阻击战遭遇战,他的老道周全,往往可以补全我一些所谓奇计的缺陷。所以金子总是要光的,遂为我倚为臂助,累至龙武军左郎将。
只是为人狂放豪迈,不拘小节,有点自我放逐的意味,让我一度怀疑这样一个豪放仗义的家伙怎么能做文案和幕僚工作,对我这个年轻主将,也没有一般人骨子里的轻视和嫌远,因为老帅哥舒平反案,和将他脱罪拔于野的知遇之恩,更很有好感,倒是尽心尽力。
因为要外派述职,补充资料军籍,着掌书记兼记室薛景仙整理出来的简历,却使我当场傻眼,凭生出强烈荒谬绝伦之感。
这高达夫竟然就是高适,我狂晕,这都是古人姓氏惹的祸,按照当时直呼别人姓名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因此一般只称别字,或者自号、别号,以示亲近或者尊称夫”叫习惯了,我也就一直没想联系到历史上那个名人高适身上去
他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想当年我读唐诗时没少拜读的心潮澎湃仰慕不已,最喜欢的与李杜同时代的边塞大诗人之一,兼以“总戎扫大漠,一战擒单于”为毕生志愿的一代名将身份的高适,那个几度出将入相,以居高位而“负气敢言”闻达于史,封渤海县侯,死后前无仅有的追谥号曰的一代名臣高适。
对照早前对他的履历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确定是拣到宝了,据唐诗年表诗人小传上说落魄,有大志,不治生事(不擅营生)。客居梁、宋间,宋州刺史张九皋奇之,举有道科中第,调封丘尉,甚不得志,乃弃职而去,游历河西多年,投入哥舒帐下之前,和当时的杜甫、岑参等许多诗人都是密友和交好,流下许多传世佳做,在诗坛很有声望的一代大家。
我早年很喜欢唐诗的滂然大气,看过有人专门研究着作,高适此人的性格狂放不羁,生活阅历极其丰富,年轻时结交游侠,过着“弹棋击筑白日晚,纵酒高歌杨柳春”(《别韦参军》)的放浪生活;浪游梁宋时,也是“酒肆或淹留,渔潭屡栖泊”(《淇上酬薛三据兼寄郭少府微》),行止不定。杜甫称他“高生跨鞍马,有似幽并儿”(《送高三十五书记十五韵》),殷璠称他“性拓落,不拘小节”(《河岳英灵集》)。
他的性格和经历也反映在创作上,使他的诗歌具有沉雄深厚的特色。他对自己的抱负和才具充满自信:“公侯皆我辈,动用在谋略。圣心思贤才,朅来刈葵藿。”(《和崔二少府登楚丘城作》),对历史上的英雄勋绩也不胜向往:“北上登蓟门,茫茫见沙漠。倚剑对风尘,慨然思卫霍。”(《淇上酬薛三据兼寄郭少府微》)“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塞下曲》)诗人壮怀激烈的性格,正是形成他雄健诗风的重要因素。抱负远大略”自许,又长期沉沦于社会中下层,使得他热心关切许多现实问题,并表现在诗中。
曾于道途上言皇帝潼关败弊,敢于指斥皇帝得失,为哥舒辩护忠义有素,而病夺其明,乃至荒踣。监军诸将不恤军务,以倡优蒲飗相娱乐武士饭粝米日不厌,而责死战,其败固宜。又鱼炅、何履光、赵国珍屯南阳,而一二中人监军更用事,是能取胜哉?臣数为杨国忠言之,不肯听。故陛下有今日行,未足深耻。”帝颔之,乃授侍御史,是以敢言梗正,为权近侧目。
他又是具有纵横壮志和实际政治才干的人物,生平第一次任官(封丘县尉)即因与正堂宏阔志向不合弃印而去。安史乱中他主动诣阙献计,又先后得到玄宗和肃宗的两代的赏识,受命于危难之际。平定永王之乱,经略西川,拒战吐蕃。志大才雄,并非好作空言之辈。
史评为:尚节义,语王霸衮衮不厌。遭时多难,以功名自许,而言浮其术,不为搢绅所推。然政简宽,甚得士人民心。属于那种典型大器晚成的人物。
我甚至逐渐忆起,按照年代的历史轨迹,他应该这时候追随在老皇帝身边当御史的,但军事上的才略,直到安史之乱中期外放地方才逐渐崭露头角。
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阴错阳差提前做起了武将。而且就在我眼皮底下混迹了许久,我不闻不问,解思不说,依他这些年的磨砺,所养成了显山不露水的性子。还就这么闷声不响的干下去了。我倒,这算什么事啊。
情节和背景,这真是个名人辈出的麻烦时代啊,一不小心就会有更多的人和事冒出来,一不小心就写的多了,被骂凑字数纭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