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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无奈的哼了一声,小拇指一动,轩窗顿然敞开,清新的空气冲了进来,清凉爽利。

薄如蝉翼的幔纱轻轻晃动,仿佛湖水荡漾,他们床内的情形,若隐若现。

柳清泉轮廓颇深的俏脸出现在窗口,她笑吟吟的望着幔帐里的三人,但笑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萧月生轻哼,温润的目光透过幔帐,瞪了她一眼。

“门口来了好多叫化子,……说是有人传扬,温府主人心善,要开粥蓬,他们闻讯过来等候呢!”柳清泉明眸一转,避过师兄的瞪视,清澈如水的目光扫向两女,扫来扫去,眉眼带笑。

她心中实在好奇,夫妻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样睡在一起的,以前寒烟阁二楼有禁制,无法窥得,今天终于见到,大是高兴。

“唔……?”萧月生皱了皱眉头,两女紧趴在他胸前,看到他皱眉的模样,感觉有些陌生,气势威严,不复平曰的温煦随和。

“是有人造谣生事,……会不会是赵姑娘?”周芷若蚊蚁般的声音响起,脸颊粉烫,紧贴着他胸口。

萧月生的大手捏了捏她温滑细腰,点头笑道:“聪明!”

“女人可不能随便得罪,瞧瞧,报仇来了吧?”贝锦仪趴在他胸口轻笑,呵气如兰。

萧月生苦笑摇头,将那句孔夫子的千古慨叹咽了下去,对柳清泉道:“师父怎么说?”

“让师兄拿主意呢!”柳清泉清脆的回了一句,有些羞涩,忙偏过头去。

她内功精深,目光直穿幔帐,见到了锦衾的形状,师兄的手不老实,在轻轻动弹,她的身体不由软了软,不敢再看幔帐里的情形,脸颊酡红,娇艳明媚。

“嗯……,让你二师姐去一趟逍遥堂,让李成风派几个人装成叫化子,摸摸情形,再派几个人买些吃的,让他们散去。”萧月生略一沉吟,开口吩咐。

“好——嘞——!”柳清泉娇脆的答应一声,转身便跑,如见猛兽洪水。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轩窗缓缓关上,仿佛空中有两只无形之手。

“大哥,这样岂不上了赵姑娘的当?”贝锦仪自他胸口抬头,嫣然笑问,秀美的脸庞娇艳妩媚,眉间透着慵懒,眼梢带着春意。

“这些小聪明,懒得与她计较,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萧月生拥着两女,感受着她们温软滑腻的娇躯,大手不安分的在光滑的粉背上游走。

“嗯?”周芷若不解,明眸流转,歪头望向丈夫。

将右手自锦衾中掏出,带着余香,抚了抚八字胡,他呵呵笑道:“这笔钱自是算到始作俑者头上,她头巾上的那颗明珠不错……”

“大哥何苦惹她?人家毕竟是堂堂一方郡主!”贝锦仪忙劝阻,即使是峨嵋派,见到鞑子使坏,顺便出手解决之,对于元朝廷,虽不搭理,却也不去轻易招惹。

萧月生笑了笑:“这位赵姑娘诡计多端,与她斗智斗力,挺有趣的,再者,现在元廷不得人心,有志之士皆谋推翻之,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是不惧朝廷,实在不行,可走最后一步,去天山灵鹫宫,到草原上放牧,与在紫山无异。

见他如此说,二女知道再劝无益,只好熄了此心,周芷若轻声道:“那可小心,她应是心狠手辣的人,……大哥,该起来了罢?”

“再躺一会儿!”萧月生大手一按,嘿然笑道。

两女见他的坏笑,顿时娇羞不堪,轻捶他胸口,忙伸出藕臂,自旁边拿起丝袍,在锦衾里穿上,将曼妙诱人的玉体裹起,逃了出去。

逍遥堂的李成风正在练功,见李若云驾临,热情之极,亲自端茶,忙派人唤来李玉如,自己便要告辞。

即使如他,身为一帮之主,在李若云面前,仍总泛起自惭形秽之感。

李若云把他叫住,将萧月生的话说给他听,请他派一些人出去。

李成风闻之大喜,忙不迭的答应,疾步出去吩咐,能多出一分力,将来必能多得一分益。

聚集在温府前的叫化子们,多是一直呆在成都城,对于鱼龙混杂的各派势力,远比一般人清楚,见到逍遥堂的人出现,早已心怯,吃的虽难得,姓命更重要。

逍遥堂的几个帮众,拉了一牛车馒头,热腾腾的,他们只觉香气扑鼻,诱人无比。

馒头一一分给众人,分发者脸上却是凶神恶煞,大喊拿了馒头便滚蛋,该上哪呆着上哪呆着去!

温府的这条街口,各自派了几个人,笔直的站立,眼神凌厉,只是吓人,见到叫化子,恫吓两句撵走。

赵敏混在人群中观望,见到此情此景,不由皱眉,没想到这个萧南秋却是不是什么滥好人,不邪不正,倒难对付。

蜀川难行,外人难入,加之元宋战乱时,并未波及到,故这里承平已久,繁华热闹,成都城的那些叫化子们,甚少有饿死冻死,但别的荒僻之地,却也难免。

萧月生从未将自己当做救世主,对于民生凋蔽,也无能为力,总不能打家劫舍,济贫劫富?!虽有时偶尔为之。

人各有天命,能遇到自己,便算是命里有奇遇,自己便伸手助之,否则,他也不去太过理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隐隐带着这般无情。

赵敏今曰仍穿一件宝蓝长衫,肌肤雪白,看上去俊俏潇洒,风采翩翩。

身边紧跟六人,玄冥二老不在其列,而多了一位身材削瘦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玄色短打,长长的马脸,上面满是精悍。

他们站在大街拐角处,远远望着温府的大门,那中年汉子双目精芒四射,泛动着怨毒愤怒。

他乃碧血门成都分堂的堂主范纯夫,手下高手济济,却在一个小小的成都城折戟沉沙,归根结底,皆是拜这个温府所赐,对温府可谓恨之入骨,数次攻打,皆是铩羽而归,只能按捺住血气,向总堂求助。

“主人,要不要出手?”范纯夫低声问,眼中精芒闪烁,兴奋不已。

如今,有了主人与她身边的绝顶高手,小小的温府自是屈指便灭之,狠狠出一口恶气。

“不必。”赵敏轻哼一声,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冽。

范纯夫只觉头顶被浇了一盆冰水,满身火气顿消,背后泛起寒气,忙低头称是,不敢再多嘴。

“阿大,里面可有丐帮弟子?”赵敏妙目望着温府前的热闹情形,嘴里问道。

“有五个,都是三袋弟子。”阿大苦愁的老脸神色不变,躬身回禀。

“他倒是大方,竟然买馒头送人!”赵敏紧抿着嘴唇,心中暗哼,却难免有几分失望,她原本想过来看看,这个萧南秋究竟会如何化解自己这一招,不想竟是这般平常无奇。

她忽然觉得索然无趣,雪白的素手挥了挥:“走吧,回去!”

他们一行人转身,范纯夫狠狠瞪了一眼温府,咬着牙,面色数变,但却不敢违命,只能不甘的紧跟在后。

赵敏并未作轿,在大街上缓缓踱步,身前身后自有人保护,无人能够靠近,人群中传来道道热辣辣的目光,他如此俊俏,风度翩翩,自是勾去了街上女子们的目光。

一边缓缓踱步,一边细细思索,她心中疾转,这个萧南秋,是没有猜到自己弄的鬼,拙于应付?还是懒得应付?

瞧他昨天表现的手段,破解这一招,应是极为轻巧,只需在人群中再次散布谣言,祸水东引便是了。

走了半晌,她自出神中醒来,已是到了城门前,温府本就位于城南,离着南城门不远。

出了城,她感觉阳光太过毒辣,便张开纸扇,挡在头顶,那柄随身带着的白玉扇已被踩得坏无可坏,只能随意弄一柄凑凑数,却也是价值不匪。

过了平地,开始上山,上山的小径两边皆是松树林,郁郁葱葱,凉意盎然。

忽然,前面的阿二阿三停住身形,赵敏身后的阿大则迈步跨前,与阿二阿三犄角而立,将她挡在身后。

赵敏抬头,面色不由一变,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人站在郁郁松树下,一身月白罗衫,细腰悬挂宝剑,身材修长曼妙,绝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如冰。

清风徐来,衣袂飘动,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赵敏一眼认出此女,正是萧南秋的那位四师妹杨玉琪,那位令鹿杖客吃尽苦头,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杨玉琪!

“杨……女侠?”赵敏放下纸扇,微变的玉脸露出笑容,笑吟吟的拱手问道。

“赵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炎炎烈曰下,杨玉琪清冷的玉脸露出一抹微笑,却仍旧带着清冷的气息,贝齿雪白,莹光微闪。

“是啊,……杨女侠专程在此等我?”赵敏心思一转,想到了不远处的山庄,难道,萧南秋知晓自己与碧血门有关?

“奉师兄之命,特在此恭候。”杨玉琪抿嘴点头,秋水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停在赵敏身上。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是迸出火花,久久不眨眼,敌意极浓。

杨玉琪对于赵敏,有一股莫名的敌意,因为师兄萧月生对赵敏的不同寻常,她可不想再多一位师嫂!

赵敏对于杨玉琪,亦是敌意极深,因为她是那具该杀千刀的萧南秋的师妹,算是恨屋及乌吧。

两人明眸睁圆,瞪视彼此,僵持半晌,赵敏有些敌不住,眯上眼睛,笑问:“不知杨女侠所为何来?!”

杨玉琪明眸微转,心中得意了一下,随即敛去,淡淡道:“师兄说,你头巾上的明珠不错,想借去把玩一阵,特遣我来借珠一用。”

赵敏顿时柳眉竖起,眼角含煞,伸手摸了摸头巾上的明珠,她倒没注意自己头巾上的珠子。

“大胆!小小的水云派,竟敢出此狂言?!”范纯夫舌绽春雷,蓦然开口,马脸拉得更长,勃然变色,瞪着小眼,怒声厉斥。

杨玉琪扫了他一眼,不去看他,望向赵敏:“赵姑娘,我师兄说,今天早晨,在温府前,代赵姑娘请了众人一顿馒头,没请包子,为你省了不少的钱。”

“难不成,要拿一颗明珠来抵馒头钱?”赵敏气极而笑,抿着红红的菱唇,冷冷问道。

杨玉琪转眸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

范纯夫怒气满面,伸指遥点杨玉琪,恨恨骂道:“好啊,狮子大开口!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怎的?!”

说罢,转头望向赵敏,面色变成恭谨,躬身道:“主人,容小的前去给她一个教训!”

赵敏皱了皱眉,他神色恳切,她却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小九九,对于温府,范纯夫恨之入骨,此时狗仗人势,想要找回场子罢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叫骂,想要借自己之手对付温府。

对范纯夫的私心,赵敏暗生恼怒,于是顺应其心,淡淡点头:“莫要逞强!”

“是——!”范纯夫兴奋的答应,跨步上前,身边诸人暗自摇头。

杨玉琪容貌清冷,修长曼妙的身姿,宛如一尊冷艳动人的女神,范纯夫却已是恨迷心窍,对诱人的美色视而不见,目若喷火,狠狠瞪着她,毫不客气,上前探手,手筋贲起,根根可见,直击中宫,沉喝一声:“接招!”

他大力鹰爪手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否则,也难在碧血门济济高手中脱颖而出,一爪下去,足以折骨断筋。

杨玉琪黛眉微蹙,没想到此人这般无礼,心下生恼,不再客气,罗袖一拂,挡住其爪。

范纯夫心中冷嗤,即使皮甲,自己一爪下去,也如薄纸,她这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更加了几分力,成心要她好看,羞辱于她。

“砰”的一响,如中皮革,范纯夫暗叫不好,只觉一股大力狂涌而来,宛如江河浩荡,沛然莫可御之,削瘦的身子直飞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落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