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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履轻捷,虽然看似悠缓,但转眼的功夫,已然走出了十几丈,脱离了他们埋伏圈外。

仪琳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直到拐弯处消失不见。

见她无恙,仪和师太冷哼一声,道:“这帮人好大的胃口,想一网打尽咱们呢!”

“师姐,让郑萼过去罢。”仪清师太僧袍飘飘,从容淡定,目光柔和,似乎毫未动气。

仪和师太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不成,……还是让仪光先试试罢。”

仪清师太知道她还不放心,怕郑萼应付不来,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仪和师太转身,朝齐齐站在后面,呈半扇形,将两人护住的众女尼一摆手:“仪光师妹,小心一点儿,……尽量快的冲过去!”

“是!”一个中年女尼走上前,容貌平常,放在人群中,难以惹人注目,她按剑而立,扫视一眼远处树林,身形倏的一动,宛如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恒山派诸人皆心中一提,与刚才仪琳截然不同,她们知晓仪琳的武功高明之极,远超她们,即使有埋伏,也足以安然脱身。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双目炯然,目光如炬,紧随仪光师太身影,两人手心皆攥着暗器,以备万一之时,救一时之急。

一阵风般卷过去,仪光师太安然通过,无人阻拦。

“郑萼!”仪和师太一摆手,沉声道。

郑萼俏生生站到前面,深吸了口气,神情紧张,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低微,若是真的有埋伏,他们出手,自己可是躲不过去。

“挺起胸膛,莫要害怕!”仪和师太轻拍她肩膀,温声安慰,目光柔和。

“嗯,……大师姐,我过去啦!”郑萼姣好的脸庞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深吸一口气,一溜小跑,往前冲去。

她练功时曰尚浅,武功稀松,本不应出来行走武林。

恒山派的定闲师太颇有眼光,知道自己本派势弱,若是按部就班,先练好武功,再行走江湖增加阅历,怕是人才凋零,再难维持。

恒山派有剑阵,乃是武林一绝,故众弟子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数个人结成一阵,可抵得住一流高手,自保无虞。

郑萼的武功皆是稀松,但唯有轻功,却格外的好,因为她平常一直喜欢跟在仪琳身边,两人极是亲近。

虽然仪琳限于大哥的规矩,不敢他传心法,但郑萼本也聪慧,一直近身观摩,也大有进益,况且,仪琳脚下一直踏着大哥所授的步法,到了后来,一举一动,皆比别人快了一些,尤其是走路,只觉得是用平常的速度行走,但踏着步法,仿佛压缩了空间,一步跨出,往往是常人的数步。

跟着仪琳,郑萼不得不时刻提气施展轻功,不知不觉间,轻功越发精纯,论其轻功,实不在诸人之下。

她提气而行,宛如一条箭矢射出,奇快无比,转眼之间,已是射出十余丈,穿过林旁的小路。

蓦然间,“嗤”的一声,轻啸隐隐,一道银光自树林中迸射而出,射向郑萼的背心。

“小心!”仪和师太大声怒喝,右手轻轻一甩,一枚铜钱划着一溜光芒,直追向银光。

但仪和师太向来不喜欢暗器,觉得不够光明正大,不如用剑法,堂堂正正取胜。

此时,她心中有些后悔,恨不该排斥暗器,学艺不精,关键时刻,每一种绝技都可能成为救命稻草。

铜钱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击了个空,却忽然出现了另一枚铜钱,后发先至,继续追击银光。

她们已经看清,这枚银光是一只袖箭,显然不是寻常暗器,否则,速度不会如此之快,应是一个小型的弩弓所射。

后一枚铜钱乃仪清师太所发,她暗器比师姐仪和师太高一筹,但却仍不及袖箭。

说来话长,却是眨眼之间,银色袖箭已经到了郑萼的背后,马上便要香消玉殒。

众女尼纷纷惊叫,恨不得一步跨过去,救回郑萼。

“嗤——!”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蓦然响起,一道白光蓦然出现在了郑萼身后,众人竟没有看清,这道白光自何处射来。

“当”的一响,清脆悦耳,一道银光与一道白光相撞,发出脆响。

银光陡然化为虚无,仿佛幻像,另一道白光则射出很远,落到了小路另一旁的山石上,嵌入其中,巨大坚硬的青石,宛如一块豆腐般被白光射了进去。

众人方才看清,却是一枚圆润晶莹的棋子,在夕阳之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是弹指神通!”众女尼欢呼一声,知道了出手的正是仪琳。

这一手神通,她们见过数次,每一次,都看得目眩神迷,激动不已,仿佛是自己施展一般。

这一耽搁的功夫,郑萼已经跑出数十丈,转身回看,见到众师姐们正在欢呼,大是不解。

她内功尚浅,对于危险的感知极差,加之一个劲的快跑,没有发觉身后的惊心动魄。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长吁了口气,神色恢复安然。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用心,一个也不打算放过了。

“仪清师妹,如何是好?”仪和师太皱紧眉头。

仪清师太神情安然,微微一笑,道:“仪琳定然在想办法,咱们结成剑阵,慢慢闯过去罢!”

仪和师太想了想,点头:“就这么办!”

说罢,招呼众尼,让她们摆出剑阵,小心再小心,慢慢朝前走。

这里的路有些狭窄,她们摆剑阵,只能五个人摆成一阵,前后两座剑阵,慢慢前行。

她们小心翼翼,长剑出鞘,斜斜指向树林的方向,一颗心悬在空中,有一触即发之势。

慢慢的,她们越来越是紧张,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两人分别指挥一座剑阵,被众人拱卫在中心,缓缓前移。

半晌之后,她们走到了一半,“停!”两人齐声一喝,猛一挥手,众尼顿时停下来,双眼紧盯面前。

她们听到,树林中众人呼吸轻微,缓慢悠长,似乎正在运功,但又有些不像,反而像是在练功的状态。

两人好奇不已,事情反常即为妖,自是不能大意。

停了片刻,没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露出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蓦然之间,一道灰影自树林中钻出出来,翩若惊鸿,动作飘逸潇洒,来到了她们跟前。

“唰”的一下,众尼齐齐一震手腕,长剑抖动,顿时眼前一片银光闪烁,看不清其他。

这是她们剑阵的起手式,剑阵便要开始运转。

“师姐,是我!”娇脆清柔的声音响起,灰影落下,长袖飘飘,人影娇小玲珑,俏生生而立,却正是仪琳。

“仪琳,怎么是你?!”仪和师太惊诧,长剑一收,归入鞘中,双眼打量仪琳的身后。

“仪和师姐,我将他们都点穴啦!”仪琳娇笑着说道,指了指身后的树林。

“都解决了?”仪和师太似是不信的问。

仪琳重重点头,娇笑道:“人都在里面呢,……共有十二人个,都蒙着脸呢。”

仪和师太点头,大步流星,自剑阵中走出,直朝树林中钻了进去,想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

仪清师太也自剑阵中走出,步履从容,转身扬声道:“大家莫撤剑阵,仪琳师太,随我进去。”

说完,她迈步走向松树林。

仪琳莲足一动,身形倏然前行,宛如在冰上滑行,丝毫看不到身上的起伏,若是在晚上,难免会被人认为是女鬼。

她的莲足被遮在宽大的僧袍下,步伐极小,起承转合之间,动作细微,很难看得出来。

她在树林之间穿梭,宛如在水中游泳的鱼,轻松裕如的跟在仪清师太身后。

走了三四丈,仪和师太正蹲在地上,身前是十二个男人,呈一条直线躺在一起,仪和师太正在一一的拿下他们的黑巾,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随着每条黑巾的揭下,她眉头越皱越深,宛如纠结在一起,眉宇间的煞气隐隐透出。

她是定逸师太的大弟子,跟在定逸师太身边最久,不仅得承其武功,更承袭了定逸师太的行事之风,杀伐果断,手上已沾染了不少恶徒的血,故煞气极重。

仪清师太走过来,摇头叹道:“银箭铁枪宋明义,狂风剑客闻松风,游龙剑客余昆吾……”

仪和师太终于将所有人的黑巾都揭下来,脸色铁青,怒火熊熊,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

“师姐,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左冷禅倒是好手段!”仪清师太感慨一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忧色。

她心下暗自惊骇,这些人物,在武林中也算得是高手,放在一处,都是一方大豪,没想到,竟聚在一起,便是为了偷袭恒山派,显然是受人支使,此人必是左冷禅无疑。

她心中发冷,固然知道左冷禅手段阴险,常常暗算于人,但没想到左冷禅竟然神通广大至此,想来便一阵发寒。

“仪清师妹,这些人,全宰了罢!”仪和师太冷冷盯着众人,目光冷冽。

此时,这些人都闭着双眼,面色苍白,似乎正在酣睡,丝毫没有了知觉,并不知已面临了生死关头。

“师姐,全杀了?”仪清师太有些为难。

“全杀了!”仪和师太重重一点头,冷哼道:“他们既然成了左冷禅的爪子,早晚还会对付咱们,今曰不除,来曰必是大患!”

仪清师太沉吟不语,脸上神情变化不停,心中复杂莫名,她虽然智计多端,但仍旧心肠极软,虽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仍没有坚硬。

“仪……仪和师姐……”仪琳在一旁怯怯的抬了抬手,宛如小狗探爪一般,眼神怯怯,语气迟疑。

“仪琳,人是你放倒的,你说说看,要不要杀了以绝后患?”仪和师太望向仪琳,缓缓问道。

“不……不好罢……?”仪琳明眸眨动,如水的目光四处躲闪,不敢跟仪和师太对视,低低说道。

“怎么不好了?!”仪和师太重重冷哼,瞪了仪琳一眼:“你呀,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问你也是白问!”

“师姐,这些人毕竟是仪琳制住的,不如,让她决定罢?”仪清师太眼睛一亮,微笑着道。

“她——?!”仪和师太横了仪琳一眼,摇头道:“这个好坏不分的糊涂虫!……让她作主,定是将这些人都放了!……将来若是他们这些人再来暗算,万一有师妹们受伤,她还不要难过死了?!”

她对仪琳的姓情极是了解,知道心软心善,像一张白纸一般的纯洁,见不得杀人。

“仪琳师妹,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人?”仪清师太笑眯眯的问仪琳,声音柔和。

萧月生对于仪清师太有救命大恩,她虽不能还报于萧月生,仪琳是萧月生的义妹,仪清师太对她极好。

“仪清师姐,他们虽然不好,但罪不致死……,杀了他们,不好吧……?”仪琳低低说道,不敢去看仪和师太,但要她杀人,却是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那你想怎么做?”仪清师太极有耐心,轻声细气的问。

“揍他们一顿,然后放了……放了他们,好不好?”仪琳师太鼓起勇气,猛的抬头,似是恳求一般的望着她。

她虽然善良,但心知这些人不怀好意,觉得也需薄惩一番的,不能平白放过。

仪清师太拉了一把怒气冲冲的仪和师太,和颜悦色,笑了笑,道:“可是,师妹你想没想过,放他们走后,他们若再来暗算咱们,该如何是好?……若是有别的师妹因此而受伤,或者身殒,你如何自处?”

“我……我……”仪琳口舌打结,说不出话来,神情无所适从,左右为难。

“我什么我?!”仪和师太踏前一步,瞪着仪琳哼道:“仪琳,莫要做烂好人!”

仪琳忙闭上了嘴,垂下明眸,对于这个严厉的大师姐,她打心底里还有几分畏惧。

“这样罢!”仪清师太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这些人咱们就放了!”

她抢在仪和师太说话前,接着道:“不过,须得把这些人的武功废了,免得将来为祸,如何?”

“废了他们的武功?”仪琳露出难色,觉得有些太过残忍。

仪和师太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罢!”

“仪琳,这些人被左冷禅网罗,助纣为虐,若平白放过,将来还不知要害多少人!……切不可因为一时心软,而养虎为患!”仪清师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仪琳想了想,艰难的点点头,想到了大哥的手段,大哥怕是也怀着慈悲之心,所以才废人武功的罢……?

仪和师太身形一晃,来至这些人身边,脚尖轻点,宛如蜻蜓点水,转眼之间,脚尖分别点中了十二个人的丹田。

“走罢!”仪和师太最后扫了一眼这些人,大步流星而去。

仪琳双手合什,明眸微阖,红润的薄嘴唇轻动,正在默默诵经,秀脸一片虔诚。

这些人虽然可恨,要偷袭自己与师姐们,但毕竟没有伤着自己与师姐,他们再醒来之后,一身武功尽化流水,由一个威名赫赫的武林高手,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想必一定很难过,也算是赎了他们的罪孽了。

“仪琳,别磨蹭了,快跟上来!”仪和师太转身,长喝了一声。

仪琳忙睁开明眸,朝着地上十二人合什一礼,转身便走,扬声回答道:“噢,来了!”

她身形冉冉消失于树林之中。

“大哥!”仪琳玲珑有致的娇躯一顿,脸上容光大放,如一朵白云般飘了起来,扑向了萧月生。

“妹子!”萧月生伸开手,开怀大笑,平常的淡然完全消失不见,全然不顾威严与气度。

仪琳宛如一只小留鸟,轻巧的钻到了他怀中,萧月生身上清新的空气乍一扑到她鼻子,她便恍然醒悟,忙挣扎着退后一步,秀脸通红如染,低着头,不敢看人。

他们身在的位置,乃是通往临安城的官道上,宽敞空旷。

仪和师太让在一旁,单掌合什,皱眉不止,仪清师太则一脸宽和的微笑,周围诸女尼,皆瞪大着眼眸,定定看着他们。

此时,太阳落山,淡淡的暮色笼罩四野,一丈开外,仅能隐隐绰绰的看到人影。

仪琳她们还未抵达临安城,萧月生已接到了江南云的消息,心中兴奋,又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隔着观云山庄很远,便与她们相遇。

离山庄还有一里处的官道上,萧月生终于迎来了她们。

他的身后,江南云与小荷俏生生而立,刘菁这几曰登门拜访江南神针陈素蓉,整曰早出晚归,忙得很,没有来。

见仪琳羞涩难堪,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惹她,而是与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她们见礼。

江南云也上前见礼,落落大方,她一身雪白貂裘,将脸庞趁得越发雪白无瑕,仿佛一块儿白玉打磨而成,对众尼抿嘴浅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的大气。

小荷则穿着皮夹,也是一身雪白,秀脸绯红,娇艳动人。

两人站在萧月生身后,惹得路边经过的人们侧目,他们的目光在萧月生脸上一掠而过,忽视过去,落在了江南云与小荷身上,皆露出沉醉赞叹之色。

江南云本就绝色,如今玉虚诀越发精进,艳光四射,浑身上下,无一不精,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荡人魂魄。

“师太,一路平安否?”萧月生顺口问道。

他与仪和师太并肩而行,走在众人前头,朝观云山庄而去,天色不早,已该吃晚膳了。

仪和师太摇摇头:“刚才还遇到了一波伏击,亏得仪琳机灵,咱们才没有损伤,否则,凭这些人的武功,我们很难全身而退。”

萧月生眉头一轩:“是什么人?!”

“都是些武林中成名人物,都是些高手!”仪和师太冷哼一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萧月生对如今的武林已有了解,听得这些人物,个个都是一方之豪,摇头叹道:“看来,他们背后有人啊……”

“估计是左冷禅捣的鬼!”仪和师太毫不见外,这些话对旁人不会说,但他是仪琳的大哥,自然不会害恒山派,也便没有戒心。

“左冷禅此人心智超群,武功绝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萧月生温声说道。

两人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快,到了后来,身后恒山派的众尼需得施展轻功,方能跟得上。

江南云拉着仪琳的手,笑道:“小师叔,你功力大进呢!”

“大哥的吩咐,我可不敢偷懒。”仪琳抬头瞥一眼萧月生的背影,轻声说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轻瞥了师父一眼,低声道:“师父可凶了,发起火来,可是吓人!”

仪琳低低浅笑,又偷瞧了萧月生一眼,没有说话,羞涩不已,嘴角却微微翘起,眉梢处透着甜蜜之色。

江南云心下暗叹,看她的神情,这又是一个情根深处的女子,师父可是害人不浅呢!

想到这里,她抬头恨恨瞪了师父的背影一眼。

进了观云山庄,令狐冲他们三个也在,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的寒暄。

华山派与恒山两派,在五派之中,关系虽然不远不近,但比之其余三派,也算是比较亲近,况且,令狐冲亲切随和,在诸尼之中人缘颇佳,讨人喜欢,故两派亲近了许多。

诸人坐在山庄的大厅内,晚膳已经上来,都是素膳,是为了欢迎仪和师太她们。

萧月生拿起银箸,伸了伸,笑道:“来来,这是小荷自白马寺智止方丈学来的手艺,尝一尝味道如何。”

“智止方丈?”仪和师太抬头,一幅意外的神情。

白马寺的智止方丈,在佛门之中乃是难得的一位高僧,法号智止,却是学识渊博近乎妖般的人物,盛名轰传。

而白马寺的素膳,乃是天下一绝,便是出自智止方丈之手,只是能够领略者寥寥无几。

每个月,智止方丈都要做几桌素膳,招待前来上香的信男信女,虽然身为方丈,毫无架子。

“智止方丈,常人难得一见,能够让他传授厨艺,更是千难万难,不知萧先生用何手段?”仪清师太笑眯眯的道,看起来极感兴趣。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挑起一块儿豆腐,看起来,仿佛一团白雪一般,轻轻送到嘴边。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显然是想听听究竟。

萧月生细细咀嚼,微闭眼睛,细细品味,咽下之后,睁开眼,笑了笑:“也没什么。”

他虽觉没什么可说的,但周围人们却是好奇万分,眼睁睁看着他,一瞬不瞬。

“就是在棋盘是赢了他,逼他传授厨艺罢了。”萧月生摆摆手,笑着摇头。

“萧先生,这到是个好主意!”令狐冲抚掌笑道。

“你也可去试试。”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道,伸了伸银箸,笑道:“快些动筷,莫要凉了!”

众人纷纷拿起银箸,夹菜入口,纷纷发出叹息之声,小荷的厨艺在他的挑剔下,已是极精,众人皆不是贪图享受之人,也非大富大贵,哪吃过如此美味之菜肴?!

见到他们的神情,萧月生微微一笑,他也觉得这一顿晚膳做得不错,看来,随着小荷清心诀的精进,她的厨艺也越发的精湛。

吃过了晚膳,虽然是素膳,他们却一个个撑得肚饱嘴圆,懒洋洋的坐在绣墩上。

见他们吃得这般饱,萧月生笑道:“不如咱们去湖上走走,散步消消食罢。”

众人纷纷附和,于是出了山庄的大门,沿着笔直的林间小路,上了苏堤,在堤让漫步。

夜色浓重,华灯已上,湖上画肪皆是灯火通明,映得湖水五彩斑斓,绚丽多彩,一派浮世繁华之景。

夜风寒冷,吹在脸上,宛如刀子般割着脸,她们忙紧了紧僧袍,运起了内功护体。

佛要金装马要鞍,令狐冲穿着一件雪白的貂裘,顿时气质迥异,显得雍容而潇洒,虽然逊于林平之,却比萧月生强上一筹。

他因为内力废去,受不得这般寒冷,萧月生便送了他一件貂裘,他颇是喜欢,也不与萧月生见外客气,直接收下,还要了一顶貂帽,整曰的穿着,颇有气度。

他们没有登上画肪,只是沿着苏堤漫步,说着一些闲话。

萧月生与仪和、仪清师太,还有令狐冲走在前面,后面则是江南云陪着他们,说说笑笑,更加热闹。

“师太,你们来得最晚。”令狐冲双手抄在兜中,懒懒洋的说道。

仪和师太问道:“怎么,别的派早到了么?”

令狐冲点点头:“青城派来得最早,泰山派上午也来了,衡山派的人中午到了。”

“衡山派也来人了?”仪和师太讶然。

自衡山派的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被搅乱,衡山派便未露面,仿佛忽然消失了一般,变得极为低调,掌门莫大先生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得一见。

但人们也未听说过,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有什么大的灾祸,是以颇让人好奇。

令狐冲缓缓点头:“在茶楼中,我们撞见了莫大先生。”

“他仍在拉胡琴罢?”仪清师太抿嘴微笑。

“是啊,他的胡琴不离手。”令狐冲也笑道,又叹息道:“莫大先生的剑法,名不虚传!”

仪和师太问:“你与莫大先生动手了?”

令狐冲摇头:“小子可没那个胆量,莫大先生显示一手精妙剑法,便飘然而去,风采令人心折!”

“嵩山派来人了吗?”仪清师太微微笑问。

令狐冲喝了口茶茗,摇头:“咱们五岳剑派,就是不见嵩山派的人影!”

“哼,他们一向鬼鬼祟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仪和师太宽大的僧袖用力一甩,重重一哼。

“不过,青城派的人倒是都过来凑热闹了!”令狐冲摇头冷笑,想起了被侯人英与洪人雄设下圈套,设计自己往里钻,被他们打伤。

“哦,余观主也来了?”仪和师太脸色一肃,对于余沧海这个掌门,她颇是忌惮。

青城派近些年来声势渐涨,皆是因为余沧海这个掌门武功高强之故,虽然如今低调了许多,却是因为惹到了萧一寒之故。

“嗯,他也到了,只是藏起来不现身。”令狐冲点头,看了萧月生一眼,笑道:“估计是在躲着萧先生。”

“他躲我做甚?”萧月生呵呵笑问,扫了一眼站在江南云身边的林平之,微微摇头。

“这般说来,临安城这次可是热闹非凡!”仪和师太若有所思,神情沉重。

她深深觉得恒山派的实力不够,这么多的人,动辄有危险,她顿觉肩上的担子猛的变重。

他们正在说着话,分成两群人,萧月生一群,江南云则带着另一群,林平之跟在她身边,默然不语,显得有些木讷。

正在此时,坐在绣墩上,浅笑嫣然的小荷忽然身形一动,宛如一阵风般飘了出去,门帘晃动,人影不见,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浮动。

转眼过后,她又飘了过来,来至萧月生身边:“老爷,齐少侠来了!”

“让他进来罢。”萧月生摆摆手。

小荷应了声“是”,再飘然而出,宛如脚不沾地,凌空而行,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看得心惊,如此轻功,即使是师父定逸师太怕也远远不及!

橐橐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门帘被挑起,小荷的声音响起:“齐少侠,里面请——!”

“小荷姐,不必这般客气的!”齐元翰清朗的声音传来,他颀长的身形呈现在众人身前。

“元翰见过师叔!”齐元翰甫一进门,便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朗声参拜。

“元翰不必多礼!”萧月生坐在那里,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可是你师父有事?”

齐元翰站起来,神情恭敬,点点头,朗星般的眸子飞快一掠,扫了众人一眼,见到了众女尼与令狐冲他们,心下一转,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长沙帮身为临安城的地头蛇,消息灵通。

“师叔,无常帮的人被人刺杀,姓命危在旦夕,师父让弟子前来讨一粒丹药。”齐元翰恭敬说道,目不斜视。

“无常帮的人被刺杀?”仪和师太陡然站起,大声问道。

齐元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萧月生,露出疑问之色。

“这是恒山派的仪和师太。”江南云款款上前,来到他身前,嫣然轻笑,娓娓介绍。

“见过师太!”齐元翰颇是有礼,合什一礼,从容说道:“今曰晚膳时候,忽然有人冲进来,想要杀无常帮的两位兄弟。”

仪和师太合什还一礼,忙问:“是什么人?”

无常帮的人乃是此次事情的关键所在,若是他们被人刺杀,那嵩山派再无顾忌,是正是邪随他们说,无人可辨。

齐元翰摇头,面露遗憾之色:“那人刺杀不成,已经身亡,查不出身份。”

“定又是……”仪和师太怒哼一声,忽然止住,没有往下说,这里人多嘴杂,自己代表了恒山派,便不能随便说话。

“南云,取一粒返魂丹给元翰。”萧月生温声道。

“是。”江南云点头,白了齐元翰一眼,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温润洁白,光华流转。

自玉瓶中倒出一枚雪白的丹丸,捏碎了外面的蜜腊,江南云递给齐元翰,道:“半个时辰之内服下,否则,药效尽失!”

厅中众人只觉一股清香直钻入肺腑之中,宛如一阵春风在体内吹拂,浊气尽消,浑身通畅,仿佛打通了奇经八脉一般。

“多谢师姐!”齐元翰不敢看她,低着头,双手接过丹丸,恭声说道。

他的神情太过恭敬,不像是一个平辈之间互相说话,反而像是晚辈见严厉的长辈。

他可是领教了这个江师姐的厉害,开始时,见她美艳绝伦,风情万种,心中便有些动荡,想要亲近。

但这份绮念很快便荡然无存,江南云捉弄人的手段精彩纷呈,让人哭笑不得,他实在承受不住。

“元翰师弟,可要拿好喽——!”江南云嫣然微笑,宛如玫瑰怒绽,容光逼人。

齐元翰忙不迭的点头,不敢去看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将丹丸装下,跪倒向萧月生行礼,然后告辞众人,转身离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