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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厅,福康安脸色铁青,坐在虎皮椅中,轻阖着眼睛,呼吸粗重如牛喘。

大厅下面,数人站立,二人打眼一看,皆是府中护卫,王剑英与王剑杰亦在其中。

二人慢腾腾凑过去,古般若低声道:“剑杰前辈,怎么回事?”

王剑杰脸色难看,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见他相问,苦笑一声,看看四周,低声道:“真是倒霉,府里失窃了!”

“丢了什么东西?”古般若惊奇问道。

大帅府防卫之言,与铜墙铁壁相仿佛,又有哪个盗贼能进得帅府偷走东西?!

古般若想了想,皱眉低问:“是内贼?”

“嘘——!”王剑杰忙竖指唇前,左右瞟一眼,松了口气,轻叱道:“别胡说!”

古般若见到他的眼色,忙点头,心下恍然,自己莽撞了,这种话确实不宜宣之于口。

福康安轻咳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双眼如鹰,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速度极慢,在每张脸上停数秒。

众人虽然皆是一流高手,血气旺盛,胆气豪壮,但与他明亮的目光相视,却一一拜下阵来,纷纷低下头,避开他目光。

福康安起身,踱步下台阶,走到人群中,径直来到一个人跟前。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雄壮过人,如一座铁塔矗立,脸上轮廓极深,不似中原人种,脸色黑红,似是自高原而来。

福康安盯着这男子,沉声哼道:“阿尔泰,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有外人进来,还是自己人动的手脚!”

“扎!”阿尔泰一甩袖子,单腿跪地,高声道:“奴才定将那贼子捉回来,交到大帅手里!”

“嗯,放手做罢,本帅自会为你做主!”福康安露出一丝笑意。

阿尔泰重重跪头:“奴才遵命!”

福康安伸手摆了摆,摇头一叹,负手于后,慢慢踱步而去,留下大厅诸人。

阿尔泰起来,目光一扫众人,如一道电光迸射,扬声道:“今天谁也别走,东西在谁手上,一搜便知!”

他气质如虎,生杀予夺,可谓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阿总管,到底丢了什么物件?”王剑英上前两步,低声问道。

阿尔泰登时望过来,目光如电,直刺他眼底。

王剑英年纪甚老,在帅府已经几年,可谓是帅府的老人,颇得同僚敬重。

阿尔泰见是他,收回目光,轻哼道:“是一些玉!”

“玉——?!”王剑英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莫不是在藏宝库里丢失的?”

阿尔泰森然一笑:“正是!……若是不然,本座岂能会怀疑到家贼?!”

王剑英点头,难怪如此。

藏宝库防会之严,可谓固若金汤,外面有人团团守卫,内外设三层,还有铁铸的大门,非有千金之力,断难推开此门,即使是武林高手,内力深厚,也难一个人推开。

况且,有人推门,声响极大,必然惊动外面护卫之人,如此说来,必然是内外勾结!

王剑英摇摇头,不再多问。

他们察了一天,没有什么眉目,倒是翻出几件陈年旧帐,揪出了两个内贼,但皆非这次偷玉之盗。

正当阿尔泰懊恼,自己有负主子信任时,忽然听到消息,京城之中,权贵之家,丢失玉器者,近有百来家。

他们丢的不多,但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一时之间,九门提督府焦头料额,乌纱不保。

观澜道观

师徒二人坐在萧月生的屋中,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美玉,马春花娇笑连连,眉开眼笑。

“师父,你真坏!”马春花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收住,拿起一件玉麒麟,抿嘴轻笑。

萧月生露出笑意,心情甚愉。

这一次京师之行,师徒二人同去,马春花在明,萧月生在暗,她去见福康安,萧月生则暗中窃玉。

“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吧?”马春花抬抬手上玉麒麟,碧玉所雕,温润晶莹,内里光华流转。

萧月生点头:“嗯,值些钱,怎么,手里没银子了?”

“那倒不是!”马春花摇头,抿嘴笑道:“我是想,师兄他们何苦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护镖,拼死拼活,!……有了这么一个,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你师兄走的是正途,武林之中,也有些侠客,劫富济贫,自家囊中也甚丰厚,可谓一本万利,是个诱人的举动。”

马春花抿嘴一笑,先前他们曾做过一回,在清风寨劫富济贫,甚是过瘾。

萧月生脸色郑重:“不过,春花,不劳而获,毕竟不是正途,三流行径,为武林中人所不容。”

“那师父您……?”马春花迟疑。

萧月生洒然一笑:“我一心追求的是天道,世俗的道德,皆是束缚,视若无物。”

马春花点点头,看了看他,师父追求的是天道,那自己呢,是不是也要追求天道?

天道到底是什么,是长生不死,成为仙人吗?

她心中疑惑,忍而不发,想事后再问。

萧月生又道:“可并非每个人皆能如此,若无这般能为,道德的力量,足以将其反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甚至被人围而攻之,需得慎重!”

“师父,我明白啦!”马春花点头,笑道:“这么做,会被人围攻,能打过所有人,就不怕啦,是不是?”

“不错,你想随心所欲,就练好武功吧!”萧月生嘉许的点点头。

马春花嫣然笑道:“师父放心罢!我会好好练功的!”

萧月生点头:“嗯,甚好,……我要接着闭关,参悟第四层功夫,莫要相扰!”

“又要闭关么?”马春花依依不舍。

虽近在咫尺,却如天涯,这便是师父闭关时,她心中感觉,极是难过。

虽然师徒相处不久,但师父的外冷内热,外形于雷霆,内温润如玉,却令她眷恋依赖。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我一直突破不了第三层,这次借助灵玉,再试一试。”

他声音仿佛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传入耳朵,直渗落心田,如一滴一滴甘露。

“……是。”马春花点头,露出不舍。

萧月生看出她的依赖,摇头轻笑:“傻丫头,我就坐在这里,一屋之隔,又不是远隔千山万水!”

“好罢,师父闭关罢,不用理我!”马春花哼道,起身挑帘出去,门“砰”的一响,重重合上。

萧月生笑了笑,她耍起了小儿女脾气,也难怪如此,一下就扔了她几年时间,难免不满。

摇头笑了笑,他随即抛开,心中一片清宁,开始闭关。

斗转星移,转眼之间,一个多月过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观澜道观仿佛一座金殿,颇有几分富丽堂皇之势。

观前空地上,清风拂动,两团月白影子闪烁,若隐若现,咯咯娇笑不绝于耳,如银铃挂在空中。

马春花与徐婉君正在练功,踏着凌波微步,互相追逐,旁边徐思思拍着小手,笑个不停,觉得好玩。

马行空陪着徐思思,坐在大树下的太师椅中,眯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两女窈窕婀娜的身材,施展起凌波微步,委实曼妙动人,如舞如蹈。

月白身影闪动,两人难分难解,徐婉君的悟姓极好,练功刻苦,徐思思由马行空照料,她所有心思都在练功,经过这么久,凌波微步已颇见火候。

马春花让着她,二人一半修炼,一半玩耍,凌波微步施展时,同时也是修炼内功。

忽然,马春花一顿,被徐婉君抓住。

徐婉君忙问:“怎么了,师妹?”

“是师兄来了!”马春花转头,指指山口的方向,盈盈带笑,含着一丝古怪。

“他来了?”徐婉君只觉脸皮发热,她笑得太古怪,却也顾不得,忙道:“我去看看!”

说罢,凌波微步施展,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个家伙,终于知道来了!”马行空摇摇头,哼了一声,自椅子上起来。

“师公,是爹爹来了么?”思思红扑扑的小脸如苹果,眨着大眼睛,认真问道。

“是你爹来啦!”马行空点点头,笑道:“想不想他?”

“想——!”思思脆生生的答道,用力点头。

“徒儿拜见师父!”马行空耳边响起沉雄的声音,徐铮忽然现身,拜倒在地,身边站着徐婉君。

“起来罢!”马行空摆摆手,打量他一眼,见徐铮一身褐色短打,沉稳精悍,虽满脸风尘,精神却佳,点头道:“这一阵子,镖局还好罢?”

“师父放心,一切安好。”徐铮点头。

众人坐在大树下的茵茵绿草上,一道别后情形。

“什么,福康安赐了一块匾给镖局?!”马春花远黛般的眉毛蹙到一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