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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水跃起时,夕阳余辉中出现一个黑点儿。

当她落到湖面时,萧月生已至她跟前,她恰好落在萧月生身前,踩在松木上,长吁了一口气。

李秋水轻轻骂了一声:“你这臭小子,再晚来一会儿,就趁你的心意,不用见我了!”

她虽是叱骂,心下却惊异,没想到玉佩果然管用。

***************************************************************************************************************************萧月生一身青衫,脸庞肌肤下似蕴着光芒,莹光隐隐,周身上下一尘不染,眼神深邃,精芒蕴而不发。

他对跟前的李秋水笑了笑:“李前辈,你武功高强,纵使遇险,也能拖延一阵,我何必着急?”

李秋水哼了一声,虽觉他在狡辩,却也不反驳,说得也不错,自己武功虽不如师姐,但足以自保。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李秋水,找你的骈头来也没用!”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中不悦,抱拳道:“童姥别来无恙?……恭喜童姥武功恢复,雄风再振!”

他又转向虚竹,呵呵笑道:“虚竹小师父,近来可好?”

“萧先生,你终于来啦!”虚竹长吁一口气,满脸庆幸。

他一个人实在挡不住童姥,现在又来一人,萧先生的武功高强,定能阻止二人互相残杀。

“呵呵,我来晚啦。”萧月生笑道。

天山童姥站在岸边,神情倨傲,斜睨他,冷冷道:“小子,你要多管闲事,帮李秋水?!”

萧月生笑了笑:“童姥,你们是同门师姐妹,这么多年过去,纵使有恩怨,也应一笑泯去才是。”

“放屁!”天山童姥大声骂道:“我与她不死不休!”

若是旁人这般骂,他早就甩出一记耳光,可童姥于他有救命大恩,算是遵老爱幼一回。

李秋水瞥他一眼,摇头道:“臭小子,莫要不自量力,我们师姐妹之间的仇是不死不休!”

萧月生摇头:“如今,无崖子前辈已做古,你们纵使睁出一个胜负来,又有何用?!”

“你怎么晓得?!”天山童姥蓦然色变,大声喝道,声音如重鼓,直撼心口,喝声沿湖面飘荡开去。

她又喝道:“李秋水,你告诉他了?!”

李秋水摇头,冷笑道:“好师姐,我又不傻,这样的事怎么会告诉旁人?!”

“哼,谁知你会做出什么丑事来?!”天山童姥冷笑。

***************************************************************************************************************************“吱”一声响,曼陀山庄的大门拉开,王语嫣提着裙裾,轻盈迈步出来,站在门口,清风拂过,白衫飘飘。

萧月生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天山童姥与李秋水。

王语嫣本是一腔欢喜,想与萧月生说话,见他装作看不见自己,心中一酸,恼怒起来。

萧月生温声道:“童姥,李前辈,你们莫要再争了,此事极易解决!”

“臭小子,你一边去,莫再多管闲事了!”李秋水转头瞪着他,神色不善。

虽感激他来救自己,但他的话却揭开了自己伤疤,极不舒服。

萧月生苦笑,摇摇头,扬声道:“小师父,你怀里的画,拿出来给咱们看一看,如何?”

虚竹手指点了点自己鼻尖,神情惊诧。

萧月生缓缓点头,微微笑道。

虚竹迟疑一下,搔了搔后脑勺,为难的道:“这是无崖子前辈所赐,不能……”

“小和尚,你怀里有什么画?!”天山童姥转头,粗声粗气问。

虚竹迟疑一下,小声道:“是无崖子前辈赐的画,让我好生保管,去找画中人,童姥已经看过的……”

“拿出来,我再瞧一瞧!”天山童姥一伸手。

虚竹摇头:“童姥,你已经看过,这是无崖子前辈的,万一损坏……”

“你这臭和尚,忒啰嗦!”天山童姥喝骂一声,身形一闪,迅如鬼魅,瞬间来到虚竹身前。

虚竹避也未避,对天山童姥并无戒心,他一下被揪住了衣领。

天山童姥右手提他僧袍前领,左手一探,自他怀里掏出一方绢布,右手随意一抛。

虚竹被一下子掼了出去,掠过六七丈,仰天摔了个跟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天山童姥一探之间已制住了他穴道。

虚竹北冥真气自行流转,一遇阻碍,便要冲过去。

若是寻常高手封他穴道,北冥真气精纯无比,也霸道无比,足可冲穴过宫,解开穴道。

天山童姥的八荒[***]惟我独尊功威力宏大,不逊于无崖子的北冥神功,三十年一返还,内力精纯之极,更胜北冥真气一筹。

她内力未复时,封虚竹的穴道,北冥真气可能冲开,但如今她内力尽复,更加精纯,北冥真气却不管用了。

***************************************************************************************************************************天山童姥曾看过,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听萧月生一提醒,更沉有疑惑。

她稍一迟疑,慢慢将绢画打开,怔怔看着绢画,一动不动。

李秋水一见,咯咯笑了起来:“师姐,你失望了罢?!”

天山童姥死死瞪着绢画,一动不动。

李秋水更是得意,由咯咯笑变成了哈哈大笑:“师兄又没疯,岂能喜欢一个长不大的侏儒?!”

“咦?!”天山童姥忽然一惊,随即大喜,哈哈大笑:“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

李秋水微一凛,忙喝道:“不是谁?!”

天山童姥脸上神情奇怪,又喜又悲,哈哈大笑:“你以为是你,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看看罢!”

说罢,右手一甩,绢画缓缓飘了出去,如被人用手托着,转眼间来到李秋水跟前。

恰在此时,远处一艘小船轻飘飘而来,速度飞快,一会儿功夫到了近前,船头站一人,黄衫飘飘,腰悬长剑,容貌英俊,神态潇洒,正是北乔峰,南慕容中的慕容复。

慕容复身后是一身绿衫的阿碧,她肌肤白皙细腻,眼波顾盼流转,温柔如水。

见到萧月生与李秋水站在湖上,脚下仅有木头,慕容复微一皱眉,看一眼李秋水。

李秋水脸覆白绸,看不清,只是一身白衫,身姿曼妙窈窕,看着便令人怦然心动。

他看到一张丝帛朝李秋水缓缓飘去,望天山童姥一眼,心中惊奇。

又看看李秋水,不知何时又出了这么一个女子高手,与萧月生并肩,也不知二人是何关系。

王语嫣站在曼陀山庄门前,见到慕容复来了,绝美玉脸微微一变色,眼光闪烁,想要扭头往里走。

“语嫣!”慕容复扬声道,招了招手,看了一眼萧月生。

他素来目无余子,天下人皆不放在眼中,皆是棋子,可助他完成复国大业。

萧月生的出现,像是在他心上扎了一剑,从未有过的挫败,只觉萧月生此人就是自己命中的魔星,复国大业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不仅武功高强,智力亦不差,更要夺去自己的表妹。

对于萧月生,他恨意如滔天之浪,只是武功不如他,为了复国大业,需得忍辱负重,只能虚委。

***************************************************************************************************************************萧月生抢先抱拳:“慕容公子,你来啦?!”

他摇了摇头,嘴角带笑,却似讥讽,笑慕容复风度全无,竟不让阿碧渡自己过湖。

慕容复神情自若,抱拳一礼:“萧先生大驾光临,为何不去敝庄坐一坐,让我聊尽地主之谊?!”

萧月生脸上笑意更浓,摇头道:“不敢打扰,怕被撵出来!”

“呵呵,萧先生说笑了!”慕容复微微笑了笑,转头扬声道:“语嫣,过来说话罢!”

王语嫣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看萧月生,摇摇头:“表哥,我在这里便是了。”

慕容复脸色微变,心中恼怒,脸色紧绷起来,冷笑一声,转向萧月生。

此时,李秋水接过了绢画,不理会周围,拿过来看。

看了两眼,脸色忽然大变,眉毛竖起,身子微微颤抖,手上的画跟着簌簌抖动。

“李前辈……”萧月生担心的唤一声。

李秋水忽然大笑起来:“是她!是她!哈哈……”

慕容复皱了皱眉,哪里来的疯婆子,说话不着调。

萧月生眉头轻蹙,暗自叹息一声,明知故问:“李前辈,不知画的是哪一位?”

李秋水泪流满面,只是遮着白绸,外人看不出。

她扭头望向萧月生,眼中波光闪烁,却又带着几分悲苦,几分凶狠,冷冷道:“你事先知道,是不是?!”

萧月生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岂能一切尽知?!”

“不对,你应该晓得!”李秋水摇摇头,恨声道:“臭小子,老实说话,你究竟从何处得知的?!”

萧月生只是摇头,苦笑着一摊手。

此时,天山童姥来到了虚竹跟前,右掌缓缓举起,便要拍向虚竹,一脸的杀气。

萧月生见势不妙,顾不得再藏拙,右手大涅盘掌施出,忽然朝虚空一拍,随即一招。

虚竹身子仰着,忽然平平飞起,如平沙落雁,划过一道光影,倏的来到萧月生跟前。

左手轻点,无声无息的剑气划过虚空,落到虚竹身上。

剑气柔和无比,直接注入虚竹体内,沿着他经脉流转,无坚不催,直接冲开数处穴道,宛如打通河道堵塞,北冥真气跟在这股剑气身后,一路直贯而下。

***************************************************************************************************************************虚竹手忙脚乱,胡乱挥动,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控制着,站到浮木上。

这棵松树顿时一沉,便要没入水中,萧月生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出现在天山童姥身边。

“童姥,息怒!”萧月生伸手一拦。

天山童姥一瞪他,冷冷道:“小子,滚一边去,莫要多管闲事!”

看她眼中的杀意,若是不躲开,她便要出手。

萧月生苦笑道:“童姥,虚竹小师父最是无辜,何必要迁怒到他身上呢?!”

天山童姥冷笑:“师父的债,弟子来偿,谁让他是那人的徒弟?!……你若不让开,我先杀了你!”

萧月生苦笑一声,无奈道:“童姥,虚竹小师父的姓子你最了解,你何苦为难?!”

“好呀,你是成心要管闲事了,我先宰了你小子!”天山童姥怒喝一声,脸一沉,再不多说,一掌挥出,遥遥击来。

“呼”的一声,掌风凛冽,如一阵寒风猛的直扑过来。

萧月生稍一侧身,掌风擦着脸庞过去,差之毫厘,但掌风已经寒彻骨髓,令人心悸。

“砰”一声,如中败革声,萧月生忙转头后瞧,却见虚竹身子飞起,手脚乱动,落向水中。

他心中一恼,知是李秋水下的手。

身形一晃消失原地,出现在湖面上,抄起虚竹,轻掠一段距离,落到了慕容复船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