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体育馆
有一个好消息：经历了一连串的不顺之后，终于发生了一件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莉莉娜设置在世界碎块边缘的神术法阵在下午的时候如我们所料传来了报警信号……
我承认，这完全就是坑爹的废话——被贴着世界蒸发的边界放置，那东西要是不报警才怪呢！
当警报突然响起的时候，阿尔忒弥斯正在活动室里和我们聊着关于世界毁灭之后各种古怪现象的问题，尽管在阿尔忒弥斯看来，那些事情不但不有趣，反而糟糕透顶，但对好奇心疯涨的浅浅和八卦精神飙升的林大小姐（身为先知你真的有必要具备这种程度的好奇心吗？）而言，那些神奇的事情具备相当强烈的吸引力，于是，在“拯救世界所必须的情报收集”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蛊惑（当然这个理由也不全是假的）下，可怜的阿尔忒弥斯差不多被浅浅和林雪当成了故事机器，直到莉莉娜脑袋上一个枫叶型的发卡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的防空警报声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然后一帮惊悚中的酱油党旅游团潜水众就开始对正顶着个防空喇叭的莉莉娜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恩，很有创意的铃声。”
林雪拍了拍表情有些僵硬的莉莉娜的脑袋，然后宛若女老大一般气势如虹地一脚踩在椅子上，胳膊笔直地指向前方，一伸大拇指，大声下了结论。
“而且貌似还在震动哦。”
浅浅好奇地凑在莉莉娜旁边，趁后者还处于尴尬之中，出其不意地抢过了那片精致的枫叶报警器，立刻惊奇地叫了出来。
“还给我！”莉莉娜小脸涨得通红，跳着脚地跟浅浅抢自己的发卡，“那是女神大人做的，还给我！”
叮当的手笔啊，那就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么令人蛋疼的报警方式了——那小东西多半又是从电脑上看到什么东西，半懂不懂地就直接拿来用了，上次她还研究能以时速六百多英里往外发射豌豆的豆荚和扔出去之后会爆炸的玉米***来着，可惜被姐姐大人以维护世界和平的名义把所有实验成果都给没收了。
一番几乎是日常的鸡飞狗跳之后，莉莉娜终于如愿以偿地抢回了自己的发卡，不过这次她没好意思把那诡异的东西继续戴在头上，而是顺手将其扔进了随身空间里，然后直接趴在地上开始用手指比比画画起来。
阿尔忒弥斯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尽管在她的“梦境”中，各种神奇的事情遇上不少，甚至她本人都扮演了一把异能者，但那依然消除不了她对神奇魔法的好奇心。
绿色的光晕从莉莉娜的头发上缓缓地飘落着，让趴在地上书写符文的小女孩就好像调皮的丛林精灵一般可爱中带着丝丝圣洁，那些具备神力力量的能量晶粉飘落到地上之后就会立刻自动组成相当复杂的图形，逐渐勾勒出了一副城市的立体地图，尽管不能像高科技探针描绘的图景那样精确，但其神奇之处还是令人惊叹，而随着这座小小的城市模型逐渐从地面上升起，趴在模型上用手指不断描绘一个个神文字的莉莉娜也如同哥斯拉一般……
额，这个猎奇的比喻大家就当没看见好了。
总之，当莉莉娜站起身的时候，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微缩沙盘一样的绿色荧光模型，而一连串由符文组成的线条则贯穿在整个沙盘模型之中，不断形成绞缠的链条状。
“很天才的神文字运用方式，”莫妮娜带着些惊讶看了莉莉娜一眼，“这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只是对追踪术的一点点改进而已，”莉莉娜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我把它的描述部分和运行部分***开来，并且让前者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运作，并不是什么高级的改变。”
“那也相当不错了，”莫妮娜脸上惊讶的表情更甚，“即使因代言人的身份而可以直接读写神文，你的水平也足以令人赞叹，当年队长用了六年才学会写自己的住址可是被神界当成了一个传奇呢！”
叮当的学前时代就是个笨蛋吗？
经过莉莉娜简单的讲解，我们也能看懂那模型的意义，散发出绿色荧光的城市自不必说，那是世界碎片的模型，而游动的符文链条则是通过已经被蒸发出去的神术法阵传回的资讯流动示意图，那不可思议的神术法阵拥有“不灭”属性，即使被世界蒸发成量子态，乃至资讯态甚至数据节态，只要施法者没有中断其运行，它就可以永恒地运转下去，这让我们直观地收集到了用常规科技手段绝对不可能观察到的蒸发状态中的资讯之河。
“这里是几个主要节点，”莉莉娜似乎是担心我们看不懂——事实上我们还真是没看懂——用手指在资讯之河的数个点上轻轻触了一下，立刻，那些点便明亮了起来，“它们是信息从稳定态向蒸发态转变的位置，将这几个点连接起来，就可以得到世界碎片最初失衡的位置。”
莉莉娜说着，用手指在空中划过了几条细线，将那些小点逐一连接，不过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尴尬地抬头：“老大，复合散点图怎么画来着？”
我：“……初中几何都没学会你还敢当教宗！？”
“当教宗需要考初中几何吗！？”
“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姐姐大人头疼地叹了口气，然后随手在城市模型上指了一下，“还用散点图？这里就是！”
“不对不对，应该是这里！”林雪立刻打断了姐姐大人的话，指着模型上另外一个地方说道。
“根据我的直觉，应该是这里！”浅浅也拿着自己那每三秒变一次的直觉上来凑热闹。
一番争执之后。
我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叹气，连线指挥中心。
“塔维尔，帝国领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中充满了难言的凄凉。
“为您奉献一切，我的陛下，发生了什么！？”塔维尔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很明显，我那严重的说法让那个敬业的女科学家感到了不安。
“……复合散点图怎么画？”
当终于磕磕碰碰地找到了那处世界最初异常点之后，我感觉我们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浓浓的黑雾之中……
或许是巧合，被标注出来的最初资讯异常点距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远，就在校园的东部，据阿尔忒弥斯所讲，那里是旧体育馆的位置。
事实证明，世界最初被破坏的位置是在内部，莫妮娜的猜想获得了证实，但一个从内部发生的畸变怎么会在天空引发巨大闪光？
“世界的结构比你想象的复杂，”莫妮娜解释道，“在更高的维度上，空间是呈现出不连续的，假如一场能量爆发强大到可以瞬间摧毁所有维度的程度，那么不管它最初发生在哪里，都会引发整个世界可以同时观察到的现象，比如巨大闪光。”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又有伊尔森这个据说专司防御的神族战士做保镖，我们同意了阿尔忒弥斯同行的要求，不过得小心不能让虎文他们发现，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最后还是莫妮娜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阿尔忒弥斯的离开变成了一个可以被所有人忽略的虚假事实，然后我们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期间阿尔忒弥斯还好奇地跟自己的伙伴们打了个招呼，结果对方竟然在和阿尔忒弥斯聊天的同时都没意识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世界上最强的刺客不是能在暗影中刺向你的利刃，而是可以在亿万双眼睛面前杀死自己的目标后飘然离去的人，我实在不敢想象，被莫妮娜秘密处决的人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对抗这种可以扭曲世界观的力量——尽管据伊尔森同学介绍，莫妮娜的“星界消散”技能之所以如此炉火纯青，完全是当年在学校里翘课练出来的……
事实上，目前叮当的小队成员，除了某个负责跑腿的光明神大叔之外，全部都是翘课的时候遇上才勾结起来的。
“阿俊！你看看天上！”
正当体育场的拱顶刚刚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一路上始终在东张西望的浅浅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刻指着上方惊讶地叫了起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我不由得也惊呼出声：“那什么玩意！？”
另一座城市？一座倒立在天空的城市！？
在天空那稀薄的云层后面，一片片建筑物的倒立影响清晰地呈现出来，看上去就好像海市蜃楼一样，但其宏大程度和真实感却让人忍不住怀疑，在那遥远的天上是不是真的有另外一座倒立的城市正在逐渐压下来。
认真观察了一会之后，我们突然在那座“天空之城”中发现了很多自己熟悉的东西，曾经被珊多拉一人横扫的美食街，曾经引发全城轰动之城管300大接力事件的盗版一条街，还有浅浅常去的游乐场a，浅浅常去的游乐场b，浅浅常去的游乐场c……
不能再回忆了，再回忆下去我会哭出来的……
“是我们的现实世界！”姐姐大人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侵蚀已经达到视界范围了！”
莫妮娜摇摇头：“还没那么糟，由于世界碎块相对脆弱，我们会提前很多天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不过留给对面的时间也不长了。”
“那就是你们的世界吗？”阿尔忒弥斯喃喃地低声自语着，“果然和梦里……我们快点吧，要不两个世界就都完了。”
“吱嘎——”
沉重的金属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伊尔森的怪力下被缓缓推开，据说在末日之前就已经停用了好几年的旧体育馆里积累了不知多少灰尘，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尘土几乎让人窒息，得亏我们都会能量护盾，要不就光凭这一开门，大家就都得被呛出去。
戳戳，戳戳……
就是看着好奇地趴在护盾上捅来捅去的阿尔忒弥斯令人感觉特无语。
“这地方多长时间没人来了？”
尽管灰尘全部被能量护盾挡在外面，姐姐大人还是下意识地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宽大空旷的体育场中到处都是飘荡的灰尘，从四周那些被封死的窗户上部的缝隙间泄露出的丝丝阳光在飞扬的尘土中形成了一束束明亮的光栅，将前面的空间切割成了光怪陆离的一堆几何体。
而令我们最在意的，则是前面地板上的十几个圆形的阴影，那里看上去就好像存在什么东西挡住了光线一样，但事实上，除了灰尘，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算那天之后时间静止的这段时间，这座体育场也被封闭了将近十年，据说这里经常发生灵异事件——不过现在谁还在乎那些？”
“你们就一直没过来看看？”
林雪貌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没有……”阿尔忒弥斯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立刻疑惑地重复了一句，“一直没过来……我们怎么会忘掉这里还有个体育馆呢？”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林雪是什么意思。
在世界毁灭之后，阿尔忒弥斯和她的苏醒者伙伴们已经花费了数年时间来从城市中寻找幸存者，说整个城市已经被翻个可能有点夸张底朝天，但最起码这座学校内的每一个角落肯定都被他们翻腾过了，可是这么大一座体育馆……竟然被他们忽略掉了？
“我敢打赌，假如现在阿尔忒弥斯打电话给虎文他们询问有关体育馆的事情，对方肯定会一头雾水。”林雪抱着胳膊说道。
我一摊手：“那也得这个世界有信号才行。”
“有信号的！”阿尔忒弥斯慌忙回答了一句，然后掏出了手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个世界的手机一直都能用。”
几分钟后，完成了同化的阿尔忒弥斯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她举着手机，对我们勉强一笑：“铃音甚至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样一座旧体育馆。”
“那为什么阿尔忒弥斯会知道？”我好奇地发问，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因为发问的是我们？”
“没错，假如刚才打电话的是我们中的某一个，即使不提体育馆三个字，只是大致说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铃音就会立刻‘想起’关于旧体育馆的一切，”林雪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我已经看到了某些东西，关于这座体育馆的秘密……”
然后，我们亲眼看到，当林雪走入体育馆中央的一片圆形阴影中的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林雪！！”
“木头，别叫那么大声，我没事，”让我松一口气的是，林雪的生意紧接着就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不过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噎死，“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这死丫头绝对是故意的！这种话能在公共频道说吗？
“体育馆中有很多类似的空洞，”一眨眼间，林雪便重新从那道圆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些空洞仿佛是被某种‘爆炸’炸出来的贯通伤，走进去之后就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你们猜猜那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反正貌似有得忙了。”我们还没动作，伊尔森已经果断采取了行动，一阵阵耀眼的金光闪过，不良肌肉少年摇身一变化身希腊战神，顶着全身的金色战甲，左手举着一面饰有金色双翼纹章的华丽重盾，右手紧握一把目测将近两米，护手处雕琢为羽翼形状，通身宛若阳光打造一般的金色巨剑（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当时攻击七千亿的金色闪光就是这柄圣光巨剑放出来的），现在的笨蛋伊尔森整个人壮观的跟男主一般，“我开路！大家跟上！”
面对我们诧异的表情，莫妮娜淡淡吐槽：“没事，笨蛋哥哥的命很硬，让他开路好了。”
那真的是你哥？
说实话，对自家哥哥如寒冬般凛冽的莫妮娜真是让我产生了各种各样微妙的欣慰感呢，我应该说幸好自己有一群软妹妹吗？
按照林雪的做法，我们挑了个面积最大的圆形阴影，一起站了上去。
然后，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
破旧杂乱的体育馆消失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铺着古朴石板的宏大平台，以及，平台之外那仿佛触手可及的一颗颗巨大星球，还有神秘浩瀚的无尽星空。
“这是……”心中的震惊让我不由自主地茫然四顾，然后眼前的景象一闪，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座体育馆。
原来是刚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已经离开了那片阴影区域，跟我一同出来的还有莉莉娜，很明显，这丫头也跟我犯了同样的错误。
尴尬地对视一眼，我和莉莉娜重新回到阴影之中，立刻，漂浮在星球之间的神秘平台和浅浅众人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刚才你们俩突然就消失了。”浅浅蹦了过来好奇地说道。
“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