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半岛酒店作为老牌国际奢品,环境毋庸置疑,可到底还是没有回来睡的安心。
可能这就是家的魅力。
江辰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女友已然不在。
靠在床头,欣赏了会窗外的风光,他才不慌不忙起身下床。
穿衣洗漱后,他走出主卧,打算下楼,忽然想起了自己昨晚带了个客人回来。
于是乎朝东边走去,来到第二间客房门口。
“咚咚咚……”
江辰很绅士,抬手敲门,“起床了。”
安安静静。
没有回应。
起床的时候江辰看了时间,九点多了,而按照端木道长的生活习性,总是会比他早起才是。
“咚咚咚……”
江辰又敲了敲门,还是毫无反响,于是乎他扭动门把。
“啪嗒。”
房门应声而开。
江辰推开门,往里一瞧。
不亚于普通商品房客厅大小的卧室里空无一人,床铺整整齐齐,就像没人睡过。
别说在其他地方了。
就算在酒店,端木琉璃都是这种习惯,起床后会把床整理好。
她确实是在山里长大,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过,但学历从来都不代表教养。
难道是晨练去了?
江辰关门,下楼。
“看见端木了吗?”
昨晚就道姑妹妹的问题,江辰自然是作出了必要的解释。
李姝蕊泱泱大风,给予男友毫无保留的信任,只是评价了一句她当秘书比当保镖合适。
关于“合适”这个词,江辰的理解女友要表达的应该是“符合形象”。
也是。
不熟悉端木琉璃的人,打死都不会联想到世外高人。
只不过将“黑丝”“短裙”“高跟鞋”的“oL”打扮套在她的身上。
画面太美。
江辰压根都不敢去遐想,实在是亵渎神圣。
李姝蕊肯定不会不声不响出门,在厨房忙活,但令江辰意外的是,他居然在厨房还看到了端木琉璃。
对方貌似在给李姝蕊打下手,拿着菜刀切菜。
这还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李姝蕊甚至还贴心的为她系了围裙。
这么大的豪宅,按道理是需要保姆的,可无论江辰还是李姝蕊,起码在当时,都不太适应私人生活中时刻有外人存在,所以没有聘请保姆,当然家政还是有的,毕竟这么大的空间单是打扫卫生就是一项相当重大的工程。
开始没请,也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没有保姆,当然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不过在家里开火的次数委实也不多。
李姝蕊厨艺是后来学的,时至今日,算是可圈可点,但是端木琉璃……
好吧。
江辰想到在“从前有座山”的时候,端木道长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可是要照顾那个老神棍……不对、老神仙,洗衣挑水做饭,肯定得样样精通。
只不过下山之后,跟了江老板这个土豪,瞬间脱贫致富,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只管吃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亲自动手。
新奇之余,江辰更觉得有趣。
李姝蕊本来也是挺高冷的人啊,而端木琉璃更不用说了,就是尊行走的活菩萨,怎么两人刚接触,就打成了一片?
工商管理的确没白学,李姝蕊给端木琉璃安排的分工完美契合,刀工之精妙,足以让五星级大厨自惭形秽。
“快来帮忙,打几个鸡蛋。”
李姝蕊看向男友,逮起了壮丁。
得。
还不如多睡会。
奶香芝士蛋饼。
三明治。
蔬菜沙拉。
牛排。
海鲜粥。
椰香曲奇。
种类丰富。
看来李总工作之余,也没忘记厨艺上的学习。
“手艺又精进了不少,拜了哪位大师?”
“还用拜师吗,星空上一搜就是。”
李姝蕊的性格的确改变了不少,起码在熟悉的人的面前改变了不少,她看向端木琉璃,“端木小姐,随意就好。”
江辰好笑。
你都让人家跟着下厨了,再说这样的话,不是太客套了吗。
而且端木道长虽然有点“认生”,但绝对不是见外的性格。
“嗯。”
果不其然。
端木琉璃应了一声,第一个拿起筷子。
“端木小姐起来的比我都早。”
“是吗。”
江辰端起牛奶。
“我下楼的时候,端木小姐在沙发上坐着。”
江辰嘴里的牛奶差点喷了出来,忍不住看向端木琉璃,对方正在咬蛋饼。
坐着不无聊吗?
不能刷会手机?
不是早就给她换成了智能机了吗。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沦为科技的奴隶。
“这里环境不错,而且空间大,以后你起来了,可以去锻炼锻炼,跑跑步什么的。”
江辰对端木琉璃道。
昨晚他已经对李姝蕊提过了,道姑妹妹可能会在这里寄宿一段时间,对此,李姝蕊再次展现出格局与贴心,没有任何意见。
要是其他的保镖,面对老板的吩咐肯定毕恭毕敬,可端木琉璃是个另类,不做任何表示,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在江辰起来前,李姝蕊与其应该有过沟通,再加上昨晚的十来分钟,对她的性格,大抵也有所了解,
男人的话可不可信是其次。
但端木琉璃的性格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我看端木小姐都没什么行李,我待会带她去逛逛街?”
端木道长下山的时候只有一把剑,一袭道袍,这就是所有行当,江老板后来倒是带她买过衣服,但那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都年尾了。
“你不去公司?”
“请个假就行了。”
也是。
又不是社畜。
江辰点了点头,“行,发票记得留下,报销。”
李姝蕊横了他一眼,“你去不去?”
江辰思量了下,还是拒绝道:“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你们的兴致。”
“那你今天怎么安排?”
李姝蕊没勉强。
“在家躺一天。”
江辰玩笑。
“你要是有空,可以去见见茜茜姐,她这次帮我们在东瀛赚了不少利润。”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十分奇特,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看情况吧。”
吃完早餐,李姝蕊带着端木琉璃先出门,收拾卫生的事交给了江辰同志。
李姝蕊没有怨念,也是有原因的。
哪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回家后还会打扫卫生?
可江老板就不介意。
感情,本就是相辅相成。
打扫完卫生,江辰甚至还去楼上的花园修剪李姝蕊培育的盆栽,直到中午才出门。
司机把车开到别墅门口,拉开车门。
江辰上车。
没有去金海实业,江辰倒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一所学校门口。
东海虽然寸土寸金,但也存在相对偏僻的地方,而这座学校就坐落在较为偏远的新安区,不像别的学校热热闹闹,这所学校门口的街道相当冷清。
并不是人为因素,而是这间学校的选址就是这样,刻意为之,把门开在了远离主干道的位置,并且大白天,大门紧闭。
上课时间,学校把大门关上,也实属正常,为了学生考虑,防止社会闲杂人等进入,但是学校门口旁边悬挂的告示牌,分外扎眼。
江辰下车,隔着高大的校门,打量静谧的学校。
“知道这所学校吗?”
司机立即摇头,流露吃惊,“江先生,我在东海生活了快三十年,还是头一次知道。”
这位司机隶属于天赐资本。
地地道道的东海土着。
东海土着,居然会给人开车?
嗯。
东海土着也是人,也需要工作。
而且司机这份工作,有着天壤之别。
譬如开公交的师傅和给领导开车,能混为一谈?
“神州人不得入内?”
司机看着校门旁的告示牌,错愕震惊。
没错。
这所学校门口确实明目张胆悬挂着“禁止入内”的告示牌。
有点似曾相识。
刚到东瀛那会,那些餐馆商铺门口不就也张贴着同样的告示吗。
可是问题来了。
这里好像不是东瀛啊。
作为东海土着,司机情绪起了波动,看来不分区域不分男女,对于东瀛,大部分国人的感情皆是一样。
“江先生,我进去看看?”
司机试探性道。
江辰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司机立即上前,快步走到校门口,推了推门。
保安室里,有保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戴着帽子,穿着制服,人模人样。
“你干什么的?”
保安倒是本地人,交流没有障碍。
“开门。”
司机道。
“开什么门,这里是学校,现在正在上课。”
“我知道在上课,不能进来参观吗?”
“参观?把这当什么地方了,看不见门口的牌子吗。”
保安很称职,忠于自己的岗位,甩了甩手,不耐的打发道:“快走。”
“谁允许你们贴的?”
司机质问。
“呵,关你什么事,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
谁说社会基层的工作低下卑微,这位保安就相当自信,对门外聒噪的司机不屑一顾,并且越发不耐。
“赶紧走!”
不开门,司机也没办法,只能走了回来,“江先生,他们态度嚣张,说是学校的规定。”
江辰点头,而后道。
“报警。”
司机一愣,看向老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老板表情平静,证明他没有幻听。
司机没有犹豫,即使不解,还是迅速掏出手机。
十多分钟后。
“嘟~嘟~嘟~”
江辰站在车旁,司机出面与叔叔沟通。
“这所学校的手续正规正常,它的规章规定我们没有权力进行干涉。”
“我不认为这是规章规定,这是典型的歧视标语。”
司机指着公然摆出的告示牌。
两名叔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为难。
校门里。
保安室的保安一个两个全部走了出来,轻松的站在里面看热闹,貌似也不是头一次经历,不仅不紧张,相反满脸悠闲,指指点点。
“……其实这所学校被举报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个确实不由我们负责。”
原来如此。
难怪有恃无恐。
叔叔也不是万能的。
“不由你们负责,那归谁负责?”
“你可以尝试向主管部门陈述情况。”
司机并没有为难他们,这种问题肯定不是基层可以处理的,走回来,“江先生,他们说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
“给主管部门打电话。”
江辰简单道。
司机照办。
可相关方面的工作者就没有叔叔们这么勤快了,人都没来,听到情况,只是冠冕堂皇的在电话里说了些是为了方便在本地工作从商的外国人的子女教育问题,是为了促进两地文化交流云云。
其实设立学校没有什么,东瀛也有孔子学院,但是东瀛的孔子学院,不仅只招收在东瀛的神州人,东瀛人也可以进去就读,一视同仁。
并且。
更加没有“东瀛人不可入内”的规矩。
司机的诉求也很鲜明,只是提出这所学校张贴的告示违规,破坏公序良俗,但是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很有水平,顾左右而言他,你说城门楼子我说胯骨肘子。
鸡同鸭讲,司机无奈挂断电话。
“江先生,他们也不想管。”
叔叔们还在这里。
可惜管不了。
能管的却不想管。
那么该谁管?
让东瀛人自己来管吗?
还真别说。
连司机这样的东海本地人都不知道这所学校的存在,足以见其隐秘,江辰当然也没有无所不知的神通,他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
还是因为藤原丽姬。
没错。
是藤原丽姬告诉的他。
毕竟香田熏曾经也在神州工作了一段时间。
不得不承认。
藤原小姐的确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一旦下了注,就会选择allin,不会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司机连打两通电话都没法解决问题,江辰只能自己拿出了手机。
这所学校里面究竟是什么学生,教的什么教学内容,暂时可以撇开不谈。
靖国神厕的那些牌位,神州资本通力合作才艰难的摘了下来。
现在本土却高挂着这样的牌子。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二十多分钟。
几辆公务车火急火燎的驶来,还没停稳,一帮人便迫不及待下车。
但是江老板早已上车离开。
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匆忙四顾,发现没有人后,紧张而懊恼,马上指着校门口的告示牌。
“摘、马上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