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他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周围的物件似乎都变得特别高大,空气中缭绕回荡着低低的呢喃,晦涩暗哑,让耳朵发痒的同时也难听得令人想捂住双耳。皱紧了眉头,这里的气氛让他觉得很难受,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继续前行,越发的接近眼前的一丝光亮,也是那个声音的来源。突兀的,一道尖锐的男音穿过他的耳膜,原本的模糊不清的低喃在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我要他完整的来到我面前……”
不明意义的话语,却让他脊背上窜过一阵寒意,同时他的心底也泛起莫名的恐惧。然而,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不受他控制的钻入了他的大脑,甚至令他从心里迅速的滋生起一抹情绪。霎时间,愤怒、愉悦统统都掺合在了一起,使他本就被狠狠压抑的心胸突然传来想要呕吐的感觉。
“……已经做好了计划,主人……”唯唯诺诺的嗓音在颤抖着述说着什么,他却觉得呕吐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了。“但……地图……我们需要您……帮助……”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眩晕得更厉害了,而那些声音似乎受到干扰一般,渐渐朦胧起来,让他无法再听清。
“去……我的……把他………”
本处于睡梦中的纳威猛的睁开了双眼,他那突出的眼球像是要瞪出他眼眶似的,但那刺疼的感觉却没在短时间内拉回他的神智。好半晌,他的眼睫毛才微微的抖了一下,渐渐从刚才的梦境里脱离。
满头的汗顺着额际流向脖颈,纳威却没有擦一擦的意思,此时他的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醒来前一刻那种愤怒和压抑的心情,而像被烧红的铁丝灼烧一般的疼痛也从额头的伤疤上传来。
伸手捂住额际,纳威试图坐起来。然而还没坐稳,一股锥心的疼痛就让他再次倒回了床上,引得床泛起一阵剧烈的晃动。看着帷幔的顶部,纳威大口大口的吸纳着空气,想以此来缓解由那个诡异的梦带来的不安和身体上的不适。直到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纳威才又一次的慢慢的坐起身。
这一次他终于坐稳了,休息了几分钟,他将已经被揉的一团乱的被子掀开,缓慢的向宿舍中间的桌子走去——他需要一杯水,之前那股灼烧感不仅带来了疼痛,也让他渴的厉害。
在黑暗中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纳威毫不犹豫的便将其全灌进了自己的嘴里,直到第二杯水下肚,他才觉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看了看窗外,他知道今晚想要继续睡觉是不大可能的事了。扫过宿舍中那几张被帷幔捂得严严实实的床,纳威尽量放轻了手脚坐到了窗边,将窗子打开了一个缝隙。这时,皎洁的月光仍然笼罩着宁静的大地,享受着夜风拂面的凉意,纳威借着月色看向了自己苍白的手指。
灵活的转动着自己的指头,纳威想象不出,为什么在梦里他会有一种自己完全没有了手脚的错觉。一栋漆黑的屋子,一条蜿蜒的走廊和一把破沙发,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描绘,也是他唯一能记住的。而那个声音……
“纳威?”突兀的,罗恩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然而被他喊名字的人似乎好无所觉。
掀开帷幔的罗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捂着额头,呆呆看向夜空的纳威。而大大咧咧的他引发的动静也终于让纳威回过了神。
看着下床走向他的罗恩,纳威怔了怔,愣愣的问道,“你怎么醒了?”
罗恩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不禁一皱,再看了看纳威那捂着伤疤的手,反问道,“我还要问你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居然坐在这看月亮……”
纳威闻言,有些牵强的勾起了嘴角,淡淡的说,“没什么,睡不着而已。”这时他的伤疤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他不想让朋友为自己的一个噩梦而烦恼,所以便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哥们,写作业那会打瞌睡的可不是我,”看着纳威的笑容,罗恩也只能压下心底那抹怪异的感觉和疑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顺手递过去一块刚才经过桌子时拿起的糖。“明早是斯内普的课,你可得养足精神……”
知道朋友的担心,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将被鲜艳糖纸包裹的糖球剥开放到了嘴里。霎时间,丝丝的甜味从他的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让纳威觉得似乎连那恼人的疼痛都被稍稍缓解了。
“行了,你继续去睡吧,我坐一会就好了。”拍了拍旁边一脸困倦的罗恩,纳威好笑的看着不停打着哈欠揉眼睛的他,轻轻的说道。
罗恩见纳威似乎没什么事的样子,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步三摇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拉上帷幔前还是眯着快闭上的眼睛,嘱咐着仍然坐在窗边的纳威,“早点睡。”
“恩。”纳威安抚的笑了笑,直到罗恩的帷幔再一次拉紧,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再睡?’
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霍格沃兹的清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与祥和,哈利和德拉克悠然的拎着书包走在去餐厅的路上,而在他们身边,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平时只喜欢谈论食物的男,孩却一反常态的说上了别的话题。
“你们知道吗,赫奇帕奇那帮笨蛋总说迪戈里会是勇士。”
“他们真蠢,布雷斯说就算是弗林特成为勇士,也不会是迪戈里。”
是的,三强争霸赛。从开学以来,三强争霸赛便占据了学生们的大部分生活,只要开口闲聊,不可避免的都会涉及到这个话题。而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即将到来之际,三强争霸赛更是几乎成为了他们生活和学习的中心。
当然,不会是哈利和德拉克的中心。自从知道了哈利的真正身份之后,两人越发的忙碌起来,他们要考虑的事太多了,同样,要准备的事也太多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哈利的身体问题。一个被杀死的男孩没有在家族的坟墓里,而是在死亡后的第二天被一个老人在垃圾堆里捡到,先不论哈利.波特是否在遇袭时便当场死亡,至少哈利醒来时,他确实已经远离了那个所谓的家。
其次,詹姆斯和莉莉似乎并没有向利奥提起过,他曾有个哥哥,即使这个“哥哥”已经去世了。加上从德拉克拜托卢修斯调查的结果来看,也显示着波特家族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哈利的男孩曾经存在过,这让哈利很费解。毕竟,他们查到的现实和虫尾巴的记忆相差太大了。
由此,哈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哈利.波特的存在,已经被刻意抹杀了。
哈利还记得莉莉和詹姆斯在看见他这张脸和知道他的名字时,那完全超乎他意料的表现。他们惊讶的,似乎只是他和他们之间那相似的长相,而不是因为联想到了他们的长子——哈利.波特。
不过这其中又夹杂着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莉莉忽而乍现的失态、热情以及瞬间闪过眼中的那丝疑惑与迷茫;斯内普三年来的的刻意忽略,卢平不同寻常的反应与表现,还有那些和他拥有的记忆中历史上的种种不同,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都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然而现在的他们仍然是一无所知的。在翻遍了所有他们能想到的资料与档案之后,他们能得到的依然是当年那些种种流于表面的“真相”,而他们真正想知道,却被掩藏的太深,太深了。
“你们要来点覆盆子果酱吗?抹在面包上很好吃的。”两人刚在餐桌旁坐定,高尔便眨巴着眼睛,将一个面包拿到他们面前晃了晃。德拉克优雅的笑一笑,接过已经抹好果酱的面包递给了哈利,同时,克拉布也把自己弄好的那个面包放到了德拉克的餐盘里。
“如果你愿意的话,配上蜂蜜奶茶会很不错的。”克拉布俨然一个美食家的风范,对着哈利小声说道。在他们看来,哈利和德拉克都偏瘦了些,应该多吃点才对。
露出清浅的微笑,哈利接受了这个建议,在吃的方面,他们确实比不上专业级别的克拉布和高尔。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餐厅,哈利感慨着就算是霍格沃兹这样的学校,也摆脱不了形式主义的东西。
城堡为了三强争霸赛的举行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理。
镜子和玻璃上看不到一丝灰尘,地毯的色泽也变得鲜艳明亮,所有的画像都被弄得一尘不染的,而其中几张怎么都弄不干净的,则是被爽快的从墙上拿了下来,让画里的人不得不一边咒骂一边努力把自己塞进其他画像那狭小的空间里。那些总是咯吱作响的盔甲如今也被擦的锃亮,被上了油的它们现在在夜晚走起来也没有了那可怖的吱吱声。
当然,改变的不仅仅是城堡这个建筑本身。随着那个日子的临近,老师们也变得有些易怒起来,费尔奇更是整天在城堡里上蹿下跳,恨不得把学生们皮鞋上的泥浆统统刮掉。
终于,在学生们看向各自学院分值沙漏的忧郁眼神中,十月三十日到了。
当学生们呵欠连天的路过大厅时,他们惊讶的发现,整个大厅在一夜之间被彻底的装饰一新了。五条巨大的丝质条幅正至顶篷垂挂而下,除了中间那条绘制着霍格沃兹的校徽外,另外四条每条都代表着一个学院。
罗恩兴奋的挥舞着他长长的手臂,眉飞色舞的说,“晚上的宴会一定更精彩!不知道能有什么好吃的……”
看着罗恩不停晃动的手,赫敏嫌恶的皱了皱眉,“罗恩,现在在走廊上,你会打到其他同学的。”
“有什么关系,现在又没什么人。”不屑的撇了撇嘴,罗恩小声的反驳,但手还是乖乖的放回了衣兜里。“对了,哈利,我听西莫说布斯巴顿是女校,这次来的可都是女孩子啊!”
听到布斯巴顿这个学校,哈利立即想起了“黏痰”,那个美丽高傲,最后嫁给了比尔.韦斯莱的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fleur delacour1)。抚着光滑无比的下巴,哈利笃定的点了点头,勾起嘴角瞟了瞟旁边似乎仍若无其事的赫敏,故意大声说道,“没错,而且肯定都是很优秀的女孩。”
纳威听见也来了兴致,马上爆料自己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听说晚上还有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法国菜呢。啊——刚才我在盥洗室遇到弗雷德和乔治,他们俩昨晚专门跑了一趟厨房才知道的。”
“哼!”轻轻的哼了一声,赫敏掉开头不再听他们说话。正好拉文德和另外几个格兰芬多的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赫敏淡淡的看了罗恩一眼,便径自和那几个女生说话去了。
而罗恩在赫敏离开好久之后,才讷讷的来了句,“她瞪我?”
看着罗恩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利和纳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是在看没错,但那不算瞪吧?
“她干嘛要瞪我?我都没计较她说我了。”罗恩没有去注意好友们调侃的反应,仍然一脸不解的盯着赫敏离开的方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纳威无奈的摇摇头,决定不掺合这两人的事。这时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德拉克忽然走到笑吟吟的哈利身边,凑到他耳旁轻轻的说,“看来你很清楚布斯巴顿的事嘛。”说完,还顺便趁众人没注意,咬了咬哈利的耳垂。
耳垂传来的刺痛让哈利微微怔了一怔,满是疑惑的看向此时面无表情的德拉克。而德拉克也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开始看天看地看画像,可就是不看他。
哈利这时候真有些傻眼了,德拉克这阴阳怪气的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努力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哈利透着无辜的绿眸一直黏在德拉克身上。慢慢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开始不自觉的往两边翘起。
莫非……
这小子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