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吹越大,树叶哗啦地落下,火把的火苗随风摇摆,云朵飘动将天上的月亮也给拦住了。整个琵琶峰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众人靠在一起,观察着四周。
忽然之间树上闪腾一个黑影。身子灵活,从树上跳下来之后,旋即蹦到两块大石头上,顺着石头攀爬,瞬间就消失不见。只传来两声叫喊声。
我看着那黑影的动作,心中暗暗奇怪,不由地问道:“张玄薇,这是龙虎山上的什么动物?”
张玄薇摇摇头道:“我从来没见到这样的黑影,好像不是一般的动物……应该不是龙虎山的……”
黑影停在更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张天师长啸一声,声音中含有挑衅的意味。
张天师喝道:“哪里来的邪物,敢来我龙虎山作祟。”张天师身子一跃,就去追上那黑影。
“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张天师的声音传来。
很快,张天师的身影就消失在视野之内,摇晃的树叶也变得安静,火把也恢复正常,乌云散去,月亮又重新挂在天上。
张玄冲喊道:“遵天师号令。我们先回府。”
我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出现的黑影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引张天师相见。
我随着张玄冲回到了天师府,这里和春天来的时候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夜晚天师府关闭,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火光照亮夜空。星星点点闪闪,也看着地面。
天师府呈现八卦图案,里面弯弯绕绕不少。我随着张玄冲进入私第,被放在椅子上坐着。整个大厅装饰古色古香,神龛上有不少牌位。两边挂上了不少黄色的符箓,上面龙章凤篆,分外威严。一个香炉里,正散发出袅袅香烟。
张玄放将袖子卷起来。狠狠地瞪着我问道:“那个黑影是你的人吗?你们这次来龙虎山真有不少人啊。你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老实说的话,我拳头可不认账!”
我摇摇头说:“黑师父、虫王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黑影什么来路我就不知道了。我来龙虎山是为了找张小姐救命的。”
“毒小子!在我面前都不说真话!”张玄放上前一步,一手抓着我的肩膀,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哪知寒气逼人,连忙放开,问道:“你身体怎么回事,怎么跟寒冰一样寒冷。你的脸色……比江西那个时候差多……你当真是要死了吗?”
一个身体如此寒冷的人,脸色如此苍白的人,应该是来龙虎山寻找活命的办法。
我苦笑道:“张二哥,伤你弟子的是银脑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当时我需要银脑袋帮忙抬棺,所以才阻拦了你,你千万别记仇。至于黑影什么来历,等张天师张大人回来,自然就可以弄清楚了。”
张玄放又看了大哥,问道:“大哥,你看出黑影是什么来历吗?会不会是黑骷髅人去而复返,造出那么大的动静。”
张玄冲不太愿意说话,很平静地说:“二弟,不要太急躁,等父亲大人回来就清楚了。”
屋子里的空气十分凝固。我坐在椅子上,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这两兄弟的对话。
张玄薇似乎早已习惯了一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已经有些犯困了,刚刚从四川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又跑来跑去,自然会很累。
过了许久,张天师从外面回来,嘴唇有一丝淡淡的血迹,目光斜视了我一眼,眼神里很有意味。
张家兄弟快步上前,将天师大人扶住。
张玄冲问道:“父亲大人,是什么东西?”庄找医圾。
张天师道:“只看到是一团黑影,至于是什么邪物,我还没有弄清楚。我打出的灵符,没有办法伤到它。反而被它打了一下,胸口有些发痛。它故意引我过去,好像给我什么暗示!”
“啊!”两兄弟惊讶地叫了出来。
我惊讶不已,张天师的修为惊人,能有什么东西将他打伤呢。老古与黑师父不会去而复返,看来是别有他物。
一团黑影,那是什么东西呢?就连张天师都看不清楚。
“它并没有想杀我,只是要传达什么消息,打伤我之后,就钻入山林里,没留下什么线索。等明天白天,再去那里看看。在琵琶峰山腰七块大石头那里……”张天师补充说道。随即又咳嗽两声,看来黑影手掌力量不弱。
张玄放等张天师休息了一会,开口问道:“父亲大人。你早先说过,这毒小子是天降灾星,身怀凶虫,难道真的要把他留在我们府内,还要留在妹妹身边吗?”话题一转,终于落在我身上了。
大哥张玄冲道:“父亲大人,虫王在妹妹身上动了点手脚。其实……不算太厉害的蛊虫,我看妹妹脸色都很正常……”
“我知道!”张天师平静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知道决定时刻到了。张天师目光看过来,眼神之中带着威严,他的眼光穿透力强,看得我身子发抖。原本犯瞌睡的张玄薇忽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我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直视天师的眼睛,慢慢恢复平静,不让身体颤抖得太厉害。
他的目光穿透过来,一直没有散开。我身上的压力渐渐变大,肩膀上像是有一座大山,根本就躲不开。每过一分钟,我就感觉到一股猛烈得寒风袭来,差点就要叫出来,只能咬牙坚持。
不知道过了许久。张天师才收住目光,说道:“萧宁,你的身体很不好!很不好!你体内的凶虫已经失去自我,你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我一生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命格,我倒也看看你能不能活下去。”
张玄薇脸上一喜。
我也没有想到张天师会答应下来。
很不好!很不好!但至少还有机会活下去。我心中还是很高兴。
张玄放不满父亲的决定,反对说道:“可是这种治疗的办法很独特,要两人呆在一起。这样下去,古家会知道。毕竟我们妹妹与古家有婚约。他们会说闲话……对玄薇的声誉不好。”
张天师脸色阴沉,道:“老二,这事情不用你来管。你性子急躁,脑子太直,这事情就交给你大哥来管。如果古家因为这事情介怀的话,那咱们也没有办法。这世上的事情,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没有必要担忧那些流言蜚语。”
张玄放还准备说两句,被张玄冲拉了一把,颇为不满地退到一边,长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张玄冲问道:“老二担心也是有些道理。世上救人的办法千千万,却没有一种办法像虫王所说的那样奇怪。萧宁与玄薇年纪都不小,白天呆在一起没什么事情,只是晚上可不好。”
张天师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还要我费脑子吗?在你妹妹房间外面搭个草棚,两人距离不会太远,也不会同处一室。至于萧宁的身份,就说是玄薇的表哥,也能堵住悠悠之口。再不济,让玄放陪萧宁睡草棚子,这样别人总没的话说吧。”
张玄冲折服地说道:“还是父亲大人想得周到。”
张玄放坐在椅子,叫道:“不好,我反对。我还要修道,陪这小子,除非我疯了。我看这小子快要死了,也不能做什么坏事。”
张玄薇怒道:“二哥,你在说什么。外面的流言蜚语怕一半都是你传出去的。”
张天师摇摇头,说道:“你们三兄妹先出去,我有点事情与萧宁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