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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到的时候,凤无咎正在吃药,许是药太苦,她仰着脖子把药喝完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崔氏看到她这副样子更加心疼,当下忙让丫环去给她取果脯来压压嘴里的苦味。

凤无咎见崔氏来叹了口气道:“母亲这一次可坑苦我了。”

崔氏心疼的抚了一下她的发后轻声道:“这次的确怪母亲,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凤无咎无奈的摇了一下头,崔氏见她的面色苍白得紧,有些抱怨地道:“兰晴萱和你一样吃了那些饭菜,我方才见她就像没事人一样,你却还是这副样子。”

凤无咎不以为然地道:“她皮糙肉厚,我哪里能和她比。”

崔氏瞪了身后的了田妈妈一眼道:“你做的好事!昨日就跟你说不要性急,你却偏生不听,累得无咎成这副样子,回头我扒了你的皮。”

昨日回房之后崔氏已经把田妈妈狠骂了一遍,更是罚了田妈妈两个月的月银,若不是顾忌昨日的事情,崔氏恨不得打田妈妈几记板子。

田妈妈也知昨日的事情的确是做得冲动了些,此时崔氏骂她,她低头受了,昨日也实在是赶巧,原本田妈妈听了凤无咎的话后打算晚一点再行动,只是她回房的时候发现她那里还有一些泄药,所以就让浅绿拿去下在饭菜之中。

只是她心里还觉得奇怪,明明只是寻常的泄药,怎么这一次就如此凶猛。

凤无咎知田妈妈是崔氏的心腹,轻声劝道:“母亲也不要再怪田妈妈了,她只是想给兰晴萱一个教训罢了,没料到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

崔氏又瞪了田妈妈一眼,田妈妈忙向凤无咎道歉又道谢,夸凤无咎大度。

凤无咎只是淡淡一笑,崔氏露出马脚对田妈妈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我和无咎说些体已话。”

田妈妈退下之后,崔氏定定地看着凤无咎,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凤无咎吓了一大跳,问道:“母亲,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崔氏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轻声问道:“无咎,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是否还有洛王?”

凤无咎的面色微变,苦笑道:“我已经和蒋二公子订了亲,就算心里还有洛王那又如何?”

崔氏的眼里有了几分无奈,凤无咎又道:“我知母亲是想说兰晴萱和洛王的事情,他们俩人虽然在千源城成了亲,但是在我看来,未必能真的在一起。”

崔氏的眸光深了些,凤无咎咬了咬唇后又轻轻对了对手指才道:“退一万步讲,如果兰晴萱真的能成洛王妃的话,父亲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崔氏轻轻点头道:“就是觉得太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凤无咎轻声道:“都这么多年了,再大的委曲也该散了。”

她今年不过才满十五岁,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老气了。

崔氏再次叹了口气,凤无咎问道:“哥哥可有消息呢?”

“还没有。”崔氏一提起凤无俦的事情,眉头就皱成一团道:“你哥哥和太子出去好几天了,今日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太子已经回来了,可是还没有你哥哥的消息。”

凤无咎的眼里满是担心地道:“可有去问太子,哥哥有没有一起回来?”

“问了。”崔氏眼里满是担心地道:“只是太子那样的身份,那些打听消息的人却是见不到的,只问了太子身边的随从,那随从说你哥哥先太子一步回京了,可是你哥哥若是先太子回京的话,如今太子都回来了,你哥哥却还没有回来,当真是让人担心。”

她这几天一直为凤无俦的事情担心着,所以昨夜里出了那件事情让她更加烦躁,她担心凤无俦会出事。

凤无咎心里虽然担心凤无俦却轻声宽慰道:“也许哥哥回来的时候遇到他的朋友,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崔氏低低地道:“但愿如此,只是你也知你哥哥的性子,他素来老成,为人又端方稳重,知道自己这么多天没有回来我们会担心,他就算是出去玩也该捎个消息回来,可是眼下一点消息都没有。”

凤无咎自然是清楚凤无俦的性子,他的确是那种出去玩了就一定会送消息回来的人,此时一直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遇险了,然后消息传不出来。

若真是如此的话,实在是让人担心。

她轻声道:“也许是哥哥忘记了,母亲不用太过担心。”

这话听着有些苍白,崔氏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侯爷已经派人去找你哥哥了,想来他会平安归来。”

凤无咎配合的点了一下头,母女两人此时都觉得心里满是愁云惨雾,毕竟这次的事情太过异常,其实两人想的都是凤无俦和太子妃的薜府结下了大仇,这一次怕是太子借狩猎之机将凤无俦带出了京城,然后寻机会将他杀了。

这件事情若是太子首肯的话,那么必定会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他们疑心太多也没有半点用处。

崔氏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只觉得近来侯府里诸多不顺,凤无俦出去好些天未归,兰晴萱突然回府,凤无咎此时身体不适,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疼。

只是崔氏纵然有些头疼,却还是没有忘记凤姬天的交待,当天下午就给兰晴萱送来了一套头面并几只金钗和几支步摇,更让京中最好的制衣坊给她赶制了几件京城时下最流行款式的新衣。

兰晴萱随手拿起一只金簪,上面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很是精致。

倾诗有些感叹地道:“这簪子真漂亮,比之前李氏戴的还要好看得多。”

倾画在旁道:“兰府再富也没有办法和京城的权贵相提并论,这簪子怕是京中的巧手所制。”

锦娘在旁瞟了一眼后道:“看这花色是京城的巧手七的手笔,巧手七虽然不是宫里的工匠,但是手艺却一点不比宫里的工匠差,反倒少了一分匠气,只是这上面的花纹却是去年流行的,有些过时了。”

倾画和倾诗咋舌,这么精致的东西竟是过时的。

锦娘又看了看其他的几支步摇后来道:“这些簪子也是前几年流行的款式,过时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东西不是别人用旧的就是之前放在府里没有人戴的。

兰晴萱笑了笑道:“倒也难为崔氏了,竟能挑出这么些东西送过来,样样精致,却又是旧东西,此事就算是侯爷问起来,也能用仓促间来不及准备为由推脱掉,却也够让我在京中的那些命妇面前丢脸了。”

锦娘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之前小姐和王爷成亲时王爷似乎送了小姐不少的簪子,可以从那些里面在挑些出来用,至于这些簪子他们既然送过来了,那就先收着,这足金的东西以后可以溶了再做其他的款式。”

她这个法子比较合宜,兰晴萱让倾诗将之前简钰送她的首饰取了出来,倾诗依言而行,抱着一个箱子便放在了桌上,她才将箱子的盖子打开,屋子里刹那间便明亮了起来。

兰晴萱愣了一下,之前她和简钰成亲时,他带兵征战晚归,当时事情闹得有些大,虽然她后面听说简钰带了很多出聘礼进兰府,她原本觉得她和他只是契约夫妻,等时间到了两人就得分开,所以那些东西兰她都让锦娘锁在筑梦阁的库房里,只让锦娘清点了一番却未细看。

后面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些之后她便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再加上兰府后面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上心,所以并不知道简钰当初到底送了多少东西过来。

这一次进京,锦娘觉得兰晴萱再难回兰府,所有就将简钰送来的那些东西挑贵重且实用的带了过来,这些首饰演恰好是中间的一箱。

她叹道:“怪不得大家都想嫁王爷,看来嫁王爷还真是有些好处,这些东西不管哪一件拿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

这些首饰不管哪一件都极为精致,那些步摇所用的珠宝等物比起崔氏送来的那些料要足得多。

兰晴萱原本觉得崔氏送来的东西也不算太差,可是此时和简钰送来的这些东西一比,差的就不止一点点了,果然,对比非常重要。

倾诗和倾画也都呆在了那里,倾诗咽了咽口水道:“原来王爷这么有钱啊!早知道他当初和小姐成亲时送了这么多的宝贝来,我之前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就该对他好一点。”

她说完又有些惆怅地道:“倾画,我以前是不是对王爷太凶了些,你说他会不会记仇?”

倾画摇头,锦娘有些好笑地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王爷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和你这么一个小丫环记较,他若是要和你们计较的话,你们有十条命也没了。”

倾诗伸了伸舌头道:“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决定等以后再见到王爷时候多拍拍他的马屁。”

几人闻言都轻笑出声。

兰晴萱之前虽然知道简钰出手大方,但是此时看到这些她才发现他出手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方。

她看着锦娘道:“这里的东西可以用吗?”

锦娘点头道:“这些首饰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子,但是胜在珍贵,且没有什么流行的标记,有好些都是供品,想来是之前王爷立下军功时皇上赏的,那些御赐的东西现在还是宜佩戴,我们选一些珍贵但是却并不是御赐的东西用就好了。”

兰晴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她虽然两世为人,但是她两世加起来都有亲眼看过这么多的珍宝。

她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些东西既然有很多是皇帝赐下来的,那么之前必定是放在洛王府里的,而当时两人成亲的时候简钰人都来迟了,这些东西肯定是他之前就命人从京城送到千源城的。

她之前听简钰说他要娶她的事情,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且一度认为他说从一开始就想娶她的事情是哄她开心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