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风叹道:“我说你家那小子怎么那么激动,原来是乘风的儿子,只可惜他失忆了。”
只是当时,聂东来背后的龙泉剑是以黑布包裹着的,百里长风只是看出来那是一柄剑,但却并不知道,聂东来所背的就是龙泉剑。
穆元笑道:“老哥,其实我并未告诉他乘风跟他儿子的事。”
“哦”
百里长风神情微滞,道:“他根本不知道真相”
穆元尴尬一笑,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有关我们的事,我怕那小子嘴把不住门,惹出祸端。”
百里长风责备道:“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呢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嘛你也不怕他那天发现了责怪于你”
穆元苦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喽,我不能让我们这几年的努力出现任何一点差错,也不能让他承担一无所知的恩怨,每天提心吊胆。”
从心里讲,穆元也并不想对自己的儿子有所欺瞒,但不管是从那个角度出发,为了他们的努力还是为了儿子的安全,他都不得不这么做,天底下又有那个父亲是不疼爱自己儿女的呢
人见生男生女好,不知男女催人老。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百里长风百感交集,他不知道穆元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是否恰当,或者它本事就没有对与错。
情,它总是让人痛,爱,它总是那么地沉重。
“这么说来,是你安排他俩走到一块的”
很快,百里长风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既然穆桂天根本不认识聂东来,那他们两个人又怎么会走到一起呢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穆元安排好的。
穆元点点头,道:“是我叫桂天这小子去保护东来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如果不是东来失去了记忆的话,我的做法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百里长风没有反驳,道:“我昨晚查看过他的情况,他的内力很强,有一部分应该不是他自己修炼而来的。”
“这是怎么个说法”
对于百里长风的医术,穆元可是非常的清楚,他相信百里长风是不会看走眼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想到这里,穆元赶紧把目光转向百里长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看到他那迫切的神情,百里长风轻轻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我们心中所想的那般。”
穆元大惊,失声道:“那清禅岂不是处境很危险”
“也不尽然!”
百里长风摇了摇头,道:“你先别慌,如果别人不知道这件事那是不是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清禅总不会傻到把这事大张旗鼓的跑出去宣传一番吧”
听到百里长风的分析,穆元顿时心中豁然开朗,自己刚刚是关心则乱,六年前,清禅既然能以一己之力震慑到江湖各路人马不敢有任何异动,那就说明,他人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他的威慑力却早已深入人心。
那么,六年后的今天,这种威慑力自然依旧还在,至少,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此事之前,他们也不敢轻易去捅老虎的屁股。
突然,穆元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连忙道:“对了老哥,蓦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百里长风道:“你放心吧,她已经服用了你家那小子带去的【御魂复肌丹】,已无大碍,相信她自己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那就好!”
穆元闻言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百里长风看着他一脸自豪的样子,出言打击道:“这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误打误撞。”
说着他把穆桂天与聂东来碰见苏阳兄妹以及【听风堂】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
穆元听后,大为吃惊,感慨道:“也算是苍天有眼,蓦然这些年终究没有白熬。”
旋即,他话锋突然一转,道:“【听风堂】这群家伙真是不知好歹,这几年咱们都没有空去搭理他们,没想到他们却变本加厉,越来越会钻空子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敲打敲打了,不然这群家伙都快忘了咱们了。”
百里长风眼里射出一道冷芒,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先让他们蹦跶一会儿,等咱们忙完手头这些事,圣铉城也是时候该来一场杀鸡儆猴的戏码了。”
穆元冷笑道:“就是,想当年,堂堂【天龙十二堂】在圣铉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现在,居然一个小小的【听风堂】想要后来居上,在圣铉城作威作福,真是不知死活。”
圣铉城在他们这群人心目中,就是毋庸置疑的第二个家,是他们这些兄弟们用尊严和实力换来的骄傲,所以,他们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个神圣的地方。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百里长风道:“是债终究是要他们来偿还的,不急于一时,这次回去我想见一见督查史,许久未见了,不知道这个里面的老朋友都可还好。”
穆元有些不放心,道:“老哥,是否再考虑一下”
百里长风知道他担心什么,道:“你就放心吧,我只是去见见他们而已,是时候该探探他们主事人的口风了,不该提的我绝对只字不提,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穆元见他主意已定,便不再劝阻,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老友的性格,一旦是他决定的事,这个世上除了聂乘风之外,没有人能让他做出改变。
同样他也很清楚,百里长风做事十分谨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早有定论,自己虽然担心,却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有些人确实需要走动走动了。
“那老哥千万保重!”
穆元沉声说道,如果此行顺利的话倒还好说,但如果此行不顺利的话,那必将存在各种风险。
“我会的。”
其实都不用穆元提醒,百里长风同样心如明镜,一旦他们心中的推测变成现实,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穆元目送着百里长风从书架后的密道中离开,密道关闭以后,书架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书房中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有书桌上的两个茶盅暗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推开书房的房门,穆元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书房前,湖泊依旧,假山依旧,流水依旧,就连湖中的鱼儿也未曾变过。
可是穆元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抬头望了望已经快要西垂的太阳,他不禁感叹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啊!”
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也不知道他是在感慨今朝,还是在缅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