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聂东来叫住,笑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神情,更没有瓮怒,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聂东来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
“前辈之前不是说只要有人能够接下前辈三招,前辈便可以当做今日之事不曾发生过嘛,晚辈想斗胆一试。”
他一字字说道,即便笑天之前是这么说的,但是通过他的表现不难看出,其实自始至终他只是给了剑无名一个人机会而已,剑无名前脚刚败北,他就直接准备脚底揩油闪人了。
至于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想必也很简单,因为他清楚穆桂天与剑玄二人都不是剑无名的敌手,而聂东来呢则同样被他自行删除掉了。毕竟一个看起来勉强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就算有点能耐,能有多大能耐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认为聂东来真的有多能耐吧
别人不说,就算是穆桂天与剑玄也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聂东来自己并不清楚笑天第二招的威力如何,因为那样的招式已经内敛到了极致,气息没有丝毫外露,就算是聂东来感知过人,之前也只是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一闪而逝,之后就见剑无名被以摧枯拉朽的形式击败,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想必那一招的余威着实不同凡响。
所以,在聂东来心中,同样没有信心自己是否可以接下那样的一招,当然前提是,笑天必须有真才实学,也就是说剑无名并没有演戏佯装的情况下,而根据聂东来的判断,像剑无名这种人,一身的傲骨是不容许他自己把弄造演的,也就是说,笑天的那一招确实有着一击击溃剑无名的实力。
即便是如此,聂东来也不得不放手一搏,就算是在他心中,对自己不抱任何一丝希望,他还是站了出来,他不得不站出来。因为在他心中不忍心穆桂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即便是穆桂天心中已然认命,他也绝不认命。
听到他的话,穆桂天三人皆是一愣,随即面色不尽相同的看着他,他们都明白聂东来这番话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聂东来说这些话,为的不是自告奋勇乐于表现,而是他确实想试一试,想留住一线希望。
穆桂天眼里流淌着些许感激,又透露着些许不忍,似乎是在害怕聂东来万一失败以后心里会留下魔障。剑玄眼中多了一份欣喜,紧接着嘴角又挽起了一丝苦笑,显然是不相信聂东来会比自己哥哥还要厉害。剑无名明显一愣,微微沉吟后又摇了摇头,同样似也不相信聂东来能够在酒痴前辈手下捱过三招。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不撞南墙他是绝不会回头的,而聂东来恰好就是这一类人。这一点,从他的说出来的这句话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倔强上不难看出。
这大抵可能就是他们眼中所谓的事实胜于雄辩吧
就连笑天在听完他的话以后,也是不禁一愣,他不明白为何聂东来会执意而为,难道是他有办法破解老夫的攻势不行他心中顿时一阵纳闷。
可就算是他有办法能破解老夫之前的攻势,他怎么会知道老夫之前有没有藏拙
“少年人,你确定”
笑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聂东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同时又有些莫名好奇。
“嗯!”
聂东来认真点点头,道:“还望前辈指点。”
神情严肃,不卑不亢。
“你且好看了。”
笑天同样漫不经心的挥了挥袖袍,看似比之前更随意,但是这一次,他用眼角的余光静静地盯着聂东来,他倒是想看一看,这个给他梁子给他桥的小青年,到底有何能耐
甚至,他这一次为了故意刁难一番聂东来,故而悄悄加大了那轻袖一挥的一招的力度,他倒是想看一下,聂东来该如何出丑。
虽说聂东来并不清楚笑天这一招的深浅,但是他同样没有丝毫托大,剑无名之前那一剑的威力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不可谓不生猛,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笑天这软绵绵的一挥手给击落凡尘
他可不想步入剑无名的后尘,因此在笑天袖袍挥动的那一刹那,聂东来直接凌空飞起,右手轻轻一托后背的长剑,就见背后龙泉“滴溜溜”旋转着飞起。
随着龙泉剑不停地旋转,包裹着它的那一块黑布,也跟着一层层剥落,不大一会功夫,也就在剑身跟剑柄旋转到同一个高度的时候,外围包裹的黑布刚好也被全数剥落,晃晃悠悠飘向酒楼的地面,聂东来也是右手一伸,便把龙泉剑举在了手中。
长剑在握,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是老实巴交,谨慎唯诺的样子,反而显得张狂不羁,一头黑色的秀发无风自动,剑眉生电,自信外放,宛如神敕。紧接着,他猛的一甩手中长剑,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只见龙泉剑鞘“咻”的一声,从一侧激射出去,知道稳稳的插在了酒楼的立柱之上,微微倾斜的身形兀自轻颤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铮!”
一道清脆悦耳的热切剑吟,随着剑身的轻轻抖动激荡不已,聂东来心中也突然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感觉,似乎这柄剑,他以前曾不止一次的使用过,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陌生。
聂东来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握起龙泉剑的时候,笑天的神色终于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么风轻云淡,他的眉宇间出现了一丝疑惑,带着一丝不解。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聂东来就好像是他曾经相熟的那个朋友,因此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收回攻击,可是挥出的攻击,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难以收回,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股劲气慢腾腾的冲向聂东来。
而当聂东来手中的剑吟声响起的时候,笑天似乎是微微愣神片刻,以致于让那些原本就慢腾腾的劲气飘的更慢了,仿佛停止了一般,这无形中让聂东来更多了些聚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