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你,起来!
穿过殿门,聂空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视线中前的竟是无比宽阔的殿堂,宽度最少都有两百米,而长度怕是达到了四百,数十根两人才能合抱的圆柱整齐地竖立着,犹如擎天玉柱一般。
屋顶处镶嵌着一颗颗硕大的月光石,亿万道白芒交织着倾洒而下,将这殿堂映照得如梦幻般迷离。
站在殿中,仰头观望,聂空突然发现那月光石仿佛化作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而他便似置身于星光闪烁的苍穹之下,无边无际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迫而来,似乎要将聂空挤压成碎片。
瞬息间,聂空便觉得头晕目眩,连喘息都变得困难,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种渺小的感觉。
越是渺小,便越是敬畏。当初这殿堂的建造者想必也是故意营造出这样的意境来,聂空心中暗暗揣测,深吸了口气,使劲地晃晃脑袋,那种眩晕感不但没有消除,反而变得愈加沉重。
恍惚间,聂空发现那苍穹开始无限扩张,而自己则在急剧缩小,顷刻之间,便小得犹如地面上的一粒小尘埃。
张缩之间,相形之下,让聂空更是渺小得无以复加。
悲哀、失落、沮丧、狂躁……各种负面情绪竟一窝蜂地涌了出来,聂空的面庞一下子就变得扭曲狰狞。
心中一惊,聂空拼命压抑着那种想要将自己身体撕碎的冲动,咬牙暗喝:
“春风化雨!”
小家伙极速舞动根须茎叶,由本命药力凝聚而成的绿意透出嫩苗,在聂空体内轰然爆散,清凉之意瞬间遍布四肢百骸,融入聂空躯体当中,不适的感觉随即消除,负面情绪也散逝无踪。
聂空再次凝目观望,殿堂还是殿堂,月光石还是月光石,似乎之前的那番变幻从未出现过似的。
这药心殿果然诡异之极,刚刚如果没能及时让小家伙施展“春风化雨”,恐怕这时的自己已经完全沉迷于幻象当中,癫狂失控,即便是一头撞死在这殿中的大圆柱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轻吁口气,聂空如释重负地打量起周围来。
殿内仍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大殿两侧则各开着四扇小门,进去的话,应该就是八座偏殿。
在这样的时候,聂空也只能一个侧门一个侧门地观看。
在来到右侧第四个侧门时,终于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说话声,聂空一喜,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刚从侧门消失,殿堂内的一根圆柱旁便响起了清脆而稚嫩的嬉笑声:“大爷爷,你看,我没说错吧?”
声音落下的瞬间,两道人影突兀地显露出来。
一人鹤发童颜,身材高壮,眉心处有一粒非常显眼的黑痣。在老人旁边的,却是个小女孩,年约十三四岁,穿着条小白裙,脑袋后面绑着两条小辫子,面庞如粉雕玉琢,唇角挂着调皮的笑容,非常可爱。
老人微笑颔首:“唔,确实不错,这大殿内刻划着幻象灵纹,这么多年来,初入外城药心殿的弟子中,能像他那样观看而不沉迷进去的着实少见。若他的炼药方面的水准真有你说的那么出色,现在进入内城倒是可以,只不过,这小家伙的修为太低,灵御城内城的底线可是融灵一品,可惜可惜。”
小女孩眉飞色舞的道:“大爷爷,你是不知道他的修炼速度有多快。听说他在去年九月份的时候才是聚灵一品呢,结果只用几天时间就修炼到了聚灵九品。从他们聂家的生死幻界出来后又提升到了通灵一品,现在‘千灵药会’都结束两个月了,估计他已经有通灵四五品了,说不定再过几月就能到融灵,正好赶上挑选内城弟子的六殿大比呢。”
“你当融灵是那么好突破的?前面修炼得再快也无用,若是不达到融灵,便算不得真正的灵师。”
老人哑然失笑,“小丫头,你当初从大成帝国回来时,还对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怎么现在一点也不生气了?”
小女孩呆了呆,顿时挥舞着了几下小拳头,气鼓鼓的叫道:“对呀,人家还在生气呢。这个大骗子真是坏透了,竟然在药会比试中骗了人家两次……哎呀,想起来了,听说药会大比一结束,蓟阳城就出现了‘火树银花’,要是人家晚走一天就好了,说不定也能看到这种奇药。”
小女孩垂头丧气地噘了噘小嘴,蓦地眼睛一亮,“大骗子肯定见过,我去问问他‘火树银花’是什么样子……”
说完,小女孩兴奋得小脸通红,拔腿就向聂空进入的那道侧门溜去。可惜刚跑两步,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就悬在了空中,却是被老人一手抓起,“小丫头,你玉卿姐姐早就来了,要问就问她去!”
“真哒?人家怎么不知道?”
“……”
老人一步踏入虚空,殿堂内小女孩那迷糊的脸蛋残影越来越淡,只片刻间便完全消融于空中……
……
通过一条长长的廊道,又是一扇门出现,门内果然是座小了许多的殿堂。
聂空藏在门侧,朝里面瞅了瞅,见那殿中有不少年轻男女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上,五列十排,只有右下角的那个蒲团空着,正是四十九人,每人身前都有一张矮桌,桌面上摆放着的都是药鼎、瓶罐等各种炼药所需的器具。
据聂空所知,“药心殿”每次都只新招五十弟子,而那些老弟子在今曰根本不会全部聚集到这“药心殿”中来,如今,这里正好四十九人,剩下的那个人,若不是自己,那还能有谁?
见除了那些新弟子外,偏殿中再无他人,聂空暗松口气,看来来得还算及时。心念间,聂空从门侧闪出,直接走进去,在最后的那个蒲团上盘坐下来,将这个方块的缺角给补充完整。
周围几人转眼瞥来,脸上都憋出了古怪的笑意,那模样就跟便秘似的。聂空也不在意,开始打量起自己桌面上的器具来。在这片静谧中呆了一小会,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在偏殿中回响起来。
聂空抬眼一看,只见一名年约三旬,面目俊秀的紫衣男子走了进来,目光冷峻,神色肃穆,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在前面站定,那男子眼睛飞快地扫过众人,待看到聂空时,目光一顿,脸色一沉:
“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