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坐前座去，可是，被他扯着不松手。她无奈，弯身到副驾驶座上，他身子往里面挪了下，空出位置来给她。
慕靖宇老实安分了。一直靠坐在一旁，手摁着眉心，痛苦得很。
秦素素迟疑了下，还是问，“头痛？”
“嗯。”
“胃也不太舒服。”他又补一句。
“你没吃晚饭？”她细眉浅皱着。
“……嗯。”
她有些无奈，想说什么，话到唇边，欲言又止
车，一路上在暗夜里驰行。秦素素将视线一直落在窗外，看着窗外晃过的景色发着呆。肩上一重，他的头靠了过来，枕在了她肩头。她垂目，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最终动手把他搬动了下，给他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等到车到了慕家的时候，她肩膀已经酸胀得很痛了。她掏了钱给司机，他已经睁开眼醒来了。
“下车吧，到家了。”秦素素率先出去，伸手把他扶出来。“你进去吧，我就送你到这儿。”
“不上去了？”慕靖宇看着她。
“嗯……不去了。”已经离婚了，再上他家，多少有些不自在和尴尬。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自己这样上去，真的太唐突。
“也好。”慕靖宇没有再为难她。深目看她一眼，似有很多话想说，但酒意上来，他又说不明白。最终，只是长臂一揽，将她抓过来。在她惊愕的眼神下，他俯首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回去吧。”他道。
松了她，不再回头，转身就往小区里走。秦素素怔忡的看着那微微有些踉跄的身影，只觉得唇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热度。一忽而，像是灼到她心上一样。
前路，他突然站定了身子，扶着垃圾桶，蹲下身去。似乎是在吐！
眉心一拧，秦素素立刻奔上去，“靖宇。”
他没抬头，伸手把靠过来的她推开。似乎是并不想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把他的手抓住，靠过去，给他一下一下拍着背。一会儿后，他站直身子，看她，“怎么还没走？”
“就走。”她想了一下，“我还是送你到家门口吧，免得你走错家门。”
他没说什么，任由她扶着进单元楼，上电梯，回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不敢摁门铃，怕把长辈们都吵醒来。
“你带钥匙了么？”
“有，在我口袋里，你摸摸。”
她把手伸到他裤口袋内摸了几下，没摸到，又换到另外一个。
“素素，你在挑.逗我？”他把她的手握住了，双眼里绽着光，灼灼发亮。呼吸略重起来。秦素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白目，只觉得手心滚烫，立刻把手给收了回去。
“你自己拿吧！”
他不明其意的笑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把一串钥匙拿了出来。秦素素再次无语。既然在上衣口袋里，他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把门打开，进去了。又想吐了，直接冲进卧室的洗手间里……
秦素素看着那跑进去的身影，有些愣愣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宅子里已经暗了，没有一点灯光。显然是所有人都睡下了。
她不能进去！
反正，他已经安全到家了，就不会再有事的。这样一想，她打算把门关上，直接离开。
可是，门还没关透，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砰——’一声重响。她惊了下，想也没想，换了鞋子匆匆进去了。卧室里没灯，只有洗手间里亮着一盏小灯。
她推门进去，就见他颓丧的坐在地上。喷头被他扯了下来，摔在了浴缸里。刚刚那声音显然就是喷头砸下来的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砸到他自己。
她叹口气。蹲下身去，“靖宇，别在这儿睡！”
他迷迷糊糊的将眼睁开一条缝，“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马上就走。你先起来，洗个澡。”秦素素觉得自己好像管得太多了。可是，这副样子又实在没办法不管。
“你帮我……”他实在晕得很，只能求助于她。
还副驶得。“这……怎么帮？”她不敢下手。其实两个人以前在一起，再亲密的也有过。一起洗澡的经历也不是没有，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样的光景了。
“……”他又不说话了，头枕在浴缸边沿上，像是又睡过去的样子。
她好无奈，总不能把家里人吵醒来。叹口气，绕到外面去熟门熟路的把橱柜拉开，给他拿了套干净的睡衣出来。抱着那睡衣，她神思有些恍惚。
这套睡衣，还是当时两个人一起去逛百货商场的时候挑的。是她挑的颜色和款式。
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想下去，她进浴室，把睡衣放在衣服架上。又蹲下身去，给他解身上的衬衫扣子。她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替他脱下衣服后，又将长裤给脱了，放在一旁的篓子里。
又转而给他换了热水，把他扶进了浴缸。
做完这些，她已经满头是汗。
“其他的……你自己来，我先出去了。”
她实在没办法给他脱内.裤。她起身要走出去的时候，慕靖宇伸手拉了她一下，她把手挣了出来，没有再犹豫，碎步出去了。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松了口气。
原本是要走的，可是，走到大厅里，又想起他说胃不舒服的话。
既然好人都做到这儿了，还是做得更彻底一些吧。反正……这次之后，他们也真的没什么好交集了……
这么一想，她又绕到厨房去。好在慕家的厨房总是收拾得特别干净，没有过重的油烟味儿，她多少还是能忍受。烧了开水，给他煮面，又切了些小葱花。
做到快完的时候，只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动作一顿，紧接着，灯就亮了。
她僵在厨房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靖宇，是你回来了吗？”慕夫人从楼上往下走，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在厨房？你又不会下厨。”
秦素素闭咬着唇，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拉开门出去。
“……妈。”没有旁人在，她又忘了改口。
慕夫人显然没料到会是她，怔在那儿半晌，看了又看。好久才回过神来，“素素？”
“对不起，吵您睡觉了。”她窘迫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早知道会如此，她真应该早点走的。
“你和靖宇一块儿回来的？他人呢？”
“他晚上喝得有点多，认不得路，所以我就送他回来了。他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我才这么晚用一下厨房。”她闷着头解释，又道：“不过，现在我已经做好了。妈，我就不多留了，一会儿麻烦您给他端过去吧。”
她说着，飞快的解下身上的围裙，有些想要落荒而逃。
慕夫人的思维转了好几个圈儿后，终于醒悟过来。忙把她留住，“别别别，还是你给他端进去的好。”
她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我可不想管他了，喝那么多酒，认都认不出我来。还是交给你我放心。好了，我要去睡了，靖宇就交给你了。”
“妈，我和他……”秦素素怕慕夫人误会，很想解释。可话到唇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是越描越黑的节奏。最终，她只是颔首，“那妈您去睡吧，晚安。”
慕夫人道：“你们也早点睡。”
她窘了。
这话……听起来好怪。
慕夫人上楼去睡了，一个劲儿翻来覆去。慕父转过身来，问：“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煎饼子。”
“我在想该怎么和舒家说退婚的事。”
“退婚？退什么婚？”慕父也醒了，皱眉问她。
“你那儿子不愿意呗。也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当初要和素素离婚，现在好了，那边和静妍都没扯清楚，现在又把素素给带回来了。”
“你说，素素现在在我们家？”慕父也颇为惊讶。
“嗯。在给他煮面呢！”
“这臭小子，搞什么鬼。”慕父说着就要起身，一副凶巴巴的要教训儿子的样子。谁教过他脚踩两只船了？
“行了行了，你睡下。他们好不容易在一块儿了，你就别凑热闹了。”慕夫人把丈夫给拉住，“你还看不出来呢？靖宇这孩子，就喜欢素素。他要真把素素给追回来我也没意见。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问了几回了。”
慕父拢了拢眉，“可她那背景……”
“那有什么办法。你儿子喜欢，也是他作的。”
慕父哼了一声，也就没说话了，重新躺了回去
楼下，秦素素还有些心惊胆战。更小心翼翼的把面煮好了，给端到房间里去。这会儿，他已经洗好澡了，穿了睡意出来。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大床上。
长手长脚，把整张床占了个满的。
她把面给搁在一旁，走过去，摇了摇他的手臂，“慕靖宇。别睡了，先起来吃点东西。”
“现在？”他眉眼挑动了下，没睁开眼。
“嗯。我给你煮了面，你起来吃两口，垫垫胃。”她说着，伸手去拉他。
他睁开眼，稍用力，把她拉了下来。她整个人匍匐到他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