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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后。

北城区拘留所。

“乔应安,有人来探视。”

铁门被打开的同时,狱警的话也随之传进来,冷冰冰的,跟牢房一样冷。

乔应安从硬板床上站起,挪着步子到达门口,双手被拷住,由狱警押着往外走去,自始自终,他的脸上,亦没有多少表情。

当日谁也不曾料到,再相见,竟会是在这种场合。

乔应安眼中掠过一抹惊诧,站在凳子前没有坐下,只目光如炬的盯着长桌对面慵懒而坐的男人,语气含怒,“你来做什么?”

“小杉情绪不宜波动,所以我没让她来,乔阿姨在外面,呆会儿轮到她。”邵天迟漠然的出声,冷削的俊容,线条如刀刻般冷硬。

“坐下!”

看守的警察一声厉喝,强迫乔应安落座,乔应安憋屈的咬了咬牙,终是坐下来,面对他并不想面对的人。

“小杉给你请了律师,下午会来见你。”邵天迟淡淡的道。

乔应安登时冷笑,“呵呵,小杉现在全听你的吧?你告我,把我送进监狱,再让小杉给我请律师,在小杉面前充当救世主,邵天迟你可真会打算,这律师我不要,你给我马上滚,我看见你们姓邵的就恶心!”

“哦?姓邵的跟你有怨么?”邵天迟并不动怒,靠在椅背上,神情依旧慵懒。

乔应安情绪激动起来,“邵天迟,我不想跟你谈任何话,也不要任何律师,你随便告我,我就不相信,我养了小杉二十八年,哪怕是养父,她就能狠下心抛弃父亲,坚决跟你在一起!”

闻言,邵天迟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大手微微用力,默了一瞬起身,朝看守的警察说道:“两位警官,能允许我跟他单独谈谈么?”

“邵总,我们也有规定,不太好……这样吧,你们谈,我们守在门口。”两名警察略有为难,规定不敢违,但眼前这位毕竟是连他们局长都要给八分面子的邵氏总裁,只能想了想后,折衷的说道。

“多谢。”邵天迟淡淡的颔首。

两名警察离开,房里顿时少了几分肃冷,乔应安依然很抗拒,叫嚷道:“邵天迟,你究竟想怎样?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好母亲!”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一个你处心机虑,利用小杉嫁给我的便利,而步步为营,布下谋害我父亲的真实原因!”邵天迟缓缓说道,经过这些年时间的沉淀,如今面对这个间接凶手,他竟然能隐忍下来恨意,平静的质问。

闻言,乔应安激动更甚,“我说过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最好先去问你妈!”

“冤冤相报,何时了?”邵天迟在椅子重新坐下来,淡淡的道:“乔叔,我这么叫你,坦白说,完全是为了小杉,你我之间,因为夹着一个小杉,所以我对你一再退让,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让小杉伤心为难,不论你反对与否,小杉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们肯定会结婚的,你养育了小杉多年,自古养大于恩,她是你养女也好,侄女也罢,只要我们结婚,你仍然是我岳父,所以,我们敞开来好好谈谈,如果当年父辈的恩怨能化解,我们握手言和,不是皆大欢喜么?”

“邵天迟,你想的太简单了!”乔应安摇头,嗤笑道:“恐怕这些年,你把我调查的很彻底吧?那么,小杉知道她的身世了么?”

邵天迟点点头,“我告诉小杉了,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人。乔叔,你可能不知道,在小杉八.九岁那年的清明节,我跟小杉就认识了,你带着她给她伯父乔国平扫墓,我也随父亲给爷爷扫墓,我们在景县墓园附近的教堂相识,她迷路了,我们在一起呆了很久,后来你找到了我们,小杉跟着你离开了,那时,其实你也见过我。缘份这东西,说起来悬乎,可却又真实存在,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刻意安排,后来十年过去,小杉竟考到了我所在的b大,我们再次相逢。六年前,我去渭县你家提亲时,我仍然记得你在听到我的家庭介绍时,露出的震惊含恨的眼神,当时我只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想,因为你在我们的婚事上并没多加阻拦,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连我没有给小杉一个婚礼都不反对,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你在那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吧?因为小杉嫁入邵家,可以给你提供更有利的报复机会。”

“不错,你分析的很对!邵天迟,那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坦白告诉你,小杉会考进b大,是我有意让她报考的,因为从我大哥当年自杀在景县监狱中的那天起,我就发过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为我含冤受屈的大哥报仇雪恨!”

乔应安回忆起往事,面部表情渐有些狰狞,眼中的嗜血恨意,似一股风暴,欲吞噬了邵天迟,他戴着铐子的双手,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而紧捏成拳,手背上青筋冒起,举在桌上颤抖着,整个人像是困在笼中的猛兽一般!

邵天迟神色一凛,嗓音沉下去,“说完整!”

“你确定想让我在这里说吗?这里可是公安局!”乔应安却阴恻恻的笑了,“我只怕我说了,你尊敬的母亲大人会不好过,而且有些事,我还需要跟她当面对质,所以,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那最好安排我出去,大家坐下来一起谈谈!”

邵天迟一瞬不瞬的盯着乔应安,试图从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中,看出什么虚假谎言来,可那双眼睛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坦然自信,无半点心虚!

“好……我会如你所愿!”邵天迟久久之后,轻道出几个字,起身离开。

乔应安盯着那道与当年邵仲雄相似的高大背影,嘴角划过一抹嗜血的弧度……。

会下地狱么?那就一起下好了!

……

黑色的宾利,如猛兽出笼,张牙舞爪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速度快的有些惊人。

“邵总,您伤势刚愈,还是……还是开慢点啊!”戚锋坐在副驾驶,满脸焦急,狂咽着唾沫。

邵天迟目视前方,充耳不闻,心情的起伏,岂是一点半点?

乔应安暗示的话语,说明了什么,他几乎不敢想像,难道当年乔国平的入狱自杀和他的母亲有关么?陡然一瞬间,他似乎有些明了为何母亲对洛杉那么仇恨,那么狠绝的阻止他们在一起!二十八年前,乔邵两家,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使得乔应安死咬不谈,他和天霖千方百计的想橇开母亲的嘴,同样不得成功!

当年,到底是乔家对不起邵家,还是邵家有愧于乔家?

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车速是越来越快,公路两旁的景物,在眼前如昙花一谢,惊骇的戚锋脸色煞白,一边检查着安全带,一边从兜里掏手机,哆嗦着嘴唇弱弱的威胁,“邵总,您,您再不减速,我就给,给乔小姐打电话报告,说您又想不……不要命了……”

“该死!”

邵天迟游移的神志,被一句“乔小姐”给拉了回来,他低咒一声,终于缓缓放慢了车速,放到了正常的七十码上,戚锋心有余悸的拍抚着胸口,失了血色的脸,这才慢慢恢复到自然色,抹一把额头的冷汗,感叹万千,“还是乔小姐厉害,能治得住总裁您的人,就数乔小姐了!”

“少废话!”邵天迟狠瞪了他一眼,将方向盘握的紧了些。

外的时手。戚锋扶额,“邵总,我可不是废话啊,我才结婚一年,还没生个孩子呢,哪舍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邵总您这马路杀手给连累的一命呜呼啊!”

“戚锋……抱歉。”邵天迟神色缓和下来,也有些后怕,他刚刚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一旦肇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邵总……”戚锋受宠若惊了,无措的猛摇头,“没关系,没关系,谁的命都重要的。”

邵天迟紧绷的下巴,微微松下来,很快到达高速出口,车子驶出去,往景县县城开去。

到达邵家老宅,提前回来照看老宅的唐伯听到车子的响声,快步迎了出来,见是邵天迟,他不由楞了楞,才上前唤道:“少爷。”

“嗯。”邵天迟漠然无表情的点下头,抬脚迈进家门。

戚锋和唐伯跟进来,唐伯忙着沏茶给两人,疑惑的询问着,“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夫人没跟您一起么?”

邵天迟指了指他斜对面的沙发,淡淡的道:“我妈没有来,唐伯,别忙活了,坐下,我有事想问你。”

唐伯略有些忐忑,虽然他在邵家几十年了,但主仆有别,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谨守规矩的,现在少爷让他坐,又要问他事,令他心头猛然有不好的感觉涌上。

“坐啊!”见唐伯站着不动,邵天迟眉眼一沉,带着命令的口吻。

唐伯哆嗦了一下,怯生生的坐下,“少爷,您,您想问我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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