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发起疯来,可是会杀人的!
这件事,整个安平村的人都知道。
尽管胡老太太能骂人,可她这样撒泼的碰见真正玩命的,就瞬间怂了。
在萧烈那仿若刀锋般的冷厉眼神下,胡老汉和胡保银之前体会过的窒息感又回来了,甚至更加严重,使得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时候,堂屋里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大概就是胡秀儿了。
也不知胡秀儿是心大,还是一直花痴的盯着萧烈,色心压过了恐惧。
痴迷的望着萧烈那冷峻又邪气的表情,胡悠悠忍不住开口说道:“那胡悠悠是二哥的女儿,萧公子,你要是要钱,也应该跟二哥去要。”
其实她说这话,并不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不过想借机多和萧烈说两句话,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这一句朝二哥要,却让胡保银灵光一闪。
“萧烈,你有所不知,这二房已经分家出去了。所以这些银子,你应该去跟二房要,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胡保福把手里的欠条还给萧烈,挤出一抹笑来。
萧烈皱起眉:“胡大伯,你们胡家何时分的家?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老二在门口下跪,亲口说的!乡亲们可都看见了!娘和秀儿都在场!是吧?”胡保银一边说一边冲胡老太太和胡秀儿使眼色。
胡秀儿只顾盯着萧烈看,压根没留神他的小动作。
关键时刻,胡老太太倒是反应过来,难得的明白一回:“对!老二当着大伙儿的面要分家!三丫头欠你的钱,你找他拿去!”
“哈!”萧烈嗤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胡阿婆,这分家是保田叔说分就能分的吗?父母在,不分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们就别蒙我了,赶紧还我银子!”
“这事可真没蒙你!实不相瞒,刚才你保田叔之所以晕倒就是因为分家。”胡保银说着,叹了口气,“本来我们想着把三丫头逐出家族……”
“逐出家族?哼哼!别以为逐出家族,欠我的钱就可以不还了!”萧烈不等他说完便冷笑打断,“如果你们胡家敢耍这滑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烈,你别冲动,听我说完。”胡保银连忙摆摆手,接着说道,“你保田叔不同意跟三丫头断绝关系,我们无奈之下,只能把二房分出去了。二房所有的债务,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相信萧烈你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找谁要账。”
“胡大伯的意思是,二房已经被分出去了?”萧烈眯起眼,伸出手来,“分家的文书呢?给我看看!”
胡保银脸上堆起无奈的笑容:“你保田叔不是晕过去了吗?就没来得及写呢!”
“没写就是没分家!今天要不到银子,我是不会走的!”萧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双手抱臂,一副耗上了的架势。
他的混不吝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疯起来敢杀人!
当年胡保福就曾被他追着揍了个半死。
胡保银心里有点突突,就眨着眼一个劲儿瞅胡老汉:“爹,你看这……”
从胡保银说二房分家开始,胡老汉就一直没有表态,而是沉默的坐在炕沿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从内心深处来说,胡老汉是既不愿意分家的。一是他这个一家之主还在,分家以后名声不好听;二是因为二房是胡家的主要劳力,别看他每天跟着二儿子一起下地,但自己这把老骨头能干得了多少活?基本全都是胡保田在干活。至于家里,就算他不在家,也知道罗氏是个忙里忙外的一把好手,那个大儿媳妇儿光就一张嘴能说会道,可嫁过来以后饭都没做过几次,更别提别的活计了。
真要把二房分出去,只怕以后胡家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呢!
只可惜,胡家的其他人没有胡老汉看的这么明白。
一听到萧烈要银子,他们就都催着胡老汉开口下决定。
“老头子,你还犹豫啥?你惦记着他们,那群白眼狼根本不会领你的情!”胡老太太看胡老汉半天不吱声,忍不住催促道。
胡老汉吐出一口烟,终于开口了:“老婆子,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他这一问,胡老太太彻底炸了。
“你要干啥?你想替二房还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想拿钱,除非我死了!”胡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爬上了炕,用身体挡住了放在炕梢的炕柜。
没想到胡老太太当着外人的面,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胡老汉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吵什么吵?老二那有没有钱你心里没数吗?把钱匣子拿出来,看看还有多少银子!”
“那钱还要留着给秀儿添嫁妆,还得给保福娶媳妇儿呢!”胡老太太反驳,这才忽然想起什么,用手拍打着炕喊道,“保福呢?保福是不是也被抓走了?我可怜的儿啊!被那个丧门星连累了!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什么?胡保福被抓走了?胡老汉这一次是真的急了,直接从炕上站了起来:“老大,快!快去看看保福在没在屋!”
胡保银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屋里,胡老太太已经面临崩溃,一边哭嚎一边指着二房的方向咒骂:“我命苦的儿啊!要是保福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也不会放过那些黑心肝的!老头子,就这你还要把银子花在二房那些丧门星身上,非要我们一家子都被他们害死你才甘心吗?”
“别吵了!还不定怎么回事呢!”胡老汉心烦意乱的抽了口烟,破天荒的被呛得咳嗽起来。
胡老太太不依不饶的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老头子,你把二房分出去吧!留着他们,迟早有一天要把我们都克死啊!”
“分分分!你老糊涂了吗?”胡老汉咳得满脸通红,用力一甩胳膊,把胡老太太甩开,“把二房分出去谁下地干活?谁给你做饭洗衣服?一大家子都等着饿死吗?”
胡老太太眨巴了两下小眼睛:“老大每个月不也有工钱吗?”
“老大那点工钱够给小东交束修吗?你真是老糊涂了你!”胡老汉恨不得把胡老太太打醒,让她别再给自己添乱。
另一边,胡秀儿完全没有把胡保福的死活放在心上,也不在意爹娘之间的争吵。
她的一双眼睛完全粘在了萧烈身上,拼命的献殷勤。
“萧公子,我给你倒杯水去吧?”
“萧公子,依我看你还是跟三丫头退亲吧!她犯了这么大的事,别连累了你!”
……
只不过,胡秀儿说了一大堆话,却没有换来萧烈的一句回应,因为萧烈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胡老汉和胡老太太的对话上。
听到胡老汉质问胡老太太的话语,萧烈微微挑了挑眉毛。
胡老汉是胡家唯一的明白人,只可惜,这个明白人身边却有太多拖后腿的了。
既然这二十两银子压不垮胡老汉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就不妨再加一些筹码!
想到这里,萧烈唇角微微勾起,站起身来。
可没想到他刚一有动作,一道身影便拦在他面前。
“萧公子,你去哪里?”胡秀儿双手揪着衣角,羞答答的问道。
萧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屋里太呛,我去院子里透透气。”
“我陪你一起去啊!”胡秀儿自告奋勇。
“哦?”萧烈挑眉,唇角带笑的问道,“小姑,你两个哥哥,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生死不知,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很高兴啊?难道胡家的姑娘都是如此冷血薄情吗?”